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322.鬼林子
糟糕的空氣，糟糕的視線，糟糕的環境，還沒踏進迷魂山穀，秦玥對迷魂山穀的最大感覺就是糟兩個字‘糟糕’。
霧氣彌漫，周圍空氣帶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濕氣，常年的霧氣不散也讓山穀內的空氣味道聞起來都是一股腐敗的爛葉的臭味，對嗅覺敏感的幾人而言是一種嗅覺上的折磨，對此秦玥還擔心這裏的空氣是不是瘴氣，是否有毒有毒，這個世界可沒什麽防毒麵具，還好秦淺和珀莉都說隻是山中濕氣太大，除了味道有些難聞外並沒有毒性。
“這就是申叔叔所說掛著鈴鐺的樹吧？這裏鈴鐺確實不小，就是搖起來沒聲音。”，賀維西從一顆大樹上跳了下來，周圍的霧氣因為他的動作快速湧動，趁這個空擋秦玥也看清了大樹上歪歪斜斜的掛著一隻腦袋大的黑色鈴鐺，申馳遠說到了這裏就算正式的踏入迷魂山穀之內，這鈴鐺是幾百年前一位大劍師的武器，在與同伴進入山穀闖蕩後，隻有他一人活著走出了山穀，出山穀時他將自己的武器掛在了一棵樹上，接著人就變得瘋癲，不就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狀甚慘，此後所有對迷魂山穀好奇的人都將這掛著大鈴鐺的樹作為踏入山穀的一個標誌。
“我還是不明白用這麽大的鈴鐺怎麽當武器？難道當搬磚一樣掄起來砸人？還是把鈴鐺扣在人腦袋上敲鈴鐺把人震成白癡？”林若畫爬到樹上觸碰著黑色鈴鐺，黑色鈴鐺隨即晃動起來，卻沒有絲毫的聲音，在鈴鐺上還有幾處破損，不知是鈴鐺當年的主人出來時鈴鐺已經損壞，還是在百年時光裏腐朽造成。
“讓你平時在書上多花點心思你就是不聽，有名的戰士很多武器都是根據自己的戰技特製的，在鬥氣的催動下可大可小，聽說過一鈴聲響震動天地故事麽？說的就是一位女劍師操控的鈴鐺響一聲，就可震天動地，把人耳膜直接震裂，稍弱的人直接被震聾，震的五髒受損！在弱點的普通人就直接被震的七竅流血而死！”，賀維西搓著手一臉向往：“可惜申叔叔說這個鈴鐺的主人是個男的，而且還死了多年，我真想見見那名女劍師，女劍師可是很少見的！尤其是使用除刀劍外其他特殊武器的劍師更是有自己不凡的地方。”。
“走吧！”，秦淺看著前方未知的領域直接邁腿就走，他可不會像林若畫幾人對著一個破鈴鐺來一番感慨，“嘻嘻！這可是神明都不讓我們分開，小玥你就別擔心我啦，快走快走！”，林若畫看著秦玥無奈的表情，得意的咧嘴笑嘻嘻的追在秦淺背後，就在進入迷魂山穀範圍內，秦玥要把林若畫趕回去時，這丫頭還真被逼著成功突破成為了高級戰士，原本在離開小院時秦玥就極力反對她在跟著，林若畫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在前往山穀的路上說不定會突破，就硬賴著跟了秦玥他們一路，結果還真讓她幸運的突破了，時也，命也，看來這輩子他們作為朋友注定是要一起吃苦遭罪，一起冒險。
破開重重迷霧，在貌似寂靜的山林中不時有蛇蟲鼠蟻在暗中窺伺闖入山穀的幾人，手臂粗的小炎纏在秦玥的肩膀上，腦袋上一雙血紅的眼睛警惕的注視著四周，它敏銳的嗅覺和聽覺可以輕鬆的提醒秦玥注意哪裏有魔獸和危險，秦玥也可以節省自身精神力的消耗，隨著越來越深入，秦玥感到頭發都被霧氣沾染的濕漉漉的，睫毛上也掛上了水珠，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悶熱，腐敗的味道越來越濃重，周圍窺視的魔獸也在明顯的變強，原本一些等級低的魔獸在察覺到小炎的存在後都自覺的悄悄離開，而一些高級魔獸卻蠢蠢欲動，在等待時機做好獵食的準備。
“根據我們搜集的資料，現在我們還處於山穀邊緣位置，以以往的經驗，山林外圍都該是些低級魔獸，連中級魔獸都少有，這是自然地規律，可，這裏的魔獸似乎不對勁，而且，有些不同於我們認知中的魔獸，哪有山貓長三條尾巴的，而且皮毛灰白，在外麵的山林中也太過紮眼。”，珀莉緊緊跟在秦玥身邊小聲嘀咕道；
“要想生存下來必須要適應環境，人類也是如此，這裏霧氣濃鬱，一身灰白皮毛在外麵或許很危險，但在這裏會是一個迷惑獵物的武器，不止是這些魔獸，有一些年頭比較久的草藥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你看。”，秦玥一邊跟上秦淺的腳步，眼睛卻沒忘記四處觀察，指著一顆古樹下的幾株從根莖處漸變為灰白的草藥，珀莉駐足小心的取出工具將草藥挖下收起，隨著他們越深入遇到草藥的次數也越多，這對藥師而言應該是件高興的事，可珀莉並沒有過多的采摘這些草藥。
“老師在年輕時也來過這裏，不過沒有深入山穀之內，他也說過這裏草藥的不同之處，可惜這些藥草一旦離開迷魂山穀的範圍，很快就會變成普普通通的草藥，要是品級再低點的藥草，采回去甚至會失去藥性，變成一株毫無藥用價值的雜草，也隻有高品性的藥草離開這裏還有些用處。”，珀莉將自己所知告訴秦玥等人。
秦玥聞言不免驚奇：“這倒跟我們在月華山遇到的那些陰陽藥有點類似，不過陰陽藥隻是不能人工種植，離開生長之地可不會變成無用的雜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珀莉輕笑著正要跟秦玥在聊些什麽，發覺前麵走路的秦淺駐足不動，立即變得嚴肅緊張的向四周張望。
秦玥一直跟在秦淺身後保持不超過五步的距離，秦淺忽然停下，秦玥沒有防備，額頭直接撞在秦淺的後背上，輕柔額頭秦玥朝四周看去並沒發現什麽危險：“老師，怎麽了？”；秦淺皺眉向身後和兩旁的密林看了幾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周圍有點像？”；秦玥立即釋放精神力在四周掃了一遍，在精神力沒有受到限製的情況下，想要讓一名法師在原地打轉成功的概率太低了，除非他們中了什麽法陣，而這顯然不可能。
“你說的像是指哪方麵？要是原地打轉這不可能，我們每走幾棵樹的距離我都留下標記了，山林走久了是會有周圍一樣的錯覺，秦老師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賀維西舉著手中的黃金匕首示意秦淺看他剛剛在樹上劃了一道的標記。
“我們是在一直往前走，可也像是在原地踏步，路在變，周圍的樹好像並沒有什麽變動，我是指，我們現在看到前方視力範圍內的樹是十棵左右，當我們在不斷前進的途中，我們前麵樹木的數量好像都沒變過，一直保持這個數字，山林中的樹都是隨意生長的，這裏更不可能有人刻意栽種，怎麽我們眼中所見卻毫無變化？”，秦淺思考著怎麽形容自己的感覺，最後指著前方的樹說道。
山穀內的霧氣濃鬱像是揮不散、濕漉漉的煙，隨著太陽的升高山穀內的視線稍稍有所好轉卻依舊不佳，望著前麵不是很清晰的樹木，秦玥不是很能理解秦淺話中的意思，但也開始留心前麵樹影的數量，又走了十幾米後，秦玥發覺在他們前後左右四周樹的數量確實保持著一成不變，如果不是前方的半人高的雜草根本沒人走過踩踏的痕跡，秦玥也要懷疑他們一直都在一個地方停止來回走動。
“也許這裏的樹長得就是這麽的均勻，我們視線受霧氣阻礙能見度又有限，所以能看到的樹數量都差不多。”，賀維西試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另一隻手卻出於本能拽著林若畫的手讓她老實的呆在自己身邊；
“眼睛所見未必是真，但精神力不會輕易被蒙蔽，除非我們幾人的精神力都出了問題，我精神力所能覆蓋的範圍之內能感知到的樹木數量幾乎一致，這很不可思議，而且都是些古樹，如果不是精神力感知到的一些魔獸是之前沒見過的，我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秦玥提高警惕，在這種地方，一點點不尋常的地方都要留心注意，否則在未知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上次在沙漠幾人都僥幸逃脫，那是秦淺和卡隆當時已經做出了會犧牲的準備，還有洛蘭在暗中幫了他們一把，不然秦淺他們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這裏千百年來不是沒有人成功進出過，可出來的人瘋的瘋，重傷的重傷，他們現在這支隊伍實力壓根不及活著出來的那些人，隻能吸取前人的教訓，謹慎再謹慎。
秦玥想了想，舉起法杖釋放了一個驅霧術，這個法術他們以前接社團任務時經常使用，但在這裏效果不是很大，因為霧氣濃重的幾乎沒有陽光能照射進來，被驅散的霧氣還是會慢慢重新靠攏過來。“老師對此有沒有什麽想法？”，秦玥看著前方被驅逐的霧氣，快步跟上秦淺的腳步，小炎離開秦玥的肩膀懸停在秦玥身邊不緊不慢的飛著，腦袋盯著幾棵古樹，好奇的看著那些古樹細微顫抖的樣子，不知道是霧氣太濃造成的錯覺，還是其他原因。
秦淺像是有了些想法，麵色凝重的看向四周，腳下不停：“你們幾個都打起精神不要離開彼此一臂遠，全部打起精神。”，聞言本就走的很近的四人全部擠在秦淺的身後，不要說一臂遠，四個人的肩膀都快挨到一塊。
“老師在這裏就不要再賣關子了，究竟有什麽發現？”，觀察了半天秦玥也沒有發現除了古樹數量以外的疑點，在心中不安時最忍受不了有人還在故作神秘。
秦淺扯扯嘴角：“很快我們就會知道答案，現在就說出來不是少了很多樂趣？”，“你這喜歡磨人性子的癖好不知道是跟卡隆待久了沾染上的惡習還是自己本性如此，讓我們幾個白白擔心，看樣子是不會有生命威脅嘍？”，秦玥翻著白眼，用手帕擦了把沾染在臉上的霧水。
秦淺眼神犀利的掃過周圍霧氣所覆蓋的地方，嘴角的冷笑就像是已經看破了真相隻等待解開謎底的一刻。
秦淺的沉默讓隊伍中的氣氛開始變得不安與沉重，在秦淺的提醒下，秦玥他們不止發現周圍樹木的數量相似，還發現了奇怪的一點，從進入山穀以來，他們因為沒有路線圖都是隨意朝前行走，可後來才發現，原來他們走的路都是被刻意安排的！無論是走哪個方向，似乎都會走到那股無形力量想讓他們走的地方。人在茂密樹林中行走時，會潛意識選擇樹木、灌叢相對稀疏的方向，這也從某種程度上可以‘預判’他們會走的方向，從而，讓這股力量操控著達到未知的地方。
“我，我曾聽說過一個奇怪的故事，這還是我之前纏著一個老獵人講故事的時候說的。”，林若畫臉上掛滿水珠，不知道是因悶熱流出的汗水還是霧水凝結而成的結晶，她顫抖著嘴唇，死死抓著賀維西的手臂，大大的眼中出現了恐懼，“什麽？”，珀莉臉色也有些蒼白，對未知的恐懼往往讓人類先把自己給嚇的失去勇氣和底氣，她們兩個在沉默的這段途中已經幻想過無數種可怕的事情。
“聽，聽老獵人說，有一種深山中的老林子會，會吃人！”，林若畫囁嚅著越發靠近賀維西，“這種樹林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會將獵物吸引道樹林中驅趕到某個地方，將他們困死，讓他們變成自己生長的養料，你們，不覺得很像這裏麽？”。
“鬼林子？”，秦玥聽後也從記憶中翻出關於這種樹林的記憶，這個異聞好像還是他們在墨爾特學院時，一次去山中曆練，遇到一名受傷的老獵人所說，當時的林若畫對什麽事都好奇的要命，見到老獵人認為他見多識廣一定遇到不少奇聞異事，就纏著獵人說說自己的經曆，老獵人被秦玥幾人救下還治了傷，見秦玥幾人也不接受自己的謝禮，就說了幾個自己的親身經曆，至於鬼林，隻是那名獵人從別的更老的獵人口中得知，沒有自身經曆過，沒想到這事過去幾年林若畫還能記得。
“嗯！”，林若畫用力點頭。
“嗨！什麽鬼林子，黑暗魔教用的骷髏兵你不害怕？那些骷髏眼中的靈火你不害怕？這些你都親眼見過還怕什麽鬼？這麽大的樹林怎麽會有自己的意識？那這樣還不都成了精怪！”，賀維西嗤之以鼻的笑了幾聲，“還有，我的大小姐，您還是輕點摳我的胳膊行不，我肉再厚也頂不住你這麽用力的一直抓著，嘶~回去後你可要請我去酒樓吃頓好的補補。”。
賀維西的打趣和故作輕鬆沒有讓隊伍的氣氛緩和，反而更加的沉默，賀維西識趣的閉上嘴，尷尬的摸摸鼻子，左手壓在腰間的劍柄上不再多言。
“世界萬物沒有絕對和肯定的事，植物種中不乏擁有智慧的物種和半動物半植物的物種。”，秦淺的話冷靜又飽含深意；“你說這裏的樹在迷惑我們走向它們想讓我們去的地方？你們之前不說法師的精神力不會輕易被蒙蔽麽？這有點自相矛盾，這裏的樹要是有智慧會像動物一樣移動，那你們不是早發現異常？”，賀維西還是不信搖頭。
“我沒有說我們的精神力被迷惑或者出錯，而是從一開始我們就被自己的潛意識指引到它們想讓我們去的地方，精神力能夠覆蓋的地方有限，覆蓋的範圍越大，出現盲點就會多，就像眼睛看一樣東西你很快會發現不同，但要看千千萬萬個東西，自然會有所偏差。”，秦淺掃了他一眼丟下一句後，看向前方眼睛眯了起來。
“前方，霧似乎淡了點。”，秦玥輕語，捏緊手中法杖臉上神情開始收緊，“它們邀請我們做客，我們好歹也要去看看那裏有什麽，才不失一位客人的風範。”，秦淺推了推眼鏡輕笑；“那也要留得命在才行。”，秦玥橫了他一眼。
“你害怕？”，秦淺垂眸看著她，“哼！”，秦玥輕哼一聲，從秦淺身邊擦過，朝著前方霧氣稀薄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