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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家瀚海

  回到剛才的宿舍樓,三個人驚奇地發現,他們三個被分到了一個房間。


  走進他們未來一段時間要生活的寢室,已經有一個人在裏麵了。


  四張床左右各兩張擺在牆邊,窗邊一張長條桌,在靠門的地方還有四個衣櫃。房間簡潔而幹淨。那人坐在書桌前,桌上一本厚厚的書,不但他自己的床鋪收拾的整整齊齊,其它三張也是他床上的款式,除此之外,窗潔鏡明,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愛幹淨的人。


  看清那人的樣貌,傅殘陽三人都是眼前一亮,是他,在沙灘上搶在傅殘陽前麵出頭的男孩。


  “你好!我叫墨言。謝謝你。”,看到收拾好的床鋪,墨言衝自己的新室友伸出了右手。


  男孩站起來,瞥了一眼墨言友善的手,頭一揚,傲慢地走開。


  墨言的手曬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霎是尷尬。墨言到沒什麽,在逆風慣了,訕訕地一笑。


  “你什麽意思?”,傅殘陽拉了男孩一把。傅殘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為墨言出頭。


  “殘陽,沒事!”,墨言拉住傅殘陽。


  “你好,我叫墨言,他叫穆殘陽,他是方哲,剛才在沙灘上,你應該有印象。”,墨言再次伸出右手。


  男孩還是沒有接,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你叫什麽名字,認識一下吧。我們要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的。”


  男孩打量墨言,吐出了三個字。


  “展瀚海!”


  越過同展瀚海認識的過程,墨言先把方哲的床鋪好,讓方哲躺下,他的臉色好了點,可依舊泛著病態的蒼白。熱水屋裏就有,墨言倒了一杯。


  “方哲,喝點水吧!體力消耗,多喝水能舒服點。”


  “嗯!”,方哲感謝地接過。


  墨言轉身又去收拾傅殘陽的床鋪和他的行李。傅殘陽坐在方哲床邊,和方哲一起看著墨言自己忙活。


  展瀚海的目光閃動,輕蔑地掃了傅殘陽一眼,坐的真穩當!

  “殘陽,是不是有點硬!”,傅殘陽坐到自己的床上,墨言關切地詢問。


  傅殘陽下意識地點頭。


  “那我的給你。”,墨言回身把每人隻配發一條的褥子拿過來就要給傅殘陽鋪上。那樣墨言就要睡床板了,其實墨言已經把自己的草墊子給了傅殘陽,那東西不柔軟可是防寒,島上的潮氣寒氣都重,尤其是晚上。


  少爺睡慣了家裏的床,當然不習慣這裏的。可別凍病了,反正自己呆慣了師父的地下室。


  “你真好意思要!”,展瀚海搶過墨言正給傅殘陽鋪的褥子,三下五除二就給墨言鋪好。


  “給你,給他做什麽?”,展瀚海推推墨言,“自己留著,你對他好,他還不一定領情。到了這裏,我們都是一樣的。誰都沒有特殊優待。”


  “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紈絝子弟!”,展瀚海毫無掩飾對傅殘陽的不屑。


  屋裏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墨言警惕地審視展瀚海,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知道少爺的真實身份。


  方哲都坐了起來,傅殘陽的身份這是大事,要是真的暴露了,他們三個都不能再在這裏帶下去了。


  “展瀚海,你說的什麽意思?”,墨言希望在展瀚海臉上看到他內心的想法。


  “沒什麽意思!”,展瀚海用身體擋著手,食指往屋頂的一角指指。


  墨言順勢看去,一個細小的黑點藏在牆角,俯視他們。是監視器!墨言會意,看來這個展瀚海真的知道少爺的身份。而且他還知道不能讓頭他們發現。


  難道展瀚海是教父大人派來的另一批保護少爺的人,這也說得過去。讓墨言不解的是,如果展瀚海是慕辰的人,那他剛才不該對少爺無禮啊!


  “墨言在嗎?”,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名小戰士掃視屋內,命令道:“頭讓你去一趟。”


  “現在?”,傅殘陽驚訝地反問。不是剛回來嗎?還去?


  “是!”,小戰士皺了皺眉,“動作快點,哪來這麽多廢話。”


  “是,長官!”,墨言朗聲答道,立刻隨著小戰士出門,臨行前,安撫地衝傅殘陽和方哲搖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坐吧!”,還是剛才方哲待過的房間,頭招呼墨言到身邊坐。


  “不了,教官。感謝教官。”,墨言筆直地站在前麵,立正,雙目平視前方,五指並攏在褲線。頭正,身直,標準的軍姿,再也找不出如此標準的軍姿了。


  “把你的體能成績報出來。”,在墨言身上找不出毛病,頭無趣地很。


  “為什麽?我認為您應該有,如果您是要考我,覺得您給我其他的數據更有價值。如果您是不知道我的成績,那我拒絕回答。”


  “真的要拒絕?”,頭壞笑起來。


  “是!”


  “那也好辦,我們現在去考考,估計到明天早上訓練前能考完,怎麽樣?”


  一個小時後,訓練場多了兩個人的身影,墨言負重跑在跑道上,頭悠閑地坐在場邊,邊抽煙,邊饒有興致地看著。


  說是體能考核,可到了訓練場頭既沒按下秒表又沒說距離,指了指場上最長的跑道,隨意丟給墨言一句,“跑吧!”。


  然後他優哉遊哉地找個位置舒服地坐下,一會看看在場上揮汗如雨的墨言,一會看看遠處海麵上翱翔的海燕。幾次墨言經過,還聽見他自言自語地給追逐海浪的海燕加油叫好。


  更有意思就的是頭似乎未卜先知,知道這招對墨言有用。晚餐時間,他在墨言的必經之路上擺了一大長桌的豐盛晚餐,還特意讓餓得直心慌的墨言每跑一圈就到桌邊取走盤子裏的一粒花生,順便聞聞誘人的飯香。


  墨言的上一餐如果記得沒錯還是前天晚上師兄帶來的兩個冷饅頭。休息的那幾天對別人是不錯,可對墨言並不是好事,本來中午還可以在學院光明正大的一餐也沒有了。餓久了,肚子都叫啞了嗓子,被頭這一鬧,就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攪的墨言四肢發軟,想快跑都使不上力氣。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本來沒什麽,被人一提醒就比開始還會嚴重。


  “這一圈你慢了三十秒!”


  墨言又一次經過餐桌,頭竟然從一堆美味佳肴裏抽出來一根烏黑烏黑的電棍,開足電力嗖地一聲打在墨言的腿上,頭看似漫不經心,可墨言每圈的速度,他都在心裏數著,記著。


  “嗯~~”,悶哼一聲,墨言踉蹌地跌在地上,來的時候火燒雲還在西邊燒的正歡,不知不覺中地麵已經披上了銀霜。雙腿,雙臂早已麻木,邁步,前進隻是機械地重複,一點風雨就會土崩瓦解。


  蹲跪在地上的墨言,緊緊閉著眼睛,指節發白的拳頭支撐著顫抖的身體,雪白的牙齒深陷在腥紅的下唇裏,電擊的餘勢讓墨言想撕心裂肺地呐喊,宣泄,全身像有無數小蟲在噬咬,酸痛的肌肉要撕裂般難受。他狠狠忍耐,再忍耐。


  頭卻不給墨言機會,掄起電棍就是一陣亂打,“起來,繼續!”


  電棍這東西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氣,開足馬力,刺啦啦幾下,人就受不了了。


  墨言開始還硬挺著,逆風的慣例,刑罰不能躲,不能喊,不能失去意識。錯了一樣,都要重新打過。怕疼,抗不住那就早早死了解脫。因為就是你死了,屍體也是要如數打完的。


  可後麵他曲卷在地上,眉毛在額頭扭成一股繩,表情痛苦地猙獰。但是墨言一直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墨言剛跑了很久,肌肉正是酸痛的時候,麻木的肌肉讓電一擊,比平常的電棍厲害了幾倍,那滋味一定要用詞語來形容一下,萬蟻噬心都嫌不夠,求死之心怕是意誌稍稍薄弱點的人就會生出來。頭自認是個剛強的漢子,可遇到大量運動後電擊也是暗自叫苦。


  墨言痛苦地渾身抖動,可就是不鬆口,牙關咬的死死的,一聲不吭。頭不禁升起欣賞之情,畢竟還是半大的孩子,暗說,這是誰家教育出來的,如此剛毅,疼成這樣了還鬆口。


  哎!暗歎一聲,頭忍不住心軟了。


  他俯身把墨言放平,這樣可以讓電擊的餘勢盡快散去,展開他緊握的拳頭,他每一圈拿到手裏的花生都被他攥成了粉末,細細的像麵粉一樣,精細的粉末訴說著主人的艱辛苦難。


  “疼成這樣了還不鬆口,你夠硬氣的。”,頭指指花生粉,“我是說過,給你的花生一粒都不能少吧!看看現在可是一粒都沒有了。一共有多少粒。”


  “三十六!”,墨言準確地報出數字,他知道他一顆都沒丟下,隻是他們一顆一顆被研成粉末,跑不動了他攥拳,死死地攥所以花生粉從指縫擠了出去,手裏的是三十六沒錯,可已經不是全部,一路沉重的步伐,一路細碎的花生粉。


  頭也知道,眼前的不會是三十六粒花生的粉末,他往跑道上張望,映著月光似乎看到了一道乳白的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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