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藍瞬之威
對於左震的誠意,傅殘陽欣然接受。慕辰和慕辰的教父別的也許沒有教會他,但是一個領袖的氣度和能力耳濡目染還是讓他學到了不少。“恩”夠了,接著的自然是“威”,恩威並濟是最淺顯的道理,也是最難把握的尺度。
“那麽,聶家父子就交給你了。”
這是信任,是恩還是威呢?
傅殘陽語鋒一轉,嚴肅警告:“震堂主,看好他們,如果出現什麽不愉快,我傅殘陽說到做到。你和你的人一個不留。”
左震一愣,傅殘陽變臉太快,別說左震,藍田風都有點不適應,下意識看向讓傅殘陽發狠的始作俑者,墨言退在他和張文後邊,正眼神複雜地望著氣勢洶洶地傅殘陽。
“會長,左震定不負所望!”
左震沒有絲毫不滿,就像這是傅殘陽對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一樣恭敬領受。
倒是傅殘陽被他如此快速地進入角色打動,心裏對左震的肯定更深,他原本打算6個月後就把他還給戰小刀,現在倒有點不想還了……
“會長,左震去安排他們,就先行告退了。明天必定率眾前往正式拜見會長大人。”
聶祁鬆了一口氣,他們父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左震的人已經接管了他們,他們被簇擁在一邊,等傅殘陽一聲令下就可以徹底脫離危險。聶祁知道,左震絕不會害他們的性命。可是事情到了如今,看著傅殘陽輕描淡寫的態度,聶祁有一種他從來沒真的想取自己父子性命的錯覺。
食客居二樓包間
“就這麽把人放了?那剛才……”
陪同之人不解地疑問。
“不過是他的手段而已。”
“也對,教父大人的兒子豈會把一個小幫派放在眼中。”
“聶祁可不隻是一個小幫派的幫主。”
客人眯起眼睛,在聶祁身上打量。
聶祁被看守在人群裏,從他想起彌月之禮開始,目光就一直不曾離開墨言。這樣的小動作,別人都被傅殘陽和左震吸引沒有注意到,但是客人沒有一刻放鬆對墨言的關注,自然早就察覺了。
“去查,看他和慕容家到底什麽關係?我不記得我見過他。”
陪同之人怔愣了一下,隨即恭敬領命。
“是!”
“另外,去把這些送過去。”
客人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現在?”
陪同之人驚呼,心裏發怵。
“對!”
客人後退了一步,聶祁被左震帶著人護送走了,樓下的人又少了一大半,圍觀的人也早就散盡,客人再站在圍欄邊就顯得特別醒目。不舍地退到陽台門邊安全的位置,圍欄擋住了大部分視線,客人隻能看到墨言的上半身,墨言此時深深喘著氣,胃裏的翻騰沒有一點好轉,他感覺藍瞬的作用正一點點流失,算算時間也確實到了它的極限。
“給我!”
墨言壓低了嗓音。
張文別開頭,咬了咬牙,大著膽子撒謊:“沒帶!”
墨言被堵的一愣,又不好發作。傅殘陽正在前麵由藍田風陪著和宋卓、路崖寒暄,動靜太大必然驚動他們,墨言投鼠忌器倒是被張文鉗住,但是他的情況真的不太好,他幾度眩暈,隻是靠意誌強撐著,一口氣上不來可能就要暈過去,可是此時他真的不適合倒下。
給殘陽徒增擔憂不說,還會影響紅血會的氣勢。
墨言急需藍瞬的支撐,偏偏他隨身的藍瞬被他藏在了聶海幫的倉庫,料想張文會在記號的指引下將藍瞬找回來,現在他竟然敢說沒帶。要是好的時候,墨言一點不介意教教孩子,撒謊也要撒靠譜一點,說沒帶還不如說沒找到可信。但是現在墨言沒有時間更沒有力氣同他墨跡。
好冷!墨言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心裏一寒。從四肢百骸裏湧出來的痛苦奔騰而來,他都來不及害怕,熟悉的折磨就將他整個吞噬。
張文一把扶住他,入手的身體是極力克製的顫抖。藍瞬的反噬,張文的手跟著抖了抖。
“給我!”
虛弱的顫音聽得張文心裏發酸,他沒用過藍瞬,可藍瞬的威名早就在一次次親眼所見的慘烈裏刻骨銘心,他們把它當作懲罰的一種,透骨之痛,不亞於淩遲之苦,淩遲是割肉,藍瞬是削骨!
墨言哥!
藍瞬疊加的越多,反噬的愈加凶猛。此時再用藍瞬無疑是飲鴆止渴。張文瞥見前方意氣風發的少爺,什麽值得墨言哥以此為代價?少爺的擔憂還是少爺所期望的?
紅血會的逆襲崛起,還是少爺天真的自我證明?
張文鐵了心,隻管穩穩扶著墨言,對他的嚴詞厲語充耳不聞。
墨言看出他的堅決,被疼痛抽盡血液慘白的手指驟然伸向他的腰際,逆風人隨身的東西隻有那麽幾個地方。
張文大驚,情急之下衝前方大聲呼喊。
聞聲,墨言的動作立即一滯。
“傅哥,您快來看一下墨言哥!”
墨言來不及辨認回頭中傅殘陽的神情,全身上下似有無數把小刀不停地刮著敏感的神經,相較藍瞬的霸道,胃裏的翻騰已經無足掛齒,他隻覺得氣血翻騰,眼前黑了又黑,他狠狠握緊拳頭,指甲摳進掌心,怎奈這樣的痛感和藍瞬的霸道相比如泥入大海,太過微不足道,根本不能給墨言想要的清明。
他隻能另尋辦法!
傅殘陽聽見張文急促的呼喊,立即轉頭,嘴裏說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幾步遠之外,墨言一隻手伸在外衣裏,肩頭的衣料隨著手指骨節的起伏快速鼓動,他的臉色隨之瞬間慘白,終於他用全部的血色換得了眼中幾分偷來的清明。
“墨言哥!”
傅殘陽幾個箭步衝過來,急忙扶住渾身滾燙的墨言,他眼神錯不開地盯著手指骨節剛剛停留的地方,那裏的西服厚衣料有什麽在暈開。
“沒事!”
墨言用慘白的嘴唇固執地安慰著,虛弱的聲音像穿雲而來的九天梵音,虛無而縹緲。
偏偏的他看過來的黑眸裏是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澄澈,這一點偷來的澄澈目光,傅殘陽隻覺得染了血,刺得眼睛發澀,可又不知道要不要打破他帶血的堅強。
傅殘陽逼紅了眼,紅血會的氣勢和自己的擔憂都不值得墨言哥如此而為,不值得!
似乎猜到了傅殘陽心中的質問,墨言的眉眼染了笑意,驕傲地說:
“你還在,我不能倒下。”
後背攙扶的手掌瞬間彈開,傅殘陽搖著頭,錯開他們對視的視線。
站在我身邊,不是你唯一的意義啊!
傅殘陽緊緊握著手裏瘦弱的胳膊,再看過去,墨言眼中的清明慢慢散去,但是堅定仍在,他不會改變他的信諾。
“走,我們回家!”
傅殘陽哽咽著。
幾句話的時間,大家都圍了過來。
“墨言大師傷的不輕,還是先回去療傷,我們日後再聊。”
路崖邊說邊送上了自己的傷藥。
“路某的祖傳傷藥,效果還算不錯,傅會長應應急。”
“對對,這些傅會長也拿去。”
震堂主歸了紅血會,宋卓也來獻殷勤,期望傅殘陽能善待震堂主,最少不要為難才好。他接過小弟遞上來的東西,直接送給了傅殘陽。
“多謝!”
傅殘陽一一接過。
突然,墨言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直勾勾盯著宋卓送來的塑料袋,然後抬頭緊張地四處張望。袋子裏是幾盒藥,傅殘陽不太懂,不知道幹什麽用的,但是宋卓能送來自然不會太差。
“哥,怎麽了?”
“哪裏來的?”
墨言還在四處尋找,神色間的焦急和緊張看得傅殘陽也跟著緊張起來。
“哪裏來的?”
傅殘陽問宋卓。
“哪裏來的?”
宋卓問遞上來的小弟。
“哪裏來的?”
小弟又問後邊的小弟,後邊的小弟再問更後邊的小弟,就這樣一層一層問下去,直到問到最外圍的小弟,受到眾人注目禮的小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回答:
“剛才……有人給我的,說是…說是堂主讓采買的,我就……”
“人哪?”
傅殘陽和宋卓同時追問。
傅殘陽是替墨言問的,宋卓是自己著急。來曆不明的東西,就敢隨便給人,萬一東西有問題。現在明顯東西真的有問題,宋卓暗說這個墨言厲害啊,是怎麽發現東西有問題的,這麽多人都被來人糊弄了,唯獨隻有墨言發現了,他可是一副隨時會昏過去的樣子。
小弟左右看看,似乎在辨別方向。墨言早就把周圍審視了一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送進來,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脫身,來人好本事啊!
果然如墨言猜測的一樣,小弟找不到來人的身影,膽怯地說:“走了!”
“是我們的人嗎?”
宋卓再問,
“沒見過,可能……不是……”
小弟的回答讓宋卓想打人,這是多蠢啊!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就敢往裏送,這是生怕自己不被人害死啊!
“傅會長,宋某……”
宋卓不好意思地解釋,他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傅殘陽還來不及回答,就覺得手臂一沉,身邊的人影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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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本周更文。小虐墨言(偷笑~)其實覺得殘陽更虐心,墨言總是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