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跨越世紀的女士
索爾先動了起來。
金發少年抬起了冒出電弧的手，向小操祈輕輕橫掃，就在手指擺動的過程中，原本隻有一米左右長度的電弧刀突然延長至二十米，將小操祈的位置完全囊括在射程中。
而即將被高溫電弧砍成碎片的少女，腳下急忙後退，仿佛像是擠碎了空間一般，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彩色碎片殘影後遠遠退出電弧掃蕩的範圍外。
“嗚！？”
在加速的時間中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小操祈，在急急忙忙的後退終於結束的同時，左腳絆右腳，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倒下去。
然後，就像是靠在了一個彈性墊子上一樣被撐住了。
【別害怕，別著急，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對方的動作，我現在進行時間加速和你的意識不完全同步，會產生很強烈的不協調感。】
一夜看了眼不知道是在警戒還是在對把自己絆倒的小操祈傻眼的索爾，重新回過頭。
【小祈，把我的能力當作你自己的能力去對待，在幹涉你自身的能力方麵，你需要什麽，我就立刻發動什麽，剩下的部分我會一邊協助你的動作一邊幹擾對方。】
【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提前訓練嗎？？】
【實戰裏學的最快啦，不是說老鷹會把自己的孩子推下懸崖來著？】
【那也……嗚哇！】
電弧刀從上到下豎直下劈，小操祈連忙狼狽的踉蹌著躲開。
被砍斷的人行道和瀝青路麵像燒的火紅的菜刀切上奶酪塊一般，冒著煙咕嘟著橙紅色的融化物，被輕而易舉切開。
【對麵可不等我們哦。】
【我知道了啦☆！總之先加速！】
【是是。】
和現實中用嘴交流不同，思維之間的交換幾乎是一瞬，遠處消防車嘈雜的警笛突然拖長，眼前抬起左手正準備釋放電弧刀的少年，動作就像是全身被埋進了粘稠的果凍裏，極為緩慢的橫著擺過來。
【身體強化！】
小操祈原本就開始泛白的金色長發此時徹底顯現了白金色的藍金光輝，邁出一步的同時，水泥地和腳下的昂貴皮鞋發出悲鳴。擠開在半空中緩慢漂浮的虛幻碎片，少女一瞬之間鑽入索爾的懷中，毫無技術得分直接撞在他的胸口上。
肋骨刺耳的開裂聲從索爾的胸口拉著長長的音尾傳了出來。
【完，完美的鐵山靠！】
【我看是蠻牛衝撞吧……】
【不要多嘴！】
小操祈退開兩步，揉了揉自己剛剛撞到對方的肩膀，除了身體難以適應的運動感和肌肉疲勞感外，難以言狀的疲勞在逐漸滲入大腦。
【小夜，停止加速。】
粘稠的時間立刻恢複正常，在世界恢複正常顏色的同時，麵前的少年像是被全速疾馳的卡車衝撞一樣猛地飛了出去，撞碎背後的咖啡廳櫥窗，掀翻桌子滾進了櫃台裏。
【……看來下次得在別的地方等「領路人」了。】
【好像…哈…是呢。】
小操祈一邊喘著氣，一般盯著自己剛剛撞到對方的肩膀，是因為受到強化的原因嗎？撞擊帶來的痛感還沒有突然劇烈跑動帶來的胸腔閉塞感難受。
【就是這樣，不用太在意身體可能會受傷之類的，我會好好集中強化即將與外界接觸的部位，小祈隻要盡情去揍人就好了。】
看著在半空中叉著腰洋洋得意的一夜，小操祈有些跨越年齡感的歎了口氣。
【……人家的手可是用來端紅茶杯的哦☆？】
【嚐試各種各樣的事情，人生才不會有遺憾嘛。】
“疼疼疼疼……”
少年的聲音伴隨著混凝土和碎玻璃嘩啦落地的響動，打斷了少年少女的腦內溝通。
外表看起來像少女一般的少年——雷神索爾推開壓在身上的雜誌架，撐著旁邊已經碎成塊的餐桌站起身，撣了撣黃色厚T恤上掛著的塵土和玻璃碴。
“欸呀呀，被女性如此熱情的打飛繼歐提努斯以來還是第一次。”
絲毫不在意窗框上掛著的碎玻璃可能會劃傷自己的手，索爾撐著塑鋼窗框邁步跨出已經被砸的一團亂的咖啡廳。
“欸呀呀，這還真是這還真是……”
索爾拍了拍手，輕輕一吹手心。
“……讓人興奮不是嗎！”
十把濺射著青白色刺眼閃光的熔斷電弧刀，原本淡黃偏藍的顏色徹底變為耀眼的青藍。他抬起手，指尖直指小操祈的軀幹。
意識到索爾要做什麽，小操祈立刻不顧姿態的側身向旁邊的地麵傾倒。
藍色的長槍，以名副其實的電光火石之速，在雙眼反應過來之前刺穿了原本小操祈站立的位置。
即使是十倍的加速也不可能應對直逼光速的攻擊，說到底真實光速的話隻要時間還在流動就會維持絕對速度，小操祈在竭盡全力撐起身子爬起來的同時在腦中朝著一夜大喊。
【小夜，暫停一下！】
懸浮在半空中的一夜立即心領神會的雙手展開。
【咋瓦魯多！】
索爾指向小操祈的之間激射的光芒毫不意外的完全屈服於相對論中最極端的時間停止狀況，老老實實被凍結在半空中。
握緊拳頭，那順暢到太過不熟悉反而覺得詭異的身體預示著身體強化應該還沒解除。深吸一口氣，緩解緊張的同時略微化解頭腦中逐漸積淤的疲勞感，小操祈邁開步伐，以一眼看上去平衡感就很差的姿勢，跌跌撞撞卻又極為迅速的衝到索爾麵前。
“嘿呀☆！”
冒著白光的小拳頭，毫不留情一拳錘到索爾臉上。
索爾的身體和麵部一瞬間產生受到強大力道衝擊的扭動，所後又被靜止的時間禁錮在原地。
“呼……小夜，剛才那拳足夠嗎？”
飄在半空中的一夜以古董鑒賞家上電視節目一樣的眼神評鑒了一下索爾有點凹進去的臉，點了點頭。
【應該不夠吧，對方再怎麽說也是專業的戰鬥人員，這點傷頂多讓他的腦袋眩暈一下。不過我們的時間可不夠了哦，再不拉開距離的話「跳針」就要結束了。】
即將卡不住時間齒輪的實感順著一夜的意識傳達到腦中，小操祈立刻急急忙忙退回原本的地方，順帶躲開索爾指尖閃光指向的方向。
周圍懸浮在半空中的靜止空間碎片，像是終於想起來自己應該動起來一般，從微小的顫抖開始，逐漸鬆動，隨後突然像是被河流衝走的碎冰片，在短暫的遊曳後融入了時間的川流。
與此同時，
“哈啊！？”
索爾的鼻子突然發出響亮的折斷聲，鼻血和咬破口腔從嘴中冒出的血沫一起飛到空中。
劇痛混亂和眩暈在同一時刻襲擊大腦，同時身體還失去了重心開始向後傾倒，來不及反應該先處理哪個部分的思維根本沒工夫再去繼續攻擊小操祈，但迸發的術式已經構築完成。
隨著向後倒下，索爾的雙手為了平衡身體下意識往上抬，發射出去的電弧刀爆發著青白色的刺眼電光刺穿了小操祈身旁的服裝店，順著索爾向上甩的手指將整家服裝店攔腰斬斷，一路劃上夜空。
餘光瞥了一眼服裝店裏熊熊燃燒的洋裝，小操祈立刻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索爾身上。
即使受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麵部攻擊，索爾還是踉蹌了一下就站穩了腳步。他不顧自己的衣服袖子會被染成什麽顏色，伸手一把抹掉自己臉上的血跡，然後揪住歪掉的鼻子，嘎吱一聲掰回原位。
“啊……好疼好疼，沒想到沒想到，這個能力，就算是我也聽說過哦？但問題是…呸…這個能力，是怎麽到你這裏的？”
吐掉嘴裏的血沫，舌頭填掉嘴唇和牙縫中的鮮紅，然而這樣反而像是在他那本來就像少女的嘴唇上塗上了一從鮮豔的口紅，看起來更像一位少女了。
“我聽上條說了哦，你是這個城市第六位的超能力者還是什麽的，能力是控製人類。我聽說超能力者一個人隻有一種能力，那剛剛那個又是怎麽回事？”
仿佛疼痛根本不存在一般，那鮮紅的嘴唇下，是十分十分愉悅的笑。
“瑞斯狄……不過那家夥被歐提努斯幹掉了所以應該不是，是那個叫十神的家夥吧，歐提努斯沒興致了放跑的家夥。”
指尖的電弧散去，索爾嘎嘣嘎嘣捏著手指節，一步步靠近小操祈。
“該說是熟悉我們還是不熟悉我們呢？你的解說力實在是太弱，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
隨著他的步伐，小操祈也拉開安全距離，一步步向後退。
“啊，不要誤解。”
雷神索爾依舊笑著，那個笑容甚至越來越像看到生肉的猛獸。
“我不會對手段方法這種小事吹毛求疵，我可是很想和那家夥打一場的，雖然你的動作看上去就是外行人中的外行人，但既然繼承了這個能力，就多少展現點骨氣給我看看吧！”
快要溢出來的笑意和已經滿出來的狂野氣息衝擊著小操祈的神經，那與冰冷而純粹的殺意不同，更趨近於站在燥熱烈日下的平原上，直麵一種趨於病態的戰鬥狂意誌。
小操祈眨了下眼，緩解緊張堆積在眼角的幹澀感。
【小夜，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可能把你當成從死人那裏奪走能力的魔女了吧？這種半瓶子水晃蕩的想象很有這幫魔法師的風格。】
一夜也死死盯著蓄勢待發的索爾。像這種非常習慣戰鬥的家夥，接下來的行動很有可能超出小操祈的理解範圍，導致指令下達趕不上。如果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一夜不得不主動進行防禦。
就在索爾做出突擊之勢的同時，
“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意料之外的喊聲讓一夜的小操祈同時一愣。
那不是索爾的喊聲。
索爾狂野的笑容，突然變成了“任務完成”的壞笑。
而他的背後，搬著電磁挖掘機，不知何時從建築物之間的小巷子中衝出來的當麻，已經將電磁挖掘機咣當一聲頂在了統括理事長的居所牆壁上。
那不是用一次“突刺”來打洞，而是靠成千上百次的“連打”來破壞牆壁的工具。
將尖銳的金屬樁子頂在根據計算已經準備好的位置上，當麻毫不猶豫扣下彈簧有點僵硬的扳機。
咚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在感受機械無數次敲打對肩膀造成的鈍痛擴散時，巨大樁子的尖端打進了「沒有窗戶的大樓」那號稱堅不可摧的裝甲。
這一刻要稱作為曆史性的瞬間都不為過。
畢竟是連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都辦不到的破壞。
“刺進去了！”
【小祈阻止他！】
【我明白！】
“這裏可不會讓……”
然而，在索爾帥氣的喊話結束以前，經過時間加速的小操祈已經出現在當麻身旁，使勁一把將他推開。
“！糟糕！”
從旁邊推動的同時，小操祈不小心推到了當麻的右手，雖然少年的身體已經被推開，但附著於少女的強化和時間加速都在一瞬間消散。
失去了壓力的挖掘機被自己還沒停下的活塞驅動“磅！”的一聲彈出裂縫的裝甲，朝著旁邊的小操祈飛過去。
【歐拉！】
懸浮在金色少女身旁的人人形幻影，冒著白光的拳頭將飛過來的挖掘機一拳打飛。
【小夜！】
【注意背後！】
放話放到一半就被扔在一邊，多少有點惱羞成怒的索爾已經衝到小操祈背後，舉起的右手指尖冒出了灼熱的電弧。
【小夜，停止時間！】
【了解……！？】
就像是正打算擤鼻涕時突然將鼻子徹底捏緊。
能力……沒法如願使出來？！是剛剛接觸當麻右手的影響嗎！
【小夜！？】
【能力用不了！】
直指小操祈的後背，索爾那如同爪子一般的電弧刀已經在半道上。
咬緊牙關，也不管什麽限製不限製了，一夜調動內在凝聚的「天使之力」，將汪洋般的力量強行限製在右手。原本幻影一般的右臂突然爆發出強烈的白金光芒。
索爾和倒在地上的當麻麵部完全凝固在震驚上，甚至一個忘了向下揮手一個忘了爬起來。
然而，宛如全力點亮的LED一般的拳頭已經毫不鬆懈揮向索爾的腹部。
宛如迫擊炮發射一般的聲音從索爾的腹部響起，空氣劇烈震蕩，爆發出環狀的有形衝擊一瞬之間扭曲了光線，激起的波紋像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般快速擴散。
內髒錯位和肋骨折斷的劇痛同一時間擠進大腦，肺部的空氣被強製排空，伴隨著從食道和氣管湧上來的鮮血一齊自口鼻噴出。索爾的雙眼一時失神，渾身癱軟的飛了出去，啪唧一聲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索爾！！”
當麻在一夜背後叫喊，然而，施加攻擊的本人卻根本沒有看著吐著血倒在地上的魔法師，而是緊緊盯著自己閃閃發光的拳頭。
不管是打飛挖掘機的時候也好，還是打飛索爾時也好。
剛剛因為情況緊急，基本是下意識采取了行動，但這個白色的拳頭並不是靠「時元掌控」的能力消耗時元產生斥力場對外界產生影響的。
這是通過天使之力凝結產生的，擁有實體的拳頭。
維持著右手的感覺，一夜嚐試著以相同的感覺將天使之力灌注到左手中。
左手逐漸點亮起光芒，然後……
“啪~”的一聲，就像是愛迪生試驗燈絲失敗了一般，一夜的左手在一瞬間的閃亮之後突然失去了光芒。
【可惡……隻有一隻手嗎？雖然也算一種進步就是了……】
【小夜，沒事吧！？】
【啊……嗯，沒事。】
重新嚐試著凝聚時元，常年伴隨著自己的時間碎片終於開始緩緩向身周匯集。幸好當麻的右手沒有把巫女降神的聯係全部破壞掉，斷開的部分也在重新恢複，讓小操祈再全身崩血一次完全免談。
一夜點點頭，暫且將視線從自己的拳頭上放開，轉向旁邊透露出擔憂神色的小操祈。
【小祈，先試著操控一下索爾的大腦吧，趁著現在失去意識應該會比較簡單。】
【嗯，那隻手的事情，回去再給人家解釋哦☆。】
小操祈點點頭，完全不管背後坐在地上的刺蝟頭少年，伸手從包包裏掏出遙控器，衝著索爾按下。
“……這家夥怎麽回事？完全不聽人家的指令，讓他宕機就已經是極限了？”
【「格雷姆林」可能有自己的精神防禦術式吧？別太深入，讓他動不了就好。】
索爾確實如小操祈所說，目前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但仔細看的話，他的呼吸正在逐漸變得平緩，凹陷進去的胸口也正在逐漸鼓脹回來。
雖然有點好奇這算不算一種隆胸，但多半應該隻會恢複到原本的扁平狀態。
【高效的自我治療術式，好麻煩的家夥啊。】
嘴上雖然抱怨，但從這個恢複速度來看這家夥應該一時半會兒掙脫不了小操祈的控製。一夜瞅了眼坐在地上，眼神還時不時往挖掘機那邊飄的當麻，明明那台機器已經連電池槽都被擠癟了，他還想著鑽大樓嗎？
把當麻唯一能看到的右拳使勁捏緊，非常抽象的衝著當麻空揮了一下。掀起的氣流越過當麻的腦門使他的刺蝟頭輕輕搖晃，回想起索爾變成了什麽模樣，當麻渾身一顫，臉色發白的僵在原地。
【小祈，把這兩個家夥帶到警備員那邊吧，雷神索爾那邊多半困不住多久，但可以把上條關上一段時間，這樣應該能阻塞對方利用上條的計劃。】
【也是呢，那我打電話了哦☆。】
【打給黃泉川吧，她是上條隔壁班的班主任，應該……？】
啪啦！
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
即像是宛如鑽石那般高度堅硬的材質的折斷聲，又像是某種類似硬橡膠一樣彎折過度的開裂聲。
以當麻的挖掘機刺出的痕跡為中心，「沒有窗戶的大樓」壁麵，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那不是某一個時刻，隻發生了一下的事情。
破壞在壁麵四處蔓延，龜裂形成了邊長超過十米的巨大正方形。
隨著明顯出自人為的龜裂不斷擴散，「演算型·衝擊擴散性複合材料」這道堅不可摧的牆麵遭到破壞。失去支撐的巨大牆壁朝著當麻倒落。
“怎……麽回事……？”
當麻慌忙往側麵滾動避開。那厚實的牆壁殘骸將掉在一邊的挖掘機折斷、壓碎、徹底破壞。殘骸與地麵發生激烈撞擊，粉塵漫天飛舞。既然一般認為「演算型·衝擊擴散性複合材料」無法破壞的說法不會錯，那這些粉塵是來自地上的瀝青？
【……龜裂不是出自我們的挖掘機。那明顯超出規格了。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真要說起來，除了利用木原加群後門演算出來的衝擊波形，這堵牆不是連核武攻擊都能抵消？】
當麻滿腦子充斥著混亂，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即使達到了所要的結果，心底也冒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
除了挖掘機以外，不可能還有其他來自外部的衝擊。
而且也不是會由於朽化或金屬疲勞等理由，產生自然龜裂的脆弱防備材質。
這麽說來——
這種人為的破壞，其實並非發自外側？
既然如此……
源頭在哪裏？
用具象化的右手挽住小操祈的腰，早就停止時間跑到一旁去的一夜和小操祈，盯著倒塌的牆壁，靜靜等待著遮蔽視野的煙塵散去。
「演算型·衝擊擴散性複合材料」所開出的洞口，「沒有窗戶的大樓」的昏暗內部。
有某人在裏麵。
是誰？
在兩人麵前，響起了某人的腳步聲。那不是皮鞋或靴子那種硬質的聲響。而是接近將手掌壓在玻璃桌上所傳出的啪噠聲。對方可能是赤腳。
某人的肌膚觸碰到了飄著粉塵的外部空氣。
那個人朝外麵走來。
說實話，這是第一次，一夜從一位女性身上感受到來自身高的壓迫感。
以女性而言個頭很高，幾乎接近兩米了。
長至腳踝的銀發，加上又低著頭，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她雖然穿著一件以單薄合成纖維製成，類似連身裙的衣服，但她似乎不是很在意打扮，因為雖然會被清楚看見內衣，她的眼神卻顯得毫不在乎。
白色肌膚的膚質與十多歲的少女類似，但實際如何就無從得知。
在根本上，總有些地方跟人類不太一樣。
並不是說她長了顯而易見的角或翅膀。即使要問哪裏不同，也說不出明確的答案。
然而在難以言表之處確實不太一樣。若是在三溫暖看到十多歲的少女有那種富含光澤的皮膚，自然不會有人覺得不可思議，但如果在古代金字塔中發現這樣的少女就是大問題了。
她本身看起來不算特殊，但感覺得出與她周遭的氣氛有明顯落差。
“「那個」是……什麽？”
撲麵而來的異常感，甚至忘了讓小操祈在心中說話。
【不知道……但不是像是人類…也不像是我的同類。】
即使是在思維中的對話，一夜也下意識減小了音量。
這時，某個茫然的聲音，從傾倒的牆壁旁邊響起。
雙手撐著破碎的瀝青地麵，勉強撐起自己的少年，雷神索爾。
【精神暗示已經被解除了？！強烈的衝擊刺激了覺醒嗎？】
【小祈，先集中注意力，麵前的那個高個子女人更危險！】
而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索爾，任由著自己已經被弄髒的長發拖在地上，盯著灰燼中走出的那位女子，茫然地低語。
“芙……羅蘭·克洛……伊杜尼……？”
緊接著。
被如此稱呼的某人，從銀發的縫隙中淡然望向雷神索爾。
她微側著頭，看來像是要消化某種疑問般。
然後。
咳！
雷神索爾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然後與紅黑色的液體一起倒地。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旁觀的當麻完全無法理解。
然而，雖然是無法理解的攻擊，就算出乎意料的攻擊，在能席卷巴格吉城的「格雷姆林」中身為正規戰鬥員的雷神索爾，竟然一擊就被……
雖然倒在路上的雷神索爾還想動手腳，但不斷積累的傷勢看來已經到達極限了。他光是要讓手指發出微微顫抖發都得竭盡全力，簡直就像將被扯得要斷不斷的腳，拚命動著的昆蟲。
“索爾！”
當麻下意識地喊道，想動身朝那邊跑去。
但是辦不到。
他隻是被芙羅蘭·克洛伊杜尼注意了一下。可能僅僅如此就會致命。
這次和雷神索爾不同，她甚至沒有看當麻。
噗咳！
才剛注意到與其說是嘴，不如說泵狀的肺部發出奇怪的悶響後，上條當麻的視野一陣打轉。
【小祈！要逃了！】
為了逃離那種莫名其妙的攻擊，在得到小操祈的回應之前，一夜在她背後凝聚起時元，轉換成單純的動能噴射，形成閃亮的光之翼一飛衝天。
而名為芙羅蘭·克洛伊杜尼的女士，隻是呆呆地盯著天空中那個光點遠去，隨後好像失去了興趣一般，毫無目的性的，隻是單純邁開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