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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聖堂之刺

  嘈雜沸騰的拾輝長街驟然啞火,傅殘陽按下的暗扣像一個開關,關掉了街上的熱鬧,更點亮了無數道看向他的目光,他現在就像漆黑的舞台上驟然點亮的鎂光燈,聚焦又引人心神。


  “堂主,這是……”


  樓上的陪同之人驚異。


  “你倒是好眼力!現在能區分的人不多了。”


  客人含笑點頭,也不知道這是誰給傅殘陽的,這明擺著是欺負傅殘陽分不清楚,否則這樣一把聲名赫赫的武器,誰都會猜到傅殘陽的出身不凡。隻是,這人恐怕高估了晨海這些人的見識。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出來。


  客人抬眼望向遠處,一扇窗子同這裏遙遙相對,淡青色的薄紗窗簾後麵隱著幾道臨窗探看的影子。


  周圍眾多圍觀群眾正如客人推測的一樣,沒有人認識這是什麽弩,就連食客居二樓有些身份的,也隻是叫出混淆的名字,還自詡見多識廣。


  “諸葛連弩?”


  “沒錯,就是諸葛連弩。”


  就算如此他們看傅殘陽和紅血會的眼神再次發生變化,事情就是這樣詭異,不過一把武器而已,就好像證明了紅血會的實力一樣。


  現在這個時代,受多重因素影響,熱武器被嚴格控製,冷武器刀槍劍戟這些還好,像擊弩這樣適用於戰爭又具有強殺傷的武器並不容易得到。像聶海幫,有三把擊弩就已經是幫裏高層的秘密了。


  墨言皺了皺眉,他記得紅血會沒有這東西,也不應該有這東西。灰暗世界的人想弄到一把擊弩是要通過特殊渠道的。他的目光刷地看向張文。


  擊弩的式樣很常見,和市麵上流通最廣的諸葛連弩幾乎一模一樣,張文低著頭把擊弩遞上,火速退後,全程隻盯著地麵,深怕和墨言哥對上。


  這答案太明顯了。墨言心中了然,晨海市一流勢力的戰盟想臨時弄幾把諸葛連弩恐怕都要費一番周折,但是逆風的人還是很容易的。但是問題是,這不是諸葛連弩,墨言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聖堂之刺。


  因為數量稀少,又沒有什麽特別好的實戰作用,目前幾乎成了愛好者或者收藏家身份的象征,真像傅殘陽這樣拿出來當普通擊弩使用的人幾乎沒有,這不是逆風人的必修課。墨言認識是因為他家恰好有收藏,小時候父親給他打靶練手用的。


  不對,不是張文。張文可以不認識聖堂之刺,但是這不是逆風的常備武器。是誰給殘陽的?如此貴重的東西一定是熟人。殘陽能求助的人……


  墨言神思百轉,是他?!

  聯想殘陽今天的一反常態,墨言心髒縮緊,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會……


  “嗡~”


  還不等墨言想下去了,機簧顫抖的聲音入耳,羽箭破空而出。


  “嗖!”


  傅殘陽手裏的擊弩已經空了。


  “老頭!”


  驚慌地大喊。


  一道人影衝到聶祁前麵,聶祁從憤怒中驚醒。


  他驚出一身冷汗,一把把前麵的聶昊拽到身後,他閃身衝到前麵,與此同時一道寒光擦著他的耳邊呼嘯而過,箭頭的鋒利讓聶祁一陣後怕,如果他剛才從另一側拉扯聶昊,此時這隻箭羽就會紮在聶昊身上。


  “老頭!”


  被擋在身後的聶昊,眼眶發紅地看著聶祁。


  聶祁佯裝鎮定:


  “你要殺我們?”


  傅殘陽挑了挑眉。


  “試試弩。”


  輕描淡寫地隨手又裝了一隻羽箭。


  似笑非笑的眼神看過來,似乎在說,殺你又如何?

  聶祁心中一寒,他意識到傅殘陽不是在說大話,他是真敢殺了自己和聶昊。咽了咽口水,聶祁強作鎮定。


  “殺了我們,仲裁者不會放過你們的。”


  聶祁不提仲裁者還好,一提,墨言猛然察覺,殘陽周身的氣場驟然凜冽。


  仲裁者是聶祁最後的依仗,不僅僅是他和古爺的私人關係。拾暉長街有明確規定,不許殺人。聶祁非常清楚,自己和古爺的三分香火情還不足以讓他打破規則。但是仲裁者不會放任仲裁的權威被挑戰。


  仲裁者不禁幫派的鬥爭,還有樂見其成的想法,但是不能師出無名,無辜生事,無辜殺戮。


  傅殘陽嗤笑,冷冷地說:


  “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麽不放過我。”


  他抬頭深深盯著遠處的鍾塔。


  殘陽在生氣?還不是一般的生氣,墨言能察覺出他壓抑的憤怒有多強烈。墨言還不知道,他不在的時間,有人挑戰了他的驕傲和認知。


  圍觀群眾一陣噓聲,沒有人會相信傅殘陽的大言不慚,他們隻會相信這是少年人不經世事的狂妄。


  “勇氣可嘉!”


  “還是年輕好啊!”


  “這句話不知道幾天後他會不會後悔?”


  “無知的勇氣啊!”


  聶祁看著眼前勇敢的傅殘陽,幾句話咽了回去。能利用越界規則的人,不應該是對灰暗世界一無所知的人,灰暗世界最大的規則就是服從仲裁者。雖然很多灰暗世界的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仲裁者,但是被教導的第一件事就是對仲裁者的敬畏。


  之後數不清的人命和鮮血自然會讓你更清楚地明白什麽是仲裁之威不容侵犯。


  聶祁糊塗了,傅殘陽此刻的表現讓人覺得,他是真沒把仲裁者放在眼裏,像一個對灰暗世界一無所知的普通人。如果聶祁是一個生活在普通世界,和灰暗世界毫無交集的人,他也不會相信可以有生殺予奪的權利。


  仲裁者的強大又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聶祁看向宋卓和路崖。


  他不懂事,你們也不懂嗎?難道不勸勸嗎?


  宋卓和路崖安心旁觀,並沒有上前規勸的意思。


  “滴答!”


  一聲清脆的時針走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竊竊私語的人群立即安靜 下來,所有人像施了魔法的傀儡,統一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遠處鍾塔頂端終年停止的秒針動了起來,正伴著清脆的聲音從12出發向1點鍾行進。


  眾人大約目瞪口呆了兩秒鍾。


  “時鍾動了!動……”


  驚呼的人似乎想起了什麽,聲音嘎然而止。接著,人群消無聲息地匆忙避退。


  一條幹淨的馬路一路通向前方的仿古建築。十三階石階之上,六根三人合抱的朱紅宮柱一字排開,在正中間是一扇64釘的宮門,紅色的宮門正在緩緩打開。


  向裏延伸的琉璃宮燈的照耀下,一人獨自立在門的正中間,強光之下,看不清樣貌,隻有一道昂首的影子。


  在宮門全部打開的一瞬間,他背後的琉璃宮燈瞬間熄滅,黑暗吞噬了整個背景板。同時,眾人視線一暗,整條拾輝長街像被拉了電閘,驟然被黑暗吞噬。


  漆黑裏,豆大的燭火閃爍著微弱的光,那人手裏提著一盞四角飛簷的燭燈,隨著行進燭火搖曳,他走下台階,剛剛踏上拾輝長街,那些每個商鋪門前的黑色蠟燭,詭異地瞬間被人點燃。


  無數盞四角飛簷的燭燈交相呼應,成了拾輝長街唯一的光源。


  來人踏著兩側黑燭的指引,一步步而來,圍觀的那些人紛紛在他經過前垂手侍立,恭敬的像帝王巡幸臣民。站在馬路邊的人如此,連食客居二樓的人也都全部站起身,恭謹地立在欄杆前。


  包間內,陪同之人本就侍立一旁,此時也收斂了隨意,表情嚴肅拘謹。


  “弄這些沒用的幺蛾子!”


  客人安坐席位,不屑地評價。


  “這些年,他竟然把自己神話到這樣的地步。”


  “堂主?!”


  陪同之人提醒客人也站起來意思一下,仲裁者代表的是慕辰,或者說代表的是教父大人的無上權威。


  “他本人來,我都未必起身迎接。”


  客人在黑暗中盯著那個孩子的身影,客人看見,墨言規矩了站姿,但是目光平視,謙恭而禮儀周到,這讓客人不由得想起他的母親。她也是這樣不卑不亢的樣子,沒有人可以讓她低頭。


  樓下宋卓和路崖對視,兩人都在彼此的視線裏看到了擔憂和為難。


  聶祁鬆了一口氣,仲裁者來了,他和孩子的性命就算保住了。傅殘陽可以發瘋,戰盟可不敢撒野。趁著漆黑,聶祁摸了一把汗,才發現自己在傅殘陽的壓力下,全身都濕透了。他眯起眼睛盯著傅殘陽,他是真的想殺了我們父子,殺氣攝人!


  聶祁沒心思思考傅殘陽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這樣的威勢,隻在心裏暗暗發狠,日後一定不能放過他。


  突然,聶祁打了一個寒戰。傅殘陽身後,那個剛才還被自己虐打羞辱的墨言平靜的望著自己,毫無波瀾的眼眸,聶祁有被人看穿的膽戰心驚,外放的狠戾像泥入大海,瞬間被吞沒。


  來人繼續行進,他特意放慢了腳步,傅殘陽看都沒看他拉風的出場。


  冷冷開口。


  “聶祁!”


  聶祁隻覺得周身壓力驟減,再看墨言,他壓低視線,終於放過了他。額頭冒汗的聶祁此時有幾分感謝傅殘陽,是他解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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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樓,本周更的匆忙,下周有可能改文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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