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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刺客

  九江使者的身體才剛靠近木箱,一支長劍就自箱板中透出,鋒利的劍頭迎風一晃,挽出一個寒亮的劍花,隻是瞬間,九江使者的身體就被這猙獰的劍勢絞成一團血霧!

  “噗!”的一聲巨響,木箱一麵的木板迸裂,一個身穿白衣水服的身體從水中彈飛出來,在四下飛濺的水滴中,在轟然巨響聲裏,這人帶著泥沙躍入半空,手中的長劍直追倒飛中墨言懷裏的傅殘陽。


  “刺客!”


  “刺客!”,本站在墨言身後的護衛大喊一聲,身體一晃封住刺客去勢,為了防止意外教父的近身是一般不容許帶槍的,有的隻是長短不一的冷兵器。護衛手中的短刀毫無花巧的直劈過去,借助衝勁,鋒利的刀刃撕裂空氣一般,發出一般短刃絕對無法發出的,極為銳利的尖嘯聲。


  “當!”的一聲,刀劍相擊,衛兵的身體微微一抖,像是吃了暗虧。身在空中的刺客一壓手中的劍頭,把護衛手裏的戰刀斷為兩截,足尖輕點護衛的左肩,借力騰身,如同一隻滑翔中的獵鷹,繼續追向傅殘陽!

  而被刺客點中肩膀的護衛,則口噴著鮮血,身體收勢不住的向前衝去,把木箱撞了個稀爛。


  拋飛在空中的半截斷刀猶在回旋著,一旁的方堂主就悶不做聲的搶上,淩空一腳踢出——斷刀發出鳴鳴怪音,向半空中的刺客激射而去。但刺客沒有回頭,隻用空著的左手反手一拳擊出,拳頭和斷刀並沒接觸,是直接以拳勢帶起的疾風打偏斷刀,這份武技看得眾人張口結舌。整個逆風也找不出一個這樣的人來,整個灰暗世界也必是屈指可數!


  但他與墨言和傅殘陽的距離,還是拉長了一步。


  眼見刺客來勢猛烈,退飛中的墨言不敢有絲毫大意,他一手攬著傅殘陽的腰,一手護著他,落地時加速飛退,竟然連個轉身的時間都沒有。好在這個莊園住過一段時間,他非常熟悉腳下的地形,還不至於在忙亂中退入絕境。


  從墨言察覺不對到現在不過才一次呼吸的時間,驟然巨變的局勢讓人一頭霧水,傅天呆立原地,才反應過來,焦急地想往兒子的方向去,藍宇攔住了他,拉著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因為刺客的身法太快,遠一點的護衛跑過來目標已經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花園中警號連響,高度戒備中的警戒護衛圍攏過來,雪亮的刀刃布滿刺客前行的路線,要避讓格擋都會減慢速度。


  十把刀鋒臨身,刺客卻不讓不避,悶不作聲的撕裂身上的水衣,柔軟的毛皮和水花四方激飛,與疾行而至的刀刃相擊的時候,那連片的響聲就如同石頭與金屬的碰撞,而刺客的身體卻已經成功的穿過刃幕,繼續追向他的目標——傅殘陽!


  冰寒迫人的劍尖,距離傅殘陽和墨言不過十步的距離。


  在這危急時刻,墨言心裏卻並不驚慌,思維反而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第二次落地騰身再起的時候,墨言催促傅殘陽快跑,他落後一步。墨言左突右閃,身後揚起枝葉,泥土,沙粒,反正全部能用的都被墨言揚起來。


  這嚴重影響了刺客的視線,眼見傅殘陽和墨言就要在這營造的混亂裏融入樹木叢生的園林。


  刺客手中的劍微微抖動,劍身反射太陽的光芒急劇收斂,奮力一揮——空氣中傳出一絲尖利的嘯鳴,仿佛一道刺眼的銀白色光圈急速擴展,空中的障礙物接觸到便齊齊一滯,然後像施了魔法一樣,塵埃落定,視線清明。


  刺客的武技給墨言從沒有過的壓迫感,那是種一戰之力都提不起來的無力感。


  刺客有很多種:勇者,武技超絕,有勇無謀,視為下品;智者,武藝平平謀略過人,視為中品;勇智者,視為上品。墨言麵對的這個刺客恰恰是最後的上品,武藝超絕,謀略過人,更為重要的是,他身上帶著誓死如歸的氣勢,讓人很容易想起刺秦的荊軻。


  墨言自問沒有能打過他的把握,又有傅殘陽在身邊,如果此時有人能來接替他保護傅殘陽的任務,他願意掉頭迎上刺客,為傅殘陽爭取時間。


  傅殘陽,墨言,刺客三個人兩逃一追,速度都提升到了極限,周圍的護衛就像路邊的樹木根本伸不上手。刀刃總是砍在呼嘯的風中,而刺客已經飛掠而去,組織護衛攔截的老四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


  轉眼間墨言他們三人又跑出去一個十米,刺客的體能和速度明顯比帶著傅殘陽的墨言快,眼看他越逼越近,情勢危急的時候,樹叢中有一把回旋鏢飛出,雪亮的刀刃在空中旋轉著,帶著破風的呼嘯聲鳴叫,從左方繞過退飛中的墨言和傅殘陽,犀利地向刺客飛撞過去。


  “殺了他!”,追在後麵的護衛齊聲大叫:“殺了他!”


  刺客尖銳的目光依然籠罩在自己的目標,向前飛掠的速度不曾減慢一分,待回旋鏢臨身,長劍收回胸前輕輕一撥,回旋鏢繞行另外的半圓回去。


  但這回旋鏢的威力卻不在這裏,回旋鏢淩空一滯,方哲不知從哪個角度衝進來,手臂輕揚,寬衣長袖揮出數十道大大小小的劈砍,罩向刺客前行之路。雖然事出突然,但刺客並不慌張,長劍挽起此起彼伏的劍花,飛快利落地化解,速度一提直接就從方哲沒反應過來的時間闖了過去。


  方哲的衝入,傅殘陽本能地停下腳步,回頭張望。誰都知道正值教父賞識的方家有個殘廢的少爺,誰都知道方哲右手廢了,無法習武,連槍都開不了。此時他表現出來的能力不但傅殘陽無法相信,追來的護衛也都愣了好幾愣。


  “方哲!”


  “走!”


  墨言強拉著傅殘陽繼續逃命,此時沒有好聽的了,就是逃命,刺客輕描淡寫的揮動長劍,慵懶的格擋眾人,墨言心裏發涼,一種無法企及的威壓。


  方哲纏著刺客不放,回身又是一串揮砍,回旋鏢有著普通兵器沒有的便利,看到與傅殘陽拉開距離,刺客身體一滾,硬接了方哲的刀刃,身體微微一頓,然後恢複正常。方哲借勢緊追不舍。


  傅殘陽和墨言牽頭,刺客居中,方哲在後,三人各自相距不超過十步,穿樹林,,躍河流…… 不一會就到了花園深處。


  “不許動!”,方哲逮到一個機會高喝一聲,刺客下意識地一停,偏偏頭,一口黑黝黝的槍口端在方哲手裏指著他,扳機已經扣下了小半。


  剛才彼此跑的太快,方哲怕被拉開距離甩掉了,連拔槍的機會都沒有。


  “不許動。”,方哲緩緩繞到刺客前麵,傅殘陽和墨言聽到方哲鎮靜的聲音,停下潛行的動作,藏身在暗處稍稍舒了一口氣。


  這時吵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配槍的外圍護衛終於趕了過來,哢哢哢幾聲,槍口把刺客和方哲圍在了中間。


  刺客隨著方哲緩緩擺正視線,長劍慵懶的挽個漂亮的劍花收回背後的劍鞘,不知道為什麽墨言覺得他蒙麵下的臉在笑,奸計得逞得意的笑,銳利的眼睛第一次浮現出除了冷漠以外的感情,墨言說不清楚是什麽感情,一種複雜的情緒,不過他的預感並不好。


  拽住正準備出去的傅殘陽,把他隱藏的更好。


  果不出所料,下一秒那些原本指向刺客的衛兵掉轉了槍口,方哲驚詫地退後一步,隨即穩住身形,穩住手裏的槍。


  刺客恍如無人地掏出一塊白色方巾,細致地擦擦手,不輕易使用的□□魔術一般鑽進他的手裏,抬臂遙指,正好同方哲在一條水平線上。


  形勢驟變,傅殘陽在墨言懷裏掙紮,墨言死死按著他,死死堵著他的嘴,他的眼神幾乎能殺了墨言。


  “方哲!方哲!放開我!”


  墨言堅定的搖頭,那麽多人,現在出去隻能是多一個人死,他怎麽可能讓傅殘陽去送死。


  “他有危險我要去救他,他們要殺的是我。”


  墨言依舊搖頭,看向方哲的眼睛溫潤起來,那也是他的朋友,此時傅殘陽出去方哲之前的努力豈不全部沒有意義。他本是想帶著傅殘陽悄悄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可傅殘陽的情緒如此激動,根本辦不到。


  “啊!”,心底痛苦的呐喊,傅殘陽狠狠咬著墨言的掌心,鮮血沁紅他的嘴,眉頭都沒皺一下,墨言隻是盯著方哲更用力的按壓傅殘陽。


  刺客一指,方哲反倒放鬆下來,他不能讓步,隻能盡力給傅殘陽拖延逃走的時間,瀟灑地甩甩頭,“哎,你是誰?看你劍用的不錯,槍法能不能見人啊!”


  刺客沒有說話,緩緩扣下扳機,方哲也跟著他扣下一點,他是準備和他同歸於盡了。總是死,拉一個是一個。


  十毫米…五毫米……四毫米…方哲幾乎和刺客同時扣著扳機,三毫米……二毫米…墨言的視線模糊,手下一鬆傅殘陽掙脫出去,一毫米…墨言眼疾手快衝到傅殘陽前麵一腳把傅殘殘陽踹飛進茂密的矮樹叢。


  “砰砰砰砰……”,此起彼伏的幾陣槍聲。


  墨言的身體一滯,呆立在原地,淚水從眼角奪眶而出。墨言緩緩轉身,傅殘陽爬起來,方哲向後倒進了的腳下的紫羅蘭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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