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299.不瘋狂不成魔
青垚城給秦玥第一個印象氣氛沉重，每個將士的神色看起來都是緊繃的，比起黃岩城，青垚這個軍城更顯出一種軍城的肅穆，青垚城內除了軍營外，也很少有百姓居住的房屋，全部都是整齊劃一的建築，偌大的一個城內到處都能看到軍人巡查或訓練的身影，在青垚城不遠處是一座巍峨險峻的高山，整個山看起來黃禿禿的，就像是被刀斧砍伐過的頑石立在那裏，顯得威嚴又危險。
秦玥到達青垚城時城內剛結束一場大戰，所有士兵都在忙著打掃戰場或搶救傷員，除了接待秦玥的那名士兵她幾乎被所有人忽視，對他們來說最渴望的是有大部隊的支援和補給，而不是秦玥這個半大丫頭。
被隨便安排進一個房間後，秦玥就開始為隨時可能發生的戰鬥做準備，她所需的魔石魔符還有藥劑在趕往青垚城時已經得到大量的補充，不過這也讓她的錢袋子減少了大半，要不是之前在死亡沙漠得到的那些財寶，她也許就要動用空間戒指內最初的那些珠寶，那些不到萬不得已，秦玥是舍不得用的。
法師在參與作戰後是可以直接申請所需物資，但數量還是有限，不可能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為了以防萬一，秦玥選擇自己多儲備這些東西，戰場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原本以為青垚城經曆白天的戰鬥，晚上至少能得到喘息，結果秦玥到達青垚城的第一個晚上就開始參與戰鬥，麵對從然烏澤發過來的密集炮火，所有士兵都振作精神開始防禦反擊。
在魔法塔中進行反擊的時候，秦玥注意到有一個人懸停在城牆上空，從那人身後的虛無中不斷的射出冰錐，在月光與炮火的折射下發出滲人的冷光，朝著敵人的炮火射了過去，炮彈在與冰錐相交的瞬間直接在半空爆炸，爆炸的餘波又將後麵打過來的炮彈、箭矢震碎，在空中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整個天空都被炮火照亮，在炮火的光線下，秦玥看清了那個人，那張臉色慘白，雙目和嘴唇卻如經過血水侵染的血紅，是龔雪莉。
龔雪莉在半空中如同一個不畏生死的統帥，手指揮動時就有數十根冰錐迎上敵人的炮火，單薄的身體在寬大的魔法袍下顯得就像是一個空蕩蕩的衣架子在支撐著一件衣裳，讓秦玥懷疑在衣服的掩蓋下是不是一具會行走的骷髏架。
察覺到被人盯視，龔雪莉在防禦攻擊之餘轉目望去，兩人目光的相撞帶著些許不明意味，秦玥發現龔雪莉麵無表情的臉似乎扭曲了一下露出瞬間的痛苦，但很快猙獰的神情就恢複平靜，讓秦玥以為剛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接著龔雪莉竟然衝著秦玥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像是努力將嘴角向上提，像是個化了濃妝的小醜，怪誕的讓秦玥心中一突，這家夥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被魔種的意誌吞噬，成了半人半怪物？
從到達青垚城的第一天秦玥就開始積極參與戰鬥，青垚城的魔法塔有十幾座，戰鬥法師有幾十人之多，多數是大法師，城內士兵也多達三萬，雖然這裏的戰爭幾乎到了一天一次的激烈地步，好在人數眾多，人還是能夠得到片刻的喘息，後麵陸續還有軍隊前來支援。
經過幾天的戰鬥秦玥發現然烏澤的士兵一直都在使用遠程的炮彈，沒有發起人海戰術進行兵戎相交，問了其他法師才知道之前兩軍是經常發生近身相搏，可在龔雪莉的到來後，龔雪莉在戰場上的表現太過殘暴震懾住了敵軍，他們就開始選擇使用炮彈來消耗他們的人力物力，最近這些天都是這樣，因為火筒這類武器壓製，南大陸的士兵也無法輕易的接近然烏澤城，否則早就殺入然烏澤的城門內，奪回帝國多年前失去的領土。
對於那名法師看向龔雪莉眼中不自覺露出的恐懼和厭惡，秦玥表示理解，她看過龔雪莉殺人的場景，所以也能猜到一點那是十分血腥的場麵，可等秦玥親眼看到龔雪莉在戰場上殺人時的場景時，她才想起梅少尉對未見其人就給出殺戮機器的評價是為多麽準確。
在防守戰中，敵軍的炮火像是用之不盡、毫不心疼的往青垚城打來，整個青垚城的上空都是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風吹不散的焦臭火藥味，秦玥守在魔法塔中警惕的盯著遠處若影若現的然烏澤城，從昨天開始對麵發射過來攻打城牆的炮彈都換成實心的‘鐵球’或石球彈，就連其他的攻擊炮彈都逐漸換成用鐵砂、火油填充的易碎的炮彈，殺傷力遠不及之前發起猛烈攻勢時的炮彈。
敵軍一直選擇遠程攻擊來減少他們人員的傷亡，消磨著青垚城內的士兵的同時他們同樣也要消耗不少的物資，看來他們儲備的殺傷力較強的那些煉金術與火藥結合的子彈已經即將耗盡，那麽接下來就該是開城門、拔劍血刃敵軍的時候，作為法師她們必須要控製住對方的法師，不能讓他們攪亂了將士們的戰場。
熟悉的呐喊聲隨著城門大開，打頭陣的劍盾兵一手舉著等身高的盾牌，一手握著長槍，腳步穩健的朝前快步衝去，其後跟隨而出的是長槍兵、持劍的步兵、接著就是輕騎兵、重騎兵，隻是與騎著戰馬的其實不同，這些將士所騎的都是中級魔獸，外形與馬相似，但能使用土係魔法或火係，更是增加了騎士兵的攻擊性，而西大陸衝出來的隊伍打的如此，隻是後麵比南大陸多了幾列小型戰車，上麵的小型炮台看著小，但威力絕不比大炮的小，反而因為體積小更加的靈活，使用的炮彈也在不是之前的盲射，這些小型炮更加有目標性的選擇敵人。
“那個瘋子又開始了！”，與秦玥在同一層魔法塔的法師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忙著與其他魔法塔法師配合釋放風刃的秦玥耳朵動了動，目光在下方激烈的戰場上很快就發現，除了兩名將軍所在的地方引人矚目外，另外一處就是布滿冰晶的龔雪莉所在的地盤，她從來都沒有安靜的呆在魔法塔過，每逢戰事她都像是英勇上陣的戰士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令人側目，成為魔法師中的另類，亦或人類中的異類？
龔雪莉懸停在半空，冰晶範圍內，十幾具屍體都被冰錐貫穿，保持著死前絕望或猙獰的表情，透明純潔的冰晶已經被鮮血染成刺目的紅，層層冰霜將流出的血凝固凍結，再添新紅，大戰開始不過幾分鍾，龔雪莉的腳下已經變成一片血紅，此時的她也正被西大陸的法師們當成重點擊殺的對象，五六名白袍法師手持法杖在上空與之周旋。
龔雪莉身形如電脫離了幾人的包圍圈，如鬼魅般出現在一名法師身後，竟然直接伸出手爪輕易的刺破了敵人的護盾，手指如同鳥類的爪子勾起，一把捏住敵人的後脖子，尖細的手指扣緊脖子開始發力收緊，在其他法師過來營救時龔雪莉死死抓住這名法師快速躲過幾道攻擊，接著她的手捏著那人的脖子用力朝前壓去，隨著鮮血的墜落，那人的腦袋竟直接被她朝前壓斷，脖子的脊椎骨斷裂的同時鮮血從斷口處噴湧而出，腦袋無力的耷拉在前胸，龔雪莉滿臉都是鮮血，她卻異常興奮的舔舐嘴角的鮮血，張開嘴巴想要去接噴湧出來的血液，可其法師看到同伴的慘死攻擊越來越密集凶狠，她也隻能將屍體甩手丟到下方的地麵快速躲過連續不斷的攻擊，在屍體墜落與地麵時，幾根粗壯的冰錐從地上冒出，將還在抽搐的屍體再次貫穿，鮮血順著冰錐緩慢地流向地麵。
秦玥一邊聽從命令發出攻擊，一邊留心注意龔雪莉那邊的舉動，見到這一幕她感到自己喉嚨發緊，想要嘔吐，之前不是沒有猜測龔雪莉會吸食鮮血，可最多是動物的血，沒想到她已經瘋狂到開始嚐試同類的血液。
龔雪莉躲過幾十根纏繞過來的鎖鏈，抬眼看到頭頂落下的銀色雨滴，手掌向前一推，一麵冰境顯現身前，所有雨滴落在冰境上都被直接彈飛，周圍圍著她的那些法師都慌忙躲閃亂飛的雨點，雨點落在地上厚厚的冰層上立即將冰層溶解掉大半，龔雪莉見狀眼中紅光大盛，朝著釋放銀雨的法師衝了過去，那名法師見狀想要退開，可龔雪莉的速度太快，幾乎在眨眼間就出現在了他麵前，一雙手爪對準她的心口襲去，可就在她手指碰到那人胸前時，她所在的整個空間像是被凝固住動彈不得，差點喪命的法師趁此機會，舉起法杖敲在龔雪莉的頭頂，一團光暈出現在龔雪莉的頭頂。
“不好，他們想影響龔雪莉的心智！若將龔雪莉為他們所用我們就慘了！”，一直留心注意龔雪莉的秦玥一驚，立即提醒處在其他魔法塔中的指揮者巴羽。
秦玥話剛落，整個腦袋都被白光籠罩的龔雪莉突然動了，她的手一把抓住法杖，另一手已經穿過麵前法師的胸口，魔法袍被輕易劃破，法師沒預料到龔雪莉能脫離他的控製，所以在肚子都被龔雪莉鋒利的指甲劃破時整個人還保持著手持法杖壓在她頭頂的姿勢，直到他的腸子內髒從腹腔裏掉出來，才不敢置信的低頭去看。
龔雪莉一把折斷法杖，提起麵前的屍體掄起來甩向其他蜂擁而來的攻擊，還沒氣絕的那名法師直接在自己人的魔法攻擊下變成一灘爛肉，可以說死的不能再慘了，龔雪莉身形快速落回地麵，腳步踉蹌，臉上表情很是痛苦，像是意識錯亂紅色的眼睛變換不定，周身的氣息也變的不穩，魔力開始大量外泄，她所在的周圍開始出現凝結的冰花墜落，那是空氣中的水元素直接受她魔力影響凍結成冰。
圍攻她的法師見龔雪莉的樣子機會難得，紛紛舉起法杖對她發出致命的攻擊，看著龔雪莉雙腳被鎖鏈纏住，已經被光箭包圍難在逃脫，已經離開魔法塔準備營救龔雪莉的巴羽此時正被其他法師在空中截住暫時無法快速脫身，秦玥眉頭擰緊讓旁邊的人接替自己，一道光暈打出，一層水光包裹住龔雪莉，所有的攻擊到達水光時都開始出現遲緩。
“水龍，去！”，兩條水龍出現在秦玥身後，快速朝著龔雪莉的方向衝去，而龔雪莉也像是擺脫剛才受到的聖光刺激，魔力開始收回體內，烏黑的長發淩亂的披散著，赤紅雙目猶如野獸閃爍著殘忍的光，一甩手直接震碎近在咫尺的攻擊，身形脫離水光防禦的包圍，對著西大陸的法師就發出了瘋狂的報複，無數的冰錐從天而降，冰刺拔地而起，周圍的地麵冰層開始擴大，不但影響了敵人進攻的腳步，同樣也影響了南大陸自己人，可龔雪莉像是已經不在乎這些，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被地上的冰刺刺穿身體血流滿地，她就越來越興奮瘋狂，臉上的癲狂配上滿地的血紅，猶如惡魔，她貪婪的盯著在她麵前或毫無畏懼攻擊或驚恐脫逃的人，就像是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充滿狩獵的鬥誌。
正趕往龔雪莉身邊的秦玥不由的吸了口氣，想到了一句話：不瘋狂不成魔，龔雪莉這是真的和自己體內的魔種融合成一種新的生物，成魔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