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同慕辰為敵
拾輝長街,食客居樓下,無數雙眼睛都被傅殘陽突如其來的一擊震驚。
今天,他們已經被這個膽大妄為的少年,震驚了無數次。
傅殘陽驟然轉向,預判好距離,他手臂一輝,毫無遲疑地扣下扳機,他那雙腥紅的眼睛還盯著他前麵,原來他要殺的不是聶祁?
飽含了傅殘陽全部憤怒的箭矢破空而去,帶起的風聲從墨言身邊刮過,墨言想再去攔截已經失了先機。
墨言也沒有想到殘陽會做出如此膽大的行為,除了震驚,他還有一股壓不下去的火氣。他還是在試探?如此極端的試探,利用的是父親的疼愛和眷顧,可是,殘陽啊!你挑戰的是整個慕辰?
墨言沒有時間多想,傅殘陽算好了仲裁者會救援聶祁的路線,佯裝殺聶祁的動作太過真實,現在,箭矢已經出竅,眼見就要紮在行進中的仲裁者身上,傅殘陽也沒有轉頭,殺氣騰騰的眼眸還停在聶祁身上。
聶祁看向箭羽,箭羽順著傅殘陽手臂的指向直衝仲裁者。仲裁者還在行進中,可以躲閃的空間不大,但是他明顯是一個高手,他在運動中扭動身體,躲過了要害,箭矢紮中胸口偏肩甲的位置。
箭羽的衝擊隻是讓他身形一滯,眉頭緊鎖,他調轉了方向,澎湃的殺意瞬間壓向傅殘陽,聶祁被仲裁者的目光掃到,他連退了三步。
挑戰仲裁者,殺!
仲裁者不需要任何命令,就可以將此人當場格殺。
“放肆!”
仲裁者隻聽見這聲嗬斥,腰間一鬆,他又向傅殘陽靠近了一步,前衝的動作就此戛然而止。
他右臂之上有一道高速劃開的傷口,鮮血此時才流出來,皮膚感受到了血液的溫度,仲裁者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人。
墨言手裏提著仲裁者的擊弩,擊弩染了血,他隨手往地上一扔,收了攻擊的姿勢,過於寬鬆的外衣已經不知道丟到哪去了,肩膀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物,看起來他要比仲裁者傷的重得多。
仲裁者一動不動,就算自己的擊弩就在腳下,他也不敢去撿,他非常清楚,近在咫尺的人完全有能力在他的手指碰到擊弩前取他性命。
他恐懼地盯著墨言的眼睛。
墨夜主?
墨言沒有反駁,目光越加犀利。
逆風的?
仲裁者鬼魅的身形一出墨言就猜到了。能做仲裁者的都是慕辰有一定地位的人,逆風人根本沒有做仲裁者的資格。一些地位高的仲裁者,倒是可有幾個逆風人驅遣。所以……
墨言看向什方茶事二樓青色的窗簾,那才是正主,眼前的人隻是他的傀儡。可是,別人並不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代表慕辰的仲裁,殘陽當眾擊殺仲裁者,這是對慕辰統治的挑釁。
圍觀的眾人從巨大震驚中醒來,紛紛低下頭,渾身上下寫著害怕和擔憂。一些機靈的東張西望,準備跑路。仲裁者被如此羞辱,難保他不會惱羞成怒,殺掉所有人以保全仲裁的威嚴。
“快走!”
食客居二樓的客人慌張地往外奔去。
“來不及了!”
讚許傅殘陽的先來者往樓下一掃,突兀湧現的黑衣人已經將這裏團團圍住。仲裁者又怎麽會沒有自己的力量?
一陣倒吸涼氣的驚呼後,黑衣人從人群後顯露出來,墨言左右掃視。
退!
仲裁者收到墨言的眼神,麵上不敢墜了仲裁者的氣勢,內心開始打鼓。
退?仲裁者的臉麵往哪放?慕辰威信掃地,上麵怪罪下來,古爺都逃不掉懲罰。
不退?看墨夜主的架勢,這些看起來來勢洶洶的人,不過是古爺在此地訓練的,平日壯壯聲勢沒問題。想在墨夜主手裏討便宜,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黑衣人和假仲裁者裝扮一樣,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服,不同的是,仲裁者材質更好,但是在昏暗的光線裏並不容易分辨。再有不同就是,仲裁者胸口有一個小胸針,是一把重劍的造型。
傅殘陽當然認識,這是慕辰的象征,後來演變成了仲裁者的身份標誌。無峰重劍,裁決之刃。
周圍的變化太過詭異,傅殘陽又怎麽沒有察覺。不僅僅是看熱鬧的群眾,宋卓到現在還和聶祁父子一樣目瞪口呆地望著傅殘陽,他裏衣都濕透了。這小子也太膽子大了?
不知自己的決定會不會給戰盟惹來大麻煩?!
路崖皺著眉頭,低頭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反倒是紅血會這些人,因為無知而無畏。
傅殘陽根本沒把黑衣人放在眼裏,恍若無人地接近仲裁者,他眼中的腥紅已經退去,憤怒似乎也隨著箭羽發泄掉了。
“你不配裁決之刃。”
傅殘陽拔掉了仲裁者身上的箭羽,箭頭的倒刺帶出了一股血肉,仲裁者一抖,驚怒地死死盯著傅殘陽。
傅殘陽衝他一笑,似乎在說,小爺就欺負你了,怎麽樣?
抬眼偷看的圍觀群眾被這驚悚的畫麵吸引,忍不住追看。
仲裁者心念一動,剛想反抗,就看到墨言眉頭挑了挑。仲裁者兩頭為難,忍不住低聲反問一句。
“同慕辰為敵……”
“你不配!”
仲裁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殘陽猛然打斷。
“你不配你手裏的裁決之刃!”
傅殘陽扯掉了仲裁者胸口的胸針,粗暴的動作,精致的麵料被豁開一道口子,被牽動的箭傷再度湧出一股液體,瞬間浸濕支在空中的布條。
他學著仲裁者剛才的樣子,將胸針抵在胸口,大聲宣告:
“無為者,廢!”
“你……”
仲裁者的不忿,再次被墨言的眼神警告。墨夜主,你是要背叛慕辰嗎?
墨言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傅殘陽將大劍別在胸口。劍鋒正好cha在了“英才”兩個字中間,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校服。穿著一件校服帶著人,浩浩蕩蕩在拾輝長街大顯神威。
再看紅血會的人,人人一身英才的校服,整齊又好分辨。
“從今天起,由我執掌!”
波瀾不驚的語氣,說的是那樣的理所當然,自信滿滿。
已經記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語出驚人,如果說前幾次,大家還感歎一句年少輕狂,這次就不僅僅是輕狂的問題,而是相當於秦末時陳勝說的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取而代之!想到這四個字的人全都白了臉。
紅血會的人才不管別人怎麽看,怎麽想,他們隻知道,他們的老大幫他們報了仇,還發出了如此大氣磅礴的豪言壯語。既然他們不公,為何不能取而代之?
他們群情激動,這時候歐陽強平日的胡鬧就有了成效,他們大聲為他們的傅哥呐喊,叫好,整齊而響亮。亦如在學校食堂那場荒唐的負荊請罪,他們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些圍觀之人。
“好!”
“傅哥!”
“古爺?!”
青紗窗簾後,臨窗的男子製止了後邊義憤填膺的人。
“好一句,由我執掌!”
“古爺,傅殘陽這樣,日後誰還把仲裁者放在眼中?”
後麵的人憤憤不平、
“他要是沒有今天的表現,他不過一個辦事的好苗子。如今,他我勢在必得。”
男子看著傅殘陽說不出的欣賞。
“你小心玩火!”
屋子裏還坐著另一個人,他坐在男子的對麵,另一扇窗子開著,正對著這個男子。
“正需要這樣的火燒一燒。也該有人打破一下陳文舊規。”
“隻是不服管教的性子還要好好磨一磨。”
傅殘陽揚了揚頭,視線在四周環視,黑衣人雖然包圍著,但沒有輕舉妄動。仲裁者用的不是夜衛一係的功夫,所以他還不知道他抓了一個假仲裁者。要不是陰差陽錯,招了古爺的眼,現在就該是墨言帶著他跑路了。
他皺了皺眉,四周安靜的連風聲都沒有,不出來是吧。好!
他一指被墨言完全壓製的仲裁者,冷冷地說:“滾!”
同時他按下了大劍胸針的暗扣,立即有一聲鍾鳴自上而下,迎頭砸下。
遠處鍾樓頂端時鍾的秒針停止跳動,反常規地發出鍾鳴之音。像被小和尚敲打的晨鍾,雖然隻有一聲卻有無數回音在腦海回蕩。
停了!鍾停了!
代表仲裁時間的終止。
殘陽!墨言在驟然亮起的視線裏深深皺眉,他身後的傅殘陽高昂著頭,桀驁地環視全場。恢複功能的燈似乎有了人心,全都打在他身上,亮如白晝的街道上他無疑是最閃亮的人。
墨言回過頭去,光幕裏傅殘陽肆意張揚,黒燭的螢火越來越弱,最後幹脆熄滅,一整條街,所有黒燭都熄滅。夜幕下,傅殘陽成了照亮整個拾輝長街的光源,帶著那柄重劍裁決的胸針。
他天生就屬於光明!墨言突然有了這樣的明悟,他再一次壓下了對規則根深蒂固的敬畏。殘陽的眼角噙著的挑釁裏藏著一絲期待。順著他的視線,墨言搖了搖頭,學的都是皮毛。他們怎麽會藏在哪些低級的地方。
墨言以七星夜衛的本能,視線左右擺動,沒有,沒有,都沒有……
那裏!
視線刷地聚焦,什方茶事!又是什方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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