第197章 向你問好
鏡紅塵此刻很憋屈。
原本他偷偷來到史萊克學院就是為了窺探史萊克學院的底蘊，乃至真實實力，可沒想到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在穆老‘尊老愛幼’的前提下，鏡紅塵被迫將自己的兩件七級魂導器交出去，一個是用來護身，另一個則是用來屏蔽氣息，並且告知了使用方法。
這種感覺很怪異，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卻還要送給別人，甚至連底都不留。
不過這次來到史萊克學院，鏡紅塵也不止是為了窺探史萊克學院的底蘊，更是為了兩大學院的交流。
鏡紅塵雖說對魂導器十分有自信，可他並沒有忘記一點，那便是魂導師最初脫胎於魂師，而若想要更進一步，或許用魂師的理解思緒會找到新的突破點，這也成為了這次交流的主要目的。
過程也很順利，甚至可以說兩大學院都很樂意，隻不過這其中的細節還需要磋商一下。
但不管怎麽說，鏡紅塵到史萊克學院的目的已經是完成，而且還見到了身為海神閣閣主的穆老。
更讓他吃驚的是，這位穆老曾經還來到明徳堂，狠狠震驚了他一把，同時心中暗自僥幸，還好那個時候穆老沒有做什麽，否則百年乃是於千年的積蓄都將毀於一旦。
但鏡紅塵始終相信，魂導器終究會有大放光彩的那一天。
“那既然如此，晚輩就期待兩年後的學院交流了。”鏡紅塵拱手一禮，突然對一旁站著的沐華笑道：“對了，孔師告訴我多謝小兄弟在極北之地救了他一把，並且極大突破了他的研究，隻可惜最近他處於攻克階段，一時半會來不了，所以便由我代他向你問好。”
此話一出，不止是沐華愣了一下，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一時之間，全場沉默了下去。
沐華的臉頰上流淌過一絲絲冷汗，他確實是在極北之地的時候救過一夥來自日月帝國的隊伍，但放在這種場合來講的話，問題可就大的多了。
“鏡堂主，我們史萊克學院就不多擾了，送客！”
穆老眼眸微眯，頓時一股浩瀚澎湃如同瀚水一般的偉力將鏡紅塵直接彈開，讓他如同一道炮彈一般直接飛向遙遠的天際。
在場的氣氛有些沉默，這裏除了穆老還有王東和霍雨浩以及蕭瀟，還有一些宿老，比如玄老帆羽等人，至於錢多多和仙琳兒早就按穆老的指示去搬運鏡紅塵留在外麵以防撕破臉皮的魂導器了。
“我……”
沐華剛欲要開口解釋，結果王東一把握住沐華的手心，粉藍色的雙眸直視著他，仿佛在說：“我信你！”
霍雨浩和蕭瀟也是同樣，甚至下意識的擋在沐華的身前。
穆老雙眸微眯，視線轉過各個宿老的表情波動，有思索，有鄒眉，有忌憚，有不敢置信，也有毫不相信。
“真是好一個間接誅心啊。”
穆老心中歎了口氣，鏡紅塵這一招不可謂不狠，就算他說的是假話，可種子已經在眾人的心中生根發芽，若到必要時刻，那將會長成為蒼天大樹！
穆老目光淡然的看向在場所有人，緩緩說道：“無論在你們的心中，沐華是怎麽樣的，可他不僅僅是史萊克的學生，更是我的關門弟子，並且我還為他立過誓，所以，我希望你們就算有什麽想法，也憋在心中，等時間去證明。”
寥無痕複雜的看著沐華一眼，跟著其他宿老拱手一禮說道：“是。”
話落，眾人的身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需要去消化這些信息，甚至去考慮下一步該怎麽辦。
一時間，整個樓閣隻剩下沐華幾人，過了半響，王東忽然笑了笑。
“嘿嘿，這下你也成為了穆老的弟子，我可是比你先入門，要叫本大爺師兄哦。”
“沒錯，沒錯，還有我，雖然我拜的不是穆老，可玄老也算一輩，你也得叫我師姐！”
王東和蕭瀟的言語一下子打破了沉默，霍雨浩也是笑著加入進來：“沒錯，我也是，而且我比你們兩個都早，快，叫我一聲師兄聽聽。”
被兩人的言語所打動，沐華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看向霍雨浩說道：“若是我叫你師兄，那輩分豈不是全亂了麽，更何況，在帆羽老師那邊也沒聽你叫我師兄。”
一時間，四人歡悅的笑聲傳遍了整個樓閣，隻是這笑聲中究竟蘊含著多麽複雜的心緒，就隻有當事人才知曉了。
“好了，你們幾個，都回去休息一下吧，沐華留下。”
依靠在木椅之上的穆老緩緩說道，猶如一個遲緩的老人，令王東等人不由間猶豫且擔心起來。
沐華將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寬慰的笑道：“放心，沒事的，穆老現在是我的老師，不會對我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
雖然自己從來沒有拜過……
聽得此言，三人猶豫了再三，還是選擇了點頭，霍雨浩向沐華使了個眼色，對此沐華同樣是以笑臉回應。
不多時，整個海神閣便隻剩下穆老和沐華，對方想要做什麽都是相當容易至極的事情。
沐華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穆老那淡淡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怎麽，我的關門弟子不來拜拜為師麽？”
沐華直視著穆老逐漸睜開雙眸：“穆老收我為徒，是有監視我的意思麽？”
說出這句話時，沐華的心中是忐忑的，可他更想要知道答案。
穆老雙手依扶在椅臂之上，雙眸微眯，緩緩道：“你覺得如何？”
沐華沉默了，而穆老卻繼續道：“倘若，如果有一天，你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你會怎麽做？”
“我不知道。”
思慮了一會，沐華搖了搖頭，但他不知為何，這種事情，他總有一天碰上。
今天的毒不死和鏡紅塵，以及他們所說的言語和史萊克眾宿老們對自己的態度，沐華無時無刻的都在想著。
倘若，自己有一天被整個世界所拋棄，自己會怎麽樣？
而最後的結果，正如沐華的答案一般。
“不知道麽。”穆老雙手輕點椅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最好的答案，但老夫希望你，無論以後經曆多少事，多少人，都不要忘記本心。”
“那老師的本心是什麽？”
“我的啊……僅僅是想做個看東方升起，日暮西山的糟老頭子而已。”
沐華眼眸晃動，緊接著，他便在穆老的身前跪拜下來，頭頂地，身弓腰，“弟子，拜見老師！”
……
沐華伴隨著穆老一起走向海神閣的一處密室深處，走下一個又一個台階，台階呈螺旋式而且伴隨著越來越深入，周圍的燭火也越來越旺，甚至還有一種寒氣撲麵而來。
“老師，小桃姐她的狀況還好麽？”
走在穆老身旁的沐華問道，眼眸中流露著深深的擔憂。
自從在回來的時候知曉馬小桃的狀況，沐華就從未放下心過。
馬小桃在以前就對沐華十分照顧，宛如一個鄰家大姐姐一般，無時無刻帶給沐華安心。
現在馬小桃遭受如此劫難，沐華也是心急如焚，而現在，即將要見到久違的小桃姐了，心中也是逐漸緊張了起來。
“好也不好。”穆老給出了一個棱模兩可的回應，眼眸逐漸深邃起來，背負著雙手走下一個又一個台階，“小桃的傷勢很古怪，似是黑暗卻又不似黑暗，總之帶著很強的侵蝕性，目前正在一步又一步的侵占小桃的意識，也還好你不知做了什麽，讓血蓮華的力量大增，擁有了跟你一樣的氣息，這才可以暫時抵禦住那股黑暗的侵蝕。”
“噠……”
沐華腳步一滯，停在一塊石板上，看向穆老的背影，眼眸微閃，“穆老，想要知道我是怎麽令蓮華姐擁有跟我一樣的氣息的麽？”
“你想要讓我知道麽？”
穆老停滯住腳步，轉過身，目光直視著沐華，沐華也直視著他，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沉默，過了半響，穆老才緩緩轉過身，說道：“你若想說，老夫會是你最好的聽眾，你若不像是，老夫也尊重你的選擇，因為你是老夫的弟子，僅此而已。”
穆老的身影在沐華的視野中逐漸消失，沐華眼眸微閃，在即將看不見的那一刻，連忙追了上去。
縱使前方多麽的渺茫，起碼現在，也依然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