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藍藍
傅殘陽退回臥室,倒在床上,摸出手機,在微信對話框裏輸入:
我內心剛剛跑過了一萬隻純白羊駝。
本以為藍田風睡了,並沒打算收到什麽回複,翻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睡覺。
咚咚咚……微信屏幕亮了。
小藍藍:還沒睡?
大少爺:下午怎麽樣?
小藍藍: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可是介於你最近的倒黴體質,我還是給你提個醒吧。
小藍藍:教導主任下午又回來了,見你不在,直接通知了古老師。
大少爺:吐血的表情!!
小藍藍:怎麽了?讓你哥發現了?
大少爺:嗯!(流汗)
一張照片彈出來。
大少爺:我哥送了我這個。
小藍藍:傷藥?
藍田風下意識打了這兩個字,想撤回已經晚了,如果撤回更會引人注意。因為深藍色的瓶子上沒有一個字,乍一看像化妝品的小瓶子。而他是因為在父親那把玩過,所以一下子認出來,可是,傅殘陽並不知道他所來自的地方。
大少爺:是!
傅殘陽並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大少爺:我哥還送了我兩個字。
小藍藍:什麽字?笨蛋?二貨?
大少爺:滾蛋!我哥才不像你這麽沒文化。
小藍藍:表示十分好奇,求告知。
傅殘陽又發送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兩個拿出去都能當字帖一般工整的字體。
“備用”
小藍藍:…….
小藍藍:兄長很有深意啊!(捂嘴笑)
大少爺:大大的深意!
大少爺:不但這回抓我個現行,以後打架他都預料到了。
大少爺:更可怕的事,他明天要去見古嶽謙那個古板,他要是都給我抖落了,我就慘了!!!!!
小藍藍:你哥還敢和你動手?
藍田風這話問的實心實意。
手機半天沒有消息滾動。
小藍藍:?
小藍藍:睡了?
……
大少爺:明天能停業的先停業吧。小索不會隨便說這種事的。
小藍藍:行,聽你的。
大少爺:就這樣,剩下的明天學校說。
大少爺:睡了!
天光魚白,暖洋洋地驅趕著早上的清冽,隨著越來越亮的色彩,城市開始慢慢複蘇,每日定時滅掉的路燈仿佛是另類的鬧表。適時叫醒著熟睡的城市和人們。空曠的頂樓可以清晰地聽見汽車啟動的發動機,隔壁阿姨出門買菜推開的單元門。
墨言慢慢睜開眼睛,一束晨曦裹著朝陽的活力趴在膝前,正一點點蔓延過來。他一用力,腰勁一帶就站了起來,他順勢扶了身側半人高的牆壁,輕輕靠著,幾輛車行駛在下方遠處的馬路上,再遠一點,濱海公園裏晨練的不止大爺大媽還有慢跑的年輕人,海麵被晨起的太陽染上一片金光,金光裏滿載的船隻歸心似箭。
一切都這麽的美好。
緩了一會,他鬆開了發白的手指,輕輕抹掉肩膀上凝結的露珠,剛剛邁出的步伐仔細辨認還有幾分不自然。頭頂斜飛過幾隻白鴿,墨言抬起頭,一方再清澈不過的藍天,他微笑。然後,雖然遠去的背影上還留有汗濕的痕跡,可步伐堅定有力,哪裏還有剛才的蹣跚。
叮!
謹呈夜主大人—晨海
郵件到了。
晨海一處院落裏,男子合上筆記本,伸了一個懶腰。一個小小的夜衛都能使喚他了,還真是奇怪。
說是莊園那邊要的,可他是誰啊。稍稍使了點計策就打聽出來,這是出自一個夜衛的意圖。夜衛啊!來晨海了?雖然說,逆風執行任務自有規矩,可根本不知會他這個晨海的裁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現在逆風辦事都這麽不懂事了。
“問問他們幾個,最近是不是有他們的上司什麽的來過。”
“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男子掛斷了桌上的對講。猜測這個夜衛的品階應該不低。瞥見穿衣架上的衣服,男子突然想起今天還有不少工作。
“哎!等等。”,傅殘陽叫住了想溜進廚房的男孩。
“有話和你說。”
男孩緊張地站住,等著少爺訓話,他反複回想著昨晚墨言哥的教導,可是他要是有這麽一個弟弟,他可能也不能和他好好說話。愛護的話,多半會用武力愛護一下。
“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爺似乎比昨天和藹了不少,可是為什麽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透著殺氣。男孩有點心虛,昨晚他可沒有幫少爺隱瞞。
“張文。”,男孩努力讓自己自然一點,補充了一句,“您……你叫我小文就可以了。”
“沒看出來,你身手不錯。”,傅殘陽透著一絲欣賞的語氣,讓男孩有點錯愕。這個是可以加分的嗎?可是教父大人給少爺挑選夜衛的時候,三十幾個候選人個個都身手了得啊。他要是連昨天那幾個人都打不過,恐怕連參選的資格都沒有。再說,他可是墨言哥親自教導的,身手不好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是丟的墨言哥的臉麵。
“話說,你是幾星啊?”
“六星。”,張文心虛的回答。
傅殘陽不僅多看了幾眼,也沒比自己大幾歲的樣子,已經六星了。
“來前,剛剛測試通過的。我一直跟著墨言哥,幾乎沒怎麽出過任務,夜尊大人說實戰不夠,本是不想給我,要壓幾年的。是墨言哥說,太低的品階配不上少爺,這才提前給了我。”,張文如實供述著。
這還是走了自己的後門,傅殘陽暗自好笑,這個張文是太老實還是太傻啊!
“你是六星,墨言哥是七星。難道我多年沒有回去,逆風的等級製度更改了?”
張文眨了眨眼睛,不太懂少爺的意思。
傅殘陽指了指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沙發,張文應該是不傻的,他站的那個位置,因為沙發的緣故,傅殘陽想打到他是不可能的,除非繞過去。
沙發上堆著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行禮,灰色的床單,應該是在客房拿的,因為那間屋子的床單都是這個顏色。單薄的毯子,傅殘陽記得是某個夏天用過的,之後就再沒見過,因為他基本不回來住,也就懶得換什麽薄被厚被的。也真是難為他們能翻出來。客房的被子還是墨言哥要來,傅殘陽特意去買的,要不這屋裏,除了他床上那一套,可能都湊不齊一床鋪蓋。看吧,眼前枕頭就是用沙發靠枕替代的。
“你睡客房,墨言哥睡沙發。這是逆風的規矩?”,張文怎麽看怎麽覺少爺聽起來和煦的語氣裏全都是咬牙切齒。
客房是傅殘陽特意給墨言準備的,雖然也就一個能住的水平,但是他是真盡心了,怕自己有什麽錯漏,還叫了藍田風和歐陽強幫忙。這就給了一個不知道那裏冒出來的小子,還是傻小子給占了。而且,還讓他哥睡沙發,傅殘陽真是有點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要不是昨天多了幾分好感,傅殘陽才沒有耐性和他說這麽多話。
“我……”,張文又結巴了。其實他是猜出來墨言哥昨晚根本沒睡,至於幹什麽了,陽台掛著剛洗過的褲子和襯衫。
“你們聊什麽那?”
墨言回來的特別是時候,他手裏提著四五個袋子,是還冒著熱氣的早餐,傅殘陽和張文紛紛躲開目光,他們兩人之間的沙發很是醒目。
張文接過早餐,一臉做錯事的樣子。傅殘陽笑著說:“墨言哥,昨晚睡的好嗎?”
“我下午去買一張床回來。”
課代表詫異地看著藍田風把作業本遞過來,愣了半天不敢拿。
“拿著。從今天起,麻煩你每天都來收一下。他要改邪歸正。”,藍田風用下巴點了點身邊的傅殘陽。
傅殘陽皺了皺眉,無奈地點了點頭。
課代表小心地接過作業本,嗖一下轉身,還沒來得及起跑就和歐陽強撞了滿懷。
“小心點!趕著投胎啊!”,歐陽強嘴上罵了一句,就一屁股坐下,再不管嚇得夠嗆的課代表,若無其事地扭過頭來,笑嘻嘻地說:
“傅哥,告訴你個壞消息。”
壞消息,你還笑?!傅殘陽並不想理他。
“剛才路過辦公室,我看見教導主任正和古老師爭的麵紅耳赤的。並且,他們都說了你的名字。”
“昨天你沒見教導主任的臉有多黑……”
“我猜,古老師今天會找你吧!”
“……哎,傅哥,你幹什麽去?”歐陽強還沒說完,傅殘陽已經站了起來,越過藍田風就往外走。他出門的時候,正好和來上課的化學老師擦肩而過,化學老師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等他想起阻止的時候,傅殘陽已經沒了影子。
“老師,教導主任讓他去一趟。”,藍田風及時給了非常合理的理由。
傅殘陽踩著上課鈴的尾音,停在了辦公室門口,高三班主任辦公室。
他決定主動出擊,一定要在墨言哥來之前和裏麵老奸巨猾的古嶽謙達成共識。讓他幫自己偽造個好學生的形象。
“報告!”,傅殘陽敢打賭,這是他上學以來說的最具敬意的一句報告了。
門內似乎故意刁難了一會,慢悠悠地說:
進來。
門板上似乎有一張古嶽謙似笑非笑的臉。
傅殘陽深吸一口氣,一定要冷靜冷靜,一定要態度好態度好。
“古老師!”
“嗯!”,古嶽謙從作業本裏抬起頭。
“我怎麽記得現在是上課時間。”,他挽起和藹的笑審視著傅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