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
第二天在學院又打架,又掛彩的傅殘陽沒留住眾人的眼球,從頭到尾隻說了幾句話,一拳都沒出過的墨言到成了大家的焦點。傅殘陽走在學院裏,總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然後聽到他們說墨言如何如何地帥氣,如何如何地厲害。尤其是女生,回頭一看她們,她們就花癡地尖叫,還以為她們是因為自己有魅力,結果……
“他,就他,快看,快看。他是墨言的同桌啊!”
“真的嗎?真的嗎?”
我暈倒!
傅殘陽不厭其煩,加快腳步,回班級總能安靜下吧。走進教室,傅殘陽腦袋先疼起來,一大群人站了一個大圈,像看動物一樣盯著自己的座位。不用想也知道裏麵坐的是誰,總之不會是方哲,因為方哲坐在一邊,一口一口嚼著他愛吃的甘蔗。
“來了。墨言第一天來就成了名人。”,方哲迎上傅殘陽,用嘴巴呶呶裏麵。
昨晚直到睡覺也沒見他回來,還以為他不能來了那,這回可好,不但來了,還來的驚天動地。
傅殘陽好不容易擠進去,裏麵的墨言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墨黑色的衣著明顯比昨天的有檔次多了,凝重的黑色都能看到布料的光澤,右肩上別了一個肩章,黑色的底麵配上暗銀色的六顆五角星。臉泛著病態的慘白,眼睛多少流露出些許倦意,可這些都不影響他明朗眼眸裏的溫暖。
墨言神色一緊,費力地站起來,注視著他,輕聲說:“少爺!”
上課鈴聲在此時響起,導師踏上講台的腳步驅散了圍著墨言的人群。
傅殘陽坐定,墨言才又坐下,隻差那麽一拍,可偏偏落後於傅殘陽,他臉色愈加慘白。墨言偷偷蹭掉額頭的濕潤,順勢拿出嶄新的筆記本。
“宋琦,你收下昨天的作業。”
光注意墨言了,傅殘陽都沒聽到導師剛才說的話,這回聽到作業二字,一個頭兩個大,昨天隻顧和父親生氣,早忘到了腦後。再說他可是一個字都沒聽,那裏寫的出筆記。張望了一下大家紛紛交作業的景象,無意間看到方哲回頭,左顧右盼的也不像能交出作業的樣子。
兩人相視,方哲露出原來你和我一樣的笑容。
宋琦進過方哲,方哲理直氣壯地一攤手,弄的宋琦一愣。辰學院的導師可是有處罰學生權利的,那個學生不懼怕幾分,要不小小的導師那裏管教的了一個個背景深厚的學生。
眼見宋琦離自己越來越近,傅殘陽正心煩意亂,墨言卻在這個時間和他說話。
“少爺,幫墨言交上去好嗎?”,墨言的聲音很低,低到隻有傅殘陽和他兩人知道。
傅殘陽下意識地接過來,什麽道理,還說是我的夜衛,那有夜衛指使主子做事的。剛想拒絕,宋琦到了近前,傅殘陽舉著筆記本,宋琦二話沒說直接拿走。傅殘陽忿忿不平地瞪了墨言,墨言報以感謝的微笑。
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方哲和墨言的腿腳都不太利落,雖然外人不太能看得出來,可一旦同他們走在一起就能感覺到他們走起路來的遲緩。問誰都是一陣沉默,然後岔開話題。
正午校園一片奔赴食堂的人潮,傅殘陽不明所以,問了又沒結果,氣得獨自快步走在前麵,丟墨言和方哲在後麵烏龜。
“方少爺,墨言唐突。您是被方堂主教訓了。”
“嗯!”,方哲有些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
“昨天在您家,發現您喊少爺殘陽時方堂主的臉色不太對勁。知道少爺的身份,您直呼少爺的名字,似乎不太合規矩。所以,墨言猜測……”
“是,你猜的沒錯。”,方哲用眼睛瞟瞟,“像傅殘陽那麽遲鈍的有幾個,剛才還問我怎麽了?一看他就是沒受過這種罰,要不能看不出來為什麽。不過這樣也挺好,我爸很久沒打過我了。”
聽出方哲語氣中的唏噓,墨言不禁追問,“為什麽很久沒打過了?”
“還不是為了這隻手。”,方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信不信我以前的功夫很好的,教我功夫的老師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名家,他都說我是個學武的好材料,日後會有很大的成就。我的槍法也很準,說了你也不會信,在我這個年紀,二百米距離□□我能十發十中。可現在……”,方哲無所謂地聳聳肩。
“同時我也失去了那個極嚴厲教導我的父親。我的手廢掉以後,他再沒打過我一下,一下都沒有。”
墨言還是第一次聽說方哲的經曆,看他一副樂天開朗的性格還以為他過的很好,很幸福。感受到方哲特意的如無其事,墨言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陪著方哲艱難地邁著步子。
過了好一會,墨言才說,“方堂主不許您叫少爺的名字,您怎麽還那樣叫,離開學院私下見麵的時候改口就好了,也不用吃苦頭。”
方哲搖搖頭,“我們是朋友啊!”
“我說過我要當他第一個朋友。叫少爺,還算什麽朋友?”
走在前麵的傅殘陽的背影突然變得孤單,寂寞起來。墨言有想和他做朋友的衝動。
在餐廳,傅殘陽他們還是坐了插有六朵黑玫瑰的桌子,這回沒有人來找麻煩,有人不懷好意地走進也會不戰而退。餐間傅殘陽還是問出了自己琢磨了一上午的問題。
“這是什麽意思?”,傅殘陽好奇地指了指墨言的肩章。
墨言摘下來,遞到他手讓他端詳。
“這是逆風的肩章。逆風人能力的象征。”
逆風?方哲微微抬頭。
“那你是六星了。”,傅殘陽擺弄著六顆小星星。
“嗯!墨言是六星夜衛。”
“以前的冥夜是幾星?”
“六星!”
“也是六星?你也是六星,你很厲害?”,傅殘陽有些不太相信看起來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墨言會是和父親的夜衛一個水平的。
“最高是幾星?”
“七星!”
“那我要七星的夜衛,你回去再練練好了。”
“逆風有史以來沒有過七星。”,墨言淡淡地說,“如果少爺喜歡七星,墨言可以努力。”
“那好啊!等你成了七星夜衛,我再承認你是我的夜衛。”
“少爺你說的是真的?”,墨言有些激動,現在他隻是留下,僅僅是留下,他的夜衛勳章上還沒有被賦予名字,他還不是少爺的夜衛。忽略了傅殘陽戲耍的語氣,忽略了傅殘陽刁難的語調,忽略了七星夜衛的困難。
墨言鄭重地說,“好,希望有朝一日,墨言成了七星夜衛,少爺能兌現承諾,承認墨言是您的第一夜衛,並在墨言的肩章上賜予您的姓名。”
很多年後,傅殘陽後悔自己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不得不把父親剝奪的墨言哥自己第一夜衛的身份還給他,讓他以傅家大少爺,自己親哥哥的身份依舊跪伏在自己腳下。
下午,傅殘陽,方哲,墨言三人去聽了槍械的自選課,半月式教室裏,三三兩兩自由圍著一張方桌,桌上擺著不同種類的槍械,和它們的部件,除了子彈其他都是真的。導師的講解隻占課堂時間的五分之一,其他都是學生自行理解和熟悉,有不懂的可以向導師請教。
這堂課是方哲提議來上的,傅殘陽和墨言都知道他的過去,滿口答應,興致勃勃地陪他來。
“這是意大利產的□□92F。”,方哲拿起一把銀白色的□□,娓娓道來,“15發,槍長217毫米,空槍重量0.96千克,初速375米/秒,有效射程50米。在前1985年米國用它替換了裝備近半個世紀之久的柯爾特M1911A1。有史料記載,在海灣戰爭中,米軍尉官以上軍官包括總司令,腰間別的都是這種槍。是我的最愛。”,方哲愛惜地撫摸,眉目之間自有一番戀戀不舍的心愛之情。
“□□92F又名,M10。精準評定10分,耐用10分,威力9.5分,人機工效10分。雖然威力不及其他知名□□,但其在水中,風沙等惡劣條件下極強的適應性和高效的故障排除能力,他的綜合指數依舊是10分。”,墨言補充方哲的話,“特別適合野戰,近距離戰場和CQB。”
方哲看墨言的眼神一亮,這是行家啊!
“這是□□,這是米國的柯爾特,這是華夏的QSG92,這是捷克,這是奧地利格的洛克17,這是……”,方哲指著桌上的□□,一一介紹,如數家珍。誰都看得出來,他對槍械有著割舍不下的熱愛。
一想到他日後都不能再用槍了,傅殘陽心裏就不是滋味,身子一側滿臉渴求地追問,“那種是最好的□□?”
“沒有最好的□□,隻有最適合的□□。”
“沒有最好的□□,隻有最適合的□□。”
兩個聲音從不同的方向傳來,表達著相同的認知和觀點。
方哲和墨言對視,默契地會意微笑。
方哲低頭,手指在槍身婆娑。墨言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槍手,可惜自己已經不能和他較量了。
“方哲,你還喜歡別的什麽槍,一起告訴我,我一並送給你做收藏,擺在房間裏沒事看看也好。”,傅殘陽輕輕拍打方哲單薄的肩膀,自己現在聽到鞭聲還會不由自主地害怕,像是成了一種應激的本能,當時方堂主打方哲的時候,方哲一定很恐懼,更何況他如此喜愛□□。
方哲無奈地搖搖頭,“以前我真有一間屋子的槍械收藏,你們就是沒看見,那足像一個小型的槍械準備庫。可現在都被我父親收起來了,一把都沒給我留下。”
黯然失落從方哲身上迅速褪去,他破涕為笑,“要是還能從父親那裏收回來,一定讓你們看看,保證你們羨慕驚訝。”
“方哲!”,傅殘陽說不出的難受,喊了他的名字,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殘陽,你什麽都不用說。沒有遺憾,給你再多美好也不會有幸福的感覺。就像現在能在每個星期今天的下午在學院的課堂裏看看這些我曾酷愛的槍械,感受一下它們的質感我就很幸福了。”
放下槍,如同朝陽般生機勃勃的笑容在方哲的臉上綻開,開朗真誠,璀璨的讓人心疼,墨言在他明亮的眼睛裏看到了隱約的淚光。
嗖地抓起一把槍,銀色的槍支在墨言的左手華麗地翻轉,流暢目不暇接的動作帥極了,
“我教你左□□如何?,可練得好一樣可以和右手比肩。”,槍口輕輕一點方哲,墨言抵在桌上,嘩啦推給他。
方哲猶豫著,遲遲沒有拾起來,自己也想過改練左手,可父親似乎不太喜歡自己再用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