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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平安喜樂

  包間門口懸掛的珠簾攔住了客人的去路,他驟然停在那裏,心念幾轉。突然,他回頭深深望向陽台深處,護欄遮擋下那個孩子隻剩一截上身,他微微顫抖,那兩鞭他硬吃了。鮮血的味道,似乎飄了進來,客人鼻子有些發酸,忍不住抽吸幾下。


  “金爺!”


  陪同的人看了看客人又看了看樓下的長街,喊出了心中的不解。


  “這裏的環境以言兒的能力,想走的話,根本易如反掌。”


  客人一語道破。


  陪同的人一臉驚異,扭頭仔細觀察樓下的情況。


  寬敞的街道店鋪林立,道路四通八達,雖然人流漸漸多起來,但是在行家眼裏這無疑是最好的掩護。街麵燈火通明,小巷子卻多被黑暗占據。聶海幫的人雖然不少,但是他們分散在墨言周圍,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周圍的人流上。


  確實如此!別說堂堂七星夜衛,就是換做自己,陪同的人都有十足的把握走脫。他搖了搖頭,這些聶海幫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麵對的到底是什麽人,如此輕視,怕是要吃大虧。


  我不能打亂他的用心。客人搖了搖頭,轉回身,護欄外的身影又向前走了幾步,漸漸放大的畫麵,雙肩的傷更加清晰。


  “聶海幫和紅血會孰強孰弱?”


  客人自顧自地解釋,出神在樓下的掙紮更像是極力說服自己。


  盯著長街上被無數目光圍觀的孩子,諧謔的鞭打和充滿惡意的嘲諷都不能影響他的泰然自若。堅定堅強的背影,這恐怕不及履曆下書寫的萬一。客人可以想象,這需要多殘酷的代價才能在他這個本應該肆意輕狂的年紀練就這份老辣的從容不迫。


  他眼中的清澈,是用多少鮮血洗滌。慕辰!逆風!這一身引人欽佩的風骨卻不是她當年所期望的。


  平安喜樂!這是墨言的彌月之禮。


  客人眼眶發熱,緊張的盯起落翻飛的絞金鞭,也許別人並不知道慕容家的鞭刑素來慣用絞金鞭。一抬頭,什方茶事就在墨言前方不遠的必經之路上。


  “聶海幫!”


  陪同的人在心裏補充著答案,如果不算傅殘陽的背景。


  “紅血會現在還沒有能力一口吃下聶海幫,不是嘛!”


  “如果紅血會手裏有聶昊,聶海幫手裏沒有籌碼。結局會怎樣?”


  “您的意思是……”


  “上對下或者實力相當,放了聶昊是人情,是情分,可若是下對上,就是結仇。紅血會如果有實力吃下聶海幫就罷了,偏偏它沒有。”


  “這隻會讓聶海幫和紅血會不死不休。少主被擒無異於奇恥大辱,還是一個實力遠低於自己的幫派,聶祁不會放過紅血會的。”


  “少堂主以身犯險……”


  “不錯,給聶海幫留麵子,給傅殘陽留後路。可是這樣被小小的聶海幫欺負,值得嗎?”


  客人苦笑。


  “恐怕傅殘陽也不會領情。”


  “堂主?”


  “沒事。我讓傅殘陽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好像用力過猛了。而且,他骨子裏還是看不起聶海幫這樣的小勢力。以慕辰少主的角度,任何人都不配他低頭。我想知道,他會不會為言兒低頭!”


  拾暉長街的街頭,一輛汽車絕塵而來。從車裏衝下來的人頭都沒抬,帶人直接往裏闖。


  “來了!”


  客人不敢再站進露台裏,他怕樓下的孩子認出他,雖然不確定時隔多年,他是否還記得自己這個父親。是否還肯認自己這個拋棄他的父親。


  樓下的戲耍表演還在繼續,墨言隨手將竹簽恢複原位,這一會的功夫惱怒的聶祁在墨言的極度配合下已經打了七,八鞭。每一次墨言都是自己把竹簽恢複原位,幹脆利落毫無遲疑,但是連續的宣泄並沒與讓聶祁感受到一絲痛快,無力感一次次衝擊著他的心理防線。他意識到他的這些手段對墨言沒有一點作用,他沒有一絲懼怕,甚至都沒放在心上。


  鮮血陰濕了胸前的衣料,華燈映照出的紅色光暈漸漸融化了圍觀者冰冷的嬉笑,不謔,有了溫度的注視裏生出了尊重。


  雲淡風輕的身影垂下手,血滴順勢而下,輕輕滴在地麵上,他抬著頭,從他們說,他是傅殘陽的哥哥開始,他再沒有低下高貴的頭。竹簽複位意味著宣泄的鞭打即將再次到來,耳後風聲,聶祁狠狠再次甩鞭,他不信這個年紀可以像身經百戰的老手一樣毫無畏懼。


  收手吧!圍觀的人群裏有人把心聲寫在臉上。忠義,無畏,強大,墨言用行動詮釋著,紅血會沒有人懼怕聶海幫的權勢。這比任何辯解都有用。如此風骨,他忠於的人又怎麽會是無情無義之輩。不過是兄弟同心而已。


  “啪!”“啪!”


  竹簽透體,步伐沒有一瞬的停頓,挫敗的聶祁看見承受鞭撻的人還有閑情遊覽街道兩側的建築,一間酒吧的侍應生將櫥窗裏的白熾燈換成了紅酒的顏色。


  墨言突然停下,回頭。


  “聶幫主,不知這樣的手段,聶少幫主是否受得了?”


  說著,墨言嗖地拔掉了左肩的竹簽。


  “傅殘陽他不敢!”


  聶祁狠狠咬著不敢兩個字,他非常篤定傅殘陽不敢如此,能利用越界這個罪名,他絕對是一個對灰暗世界秩序有了解的人。聶昊若在他手上有三長兩短,那麽就算聶海幫血洗紅血會,仲裁者也不會過問。越界也是他傅殘陽越界。


  “他敢!”


  墨言拔掉了右肩上的竹簽,環顧一周沒有發現可以遮擋的外套。


  在聶祁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而來,傅殘陽走在最前麵,大步流星,墨言仿佛在他身周看到了燃燒的火苗。


  人群被衝散,聶昊被人丟在墨言對麵的空地,嘩啦啦一大群紅血會的人把聶昊圍在了中間,聶昊兩個肩膀都帶了傷,原本沒受傷的肩膀紮著一根和墨言腳下一模一樣的竹簽,受傷的那側倒是被放過了。但是,聶昊倒在地上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他看見了他父親,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話。


  墨言眉毛一挑,殘陽這是從哪學的折磨人的手段。


  傅殘陽一揮手,圍著聶昊的小弟上前一人,手裏的電棍刺啦啦捅在聶昊身上,雙手被綁在身後的聶昊不停抽搐,一會就翻起了白眼。


  傅殘陽看都沒看聶祁,徑直走向墨言。不知墨言從哪找的外套,寬大的衣擺包裹著他單薄的身形。


  “久等!”


  “剛剛好!”


  傅殘陽伸出手,虛扶在肩膀上空,喉嚨哽咽。半天說不出第二句話。


  “沒事!”


  墨言蒼白地辯解。


  傅殘陽扭開頭,地上他和墨言哥的腳邊還放著剛才墨言哥隨手丟在地上被血水浸透的了竹簽。


  “傻瓜!”


  他看見了,遠遠看見他拽出竹簽,沒有一絲猶豫,就像在趕時間。


  “他不是我的對手。”


  墨言瞥了一眼聶昊。


  “他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傅殘陽一個眼神,戳在聶昊身上的電棍被移開。


  “聶祁嗎?”


  傅殘陽像剛看見聶祁一樣,歪著眼睛看人。傅家的教養極好,難得讓他盛氣淩人一回。


  聶祁得到的情報,傅殘陽並不是如此目中無人的性格。這倒有點像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傅殘陽,你這是什麽意思?”


  聶祁順勢看了一眼地上的兒子,電棍的後勁還沒過,他還在停不下地哆嗦。看見兒子的淒慘模樣,聶祁眼底閃過一色陰戾,麵上沒有過多表現。不像傅殘陽火急火燎地直奔墨言,把自己的內心暴露無疑。這點上,明顯傅殘陽的養氣功夫還不到家。


  “沒什麽意思。禮尚往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傅殘陽吊兒郎當地回答。


  墨言錯後傅殘陽一步,和張文眼神交流。傅殘陽雖然換了幹淨衣服,但是墨言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傅殘陽忙著心疼哥哥,根本沒發現自己已經被墨言哥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見他行動如常,張文又點了點頭,再結合左震說是輕傷,墨言才心下稍安。不過聰明的傅殘陽已經在來前作了安排,一定不能讓墨言哥知道自己的豐功偉績,最有可能招供的張文更是被威逼利誘地封口。


  “傅殘陽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這麽和我們幫主說話!”


  狐狸罵罵咧咧地站出來,指著傅殘陽的鼻子一點不客氣。


  “快把我們少幫主放了,否則……”


  狐狸話還沒說完,聶祁拽住他,臉色異常難看。他身邊剛剛跑過來的左震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得到的消息。左顧右盼,在紅血會的陣營裏找了他的身影。他站在一個似曾相識的人身邊,兩人愉快地交流著,根本不關心場中的熱鬧。再看他身邊的人,左震知道消息不假。


  “你是在拖延時間?!”


  聶祁想明白了,從始至終人家紅血會就沒想和自己談判,更沒想和自己比什麽心狠手辣。人家是在暗度陳倉。


  “是!”


  墨言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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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樓,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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