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寄生惡魔
仿佛是對稱的鏡像，擁有相似長相的女兒和母親，兩人的長發隨風飄舞。
??二人的手，都把持著世界級的名琴，奏響著屬於自己的樂章。
??兩邊的聲音從各自的正前方迎頭相撞，宛如無形的炮擊在空中對撞，發出震撼耳膜的爆響與四麵八方擴散的衝擊。
??但這些衝擊，不再是帶有明確的指向，明確的惡意，足以貫穿軀體的攻擊。
??兩側的「演奏」都沒有結束，連貫的音符在這冰冷的服務器機房中央，刮起了破壞的風暴。
??明白這一點的一夜，驅動腳步衝入這片風暴之中。
??風與衝擊化作長鞭，抽碎一夜的白大褂，撕碎他的襯衫，即便如此，這些「餘波」也緊緊隻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些許的紅印子而已。
??速度不減反增，
??短短十米不到的距離，少年護著頭，直線衝破了風暴、
??“什……！？”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咲蓮涼雨立刻奏響新的音符，試圖阻止一夜的突進。
??“不會讓您妨礙他的！”
??失去了鉗製，咲蓮誘璃的樂章毫無阻礙的衝向咲蓮涼雨，衝散了她的聲音。
??與此同時，銀發少年已經衝到她的身前。
??“向你的女兒懺悔吧。”
??快速拔刀，沉重的金屬刀柄毫不猶豫地陷進咲蓮涼雨的腹部。
??“呃啊……”
??全身被衝擊貫穿的咲蓮涼雨，背如同弓一般拱了起來。
??她的嘴巴張得很大，但卻沒有吐出半點白色的氣息。
??她向前移動著自己的身軀以避免向後攤倒，但最終還是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前傾倒的她，膝蓋著地跪了下來。俯身前傾麵對地板這樣的行為，或許可以說是母親在女兒麵前最後的執著了也說不定。
??“我、我……”
??就在她的臉蛋即將倒向地板之前，
??那位用黑色奢華絲綢晚禮服裝飾著自己，頭發和皮膚保養到令人看不出實際年齡的淑女的嘴唇動了。雖然此刻的她可能已經毫無意識，但她確實低聲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隻是想做個……可以保護你的人。”
??砰、咚。
??咲蓮涼雨最終倒下了，並且不再動彈。
??在這樣的一段時間裏，雙馬尾少女的身驅也同樣無法動彈。將弓放在弦上的她緊緊咬著自己那小巧可愛的嘴唇，一副在忍受著什麽的模樣。
??那個女人身上肯定有各種各樣的壓力在吧。
??與還是國中生的誘璃不同，身為一個成年人的她，肯定對這些無意間橫生的錢財產生了許多負麵的想法。所以她試圖改變。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她的女兒在長大成人之後不會再經曆相同的苦澀而為之。
??她抗爭著。
??她不停的抗爭、抗爭、抗爭著。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開始走錯的，正轉的齒輪便開始失常了。
??如果一個人必須要用性命才能夠換取安寧的話，那麽她應該要如何才能夠為自己想守護的家人帶來安寧呢？這件事情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就被她給漸漸忽略的，盡管那最初的契機是那麽的耀眼奪目。
??用刀鞘撐著身體，遍體鱗傷的一夜腳步有點搖晃地，來到咲蓮身邊。
??“咲蓮……”
??“她，是個經常做鬆餅的人。”
??少女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一邊這樣說著。
??“她對自己不太擅長料理這件事情多少還是有點自覺的，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要自己親手做一些點心給我們吃。那種料理的方式就跟市售的咖哩塊差不多，隻需在最開始的時候把攪和好的麵糊加入雞蛋和牛奶一同攪拌後再倒入平底鍋就大致完成了。……那是我至今為止仍然在腦中揮之不去的美味，記憶中沒有比那個更好吃的東西存在了。”
??“……”
??“即便是手藝最好的日式料理廚師抑或是五星級餐廳的料理長，不論是誰都無法做出比那個還要更美味的餐點了。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人能拎著她的脖子讓她回頭了。而我真正想要的，也隻不過是那份鬆餅的味道而已。”
??沙沙。
??趁著眼前浮現的透明淚珠凝結成冰珠之前，她便用拿著琴弓的那隻手的手背將其拭去。
??“你已經做到我沒能做到的事情了，把這件事收尾吧。”
??伴隨著白色的氣息，咲蓮誘璃點點頭，如此說道。
??“是時候了結這一切了。「即時連接」還沒有被下毒手對吧？雖然我不清楚母親究竟是想拿什麽東西去感染它，但她身上應該有U盤手機之類的媒體儲存設備，毀掉那個，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了吧。”
??身後的黑子點點頭，掏出風紀委員配置的手機，打開裏麵的電子設備掃描功能。
??即使咲蓮完好無損，她母親也得以保留性命，這件事也不一定能夠就此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
??雖然咲蓮誘璃證明了自己在家庭餐廳襲擊案中被貼上嫌疑犯標簽的清白，但其結果卻又表明了她的母親才是真正的罪人。這便也意味著她被世間扔石頭批判的命運仍未能被改變。
??這是不是靠拳頭就能解決掉問題。
??小操祈捋了捋自己的金色長發。
??“咲蓮。”
??“嗯？”
??“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是屬於我的喔。我自己所建立的派閥是絕對不會隨便去歧視那些有勇氣把正確的事情完成到底的人的。你隻需要記住一點，這裏永遠都是你的歸屬之地喔。”
??“小祈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們會負責把這件事善後的。”
??“……我明白了。非常感謝您，女王大人，十神大人。”
??黑色雙馬尾的少女微微一笑的鞠躬著。
??現在她們終於可以為這起事件畫上休止符了。
??咲蓮誘璃蹲下身，一隻手搭在了自己母親的肩膀上。女人的臉雖然是朝下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但她的皮膚卻沒有因此而黏在上麵。她的女兒幫她換了一個姿勢後讓她仰躺在了地上。
??黑子一臉猶豫地在黑色的晚禮服表麵掃描著。過了一會兒後，白井便用她那纖細的下顎指向了某個部位。並且示意著身為女兒的咲蓮去取下。
??“……”
??那位躺倒在地上的母親，穿在其身上的黑色晚禮服上似乎沒有任何口袋的樣子。經過一陣煩惱與猶豫過後，身為獨生女的她便在這引導下把手指伸進了自己母親的溝中。
??就在這時。
??啪嚓。
??手突然之間被彈開了。
??連帶著像靜電一般的聲響爆了開來。
??雖然跟剛剛那些接二連三的音波衝擊相比有些微不足道，但現在的這個當下確實是受到了什麽無法解釋的不可思議現象的阻撓。
??“什……”
??“等等，咲蓮同學，快離開！！好像還有什麽東西在那裏！？”
??就在美琴驚慌地高喊示警時，
??似乎有什麽如同大爆炸一般的事情發生了。
??白色的吐息堵在了咽喉。手無寸鐵的少年少女們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全數擊中後身體便從咲蓮涼雨的身邊被大幅度的吹飛了。
??摔在地上翻滾了兩圈，一夜撐著地爬起來，想要撐著刀鞘站起身，腿上卻一軟，被迫單膝跪下。小操祈趴在他身旁，即使是平時執著於優雅的她，現在也顧不得體麵把口中湧上來的酸臭液體吐掉。
??即使是之前沒有受到太多傷害的美琴，她的身體卻還是因為承受不住強風的怒吼而喘不過氣來。其傷害早已超出了可以忽略無視的範圍了。
??黑子和帆風的少女瞪大了眼睛。
??“這是、超能力！？”
??“不可能。就算她是住在學園都市裏的居民，但她可是成年人啊！？”
??“不對，是魔法，但是……即使施術者昏迷過去魔法也能發動嗎？”
??但是。
??就算是這樣。
??喂喂喂……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說實話，一夜現在的心情就像是連續通宵加班了一周的社畜鑽進被窩，正打算美美酣睡一覺犒勞一下自己疲憊的靈魂，突然臉上被潑了一桶冰水讓他起來加班開會。
??而且，自己還被這桶冰水凍傷了。
??雖然精神在逐漸渙散，身體像是灌鉛一般愈發沉重，戰意也在點滴的消失，但眼前的異象又在不斷驅趕人的睡意。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這太奇怪了。美麗的母親的手腳居然沒來由地擺動著。她明明就還沒有恢複任何的意識，但此時的她卻像個被操控的木偶一般笨手笨腳的搖擺著身體。原本如同小點般無法被解釋的現象現在卻進而被擴展到完全無法理解的程度了。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破口被撕開龜裂成大洞一樣滲人。
??從她嘴角溢出的白色氣息，看起來就像是一股來曆不明的妖氣磷光。
??這詭異的現象為她那美麗形象蒙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
??小操祈咬緊牙關，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電視遙控器。
??不對，她是已經用拇指按下了按鈕了。
??然而，卻沒能停下女人的動作。身穿黑色絲綢晚禮服的美女終於用雙腳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詭異動作，看起來就好像她隻是套上了人皮的泥漿一般。
??“果然是魔法！小夜，能大概分析出是什麽東西嗎？！”
??“能分析出來的話我就不叫「超能力者」了啊！”
??美琴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她似乎注意到了什麽。
??明明眼下的情況已經亂七八糟到失控的異常了，咲蓮涼雨的手裏卻還一直握著「某個東西」不放。
??沒錯，
??“史迪特拉第瓦裏?譚林……？”
??女人舉起了小提琴，並輕輕地把弓添在了琴弦上。
??原本以為致命的樂章會再度響起的咲蓮誘璃，也重新抓起安賽爾擺起了架式，但世界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急劇的變化。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鋪天蓋地的向她們席卷而來。
??「嘻嘻。」
??震動的琴弦，確實是如此的“說”著。
??「噫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真是太有趣了！好一對催人淚下的女兒與娘親啊！！本來隻是貪戀她的痛苦與淚水而已，想不到卻讓我享受到了如同親子丼一般的快樂大餐啊！！！！！！」
??是說話的聲音。
??絕對沒有聽錯。
??“小、提琴！？”
??震動的琴弦發出的不是什麽曼妙的音色，而是用著白話文聊著天的說話聲……？
??「哎，不要那麽大驚小怪好不好。咲蓮誘璃，你自己不也選擇了安賽爾嗎？史迪特拉第瓦裏之所以會備受人們的渴望就是因為它們能補足人們所缺乏的欲望啊。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我是被需要的！我是為了服務你們的需求而行動的！！這下你明白了嗎，啊啊！？」
??美琴滿臉呆滯的看著眼前無法解釋的景象。
??“難不成，她的人格改變了嗎？”
??在白色的吐息之間，小操祈啞口無言的喃喃自語著。
??“不對，是被篡奪…寄生…搶占……我也不知道哪個詞匯更準確，總之就是那麽種感覺的玩意？”
??對於一夜來說，首先感覺到的是異樣感。
??不要誤會，如果說是異樣感的話，在場所有人應該都感覺到了，畢竟那可是一位閉著眼睛昏迷過去的母親，像是僵屍一樣搖搖晃晃站起身，還拿著小提琴靠小提琴的聲音說話的景象。
??但一夜感覺到了更加不同的東西。
??怎麽說呢？就像是紅色或藍色包裝紙的可樂瓶就會給人一種「裏麵應該裝著黑色冒泡液體」的感覺，但如果裏麵裝上了「無色透明的冒泡液體」，即使內容物的味道還是正常的，拿著這個瓶子喝到嘴裏時還是會覺得哪裏有點奇怪。
??雖然沒法說的更加明白，但簡單來說，就是「內在」與「外表」產生了偏差，由此帶來的異樣。
??“是小提琴的質感、音色、表麵的漆料還是重量的緣故啊？總而言之，似乎有什麽外部的附屬品潛入咲蓮涼雨的腦中生成了另一種思想的樣子！？”
??“史迪特拉第瓦裏問世至少超過300年了耶，那可是比弗洛伊德或榮格還要早100多年的時代呀！在那種腦科學、心理學被當作跟超自然現象毫無差別的年代裏，怎麽可能有辦法設計的出那種能精密輸入的技術呢！？”
??身後還不了解「魔法」這一概念的黑子和帆風進行著方向完全不對的無用爭辯，但現在根本沒功夫為她們細細解說。
??咚！！
??一股沉悶的聲音傳了過來。
??美麗的母親腳下突然伸出來了一個影子……應該可以這麽形容吧？巨大的黑色手腕伸向了她的左右兩側。攀在她背上的是個如同巨人般巨大的上半身。那究竟是一種武裝，還是隻是想從毫無防備的晚禮服女人背後給一個擁抱而已呢？
??“那個到底是……”
??“這個、應該還能用學園都市的教科書……來解釋的……對吧？”
??雙馬尾少女和縱卷發少女難以置信到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現象終於朝著超越常理的方向猛踩油門了。
??雖然咲蓮涼雨確實擁有好幾個強大的能力者作為自己的手、腳、耳朵和眼睛，但她會找來這些幫手不就是因為她自己本身不是能力者的關係嗎？
??她手持的惡魔小提琴顫動的琴弦上所發出的粗啞聲音中，似乎在訴說著「什麽」話語。
??「看來，她很輕率的就輸掉了呢，當然我還是會幫她補足她所缺少的東西啦，隻不過會用你們這些小妮子也搞不明白的方法而已。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呢，太太！！難道要就此放棄了嗎？我以為你無論如何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追求你所向往的高貴血統和家世呢！！」
??“不可以啊，母親！！”
??雖然其背後的詳細情況與邏輯咲蓮誘璃她完全不能理解。
??但她還是掌握了它的本質。
??那東西，基本可以說是非常糟糕的東西。它不但可以很容易的入侵人們的心靈，甚至還可以隨心所欲的操控、腐蝕。
??它就是這樣的東西。
??總而言之先行動起來的美琴在手中攥緊硬幣，但隻要每次一更換走位，身穿黑色晚禮服的淑女的身體就會跟著搖擺起來。那動作簡直就像是想保護小提琴免於在射擊線路上被攻擊一般。這麽一來她就找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破口了。
??“不要聽它在耳邊蠱惑的任何話語！！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不，是已經全部結束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再提及的必要了啊！！”
??「……你可愛的女兒正在看著你呢。」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
??並且下定決心要保護好自己家人的少女。
??但是第三方的惡言惡語卻令這些心意成為了引發完全相反結果的引爆劑。
??「你那隻不過是還沒掉入汙泥前的美麗正義感罷了。但想想也挺可憐的對吧？一旦跌落穀底你的那些正義感就很容易被玷汙了呢。一度混濁的眼眸是不可能再度發光的。當然你也可以愛怎麽做就怎麽做，甚至是當場逃跑也可以啊。如果你那可愛的女兒到死之前也都用那般汙濁黑暗的瞳孔眺望世界你也覺得無所謂的話啦。」
??“母親！！“
??「肯定覺得很沒出息吧！明明知道事情最終的結局是如何，卻完全沒有能力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自己！！肯定覺得很不甘心吧！明明已經看到了那顆隻會把摯愛的獨生女推入悲劇的世間的巨大齒輪，但卻沒能阻止它運轉的自己！！……難道你想看到你可愛的女兒就這麽被吞噬嗎？你想看到她那無知的青澀正義被那群貪婪的鬣狗們從四麵八方包圍咬食殆盡嗎？如果不願意，那就呼喚我，把你的身體全權交給我控製！！就算你為此感到可悲、愚蠢、無能為力，但那顆誠摯的心才是你真正的武器！！我會全部幫你補足的。你隻需要祈願就行了。我，史迪特拉第瓦裏?譚林，就是為了補滿你所缺少的一切而存在的！！」
??咕嚕。
??咲蓮涼雨那如同泥漿般軟弱無力的身體，似乎湧入了一絲力量。
??“嘁！！”
??小操祈再次的舉起手上電視遙控器，但按下按鈕後仍然沒有反應。一種不同於人類精神的思想就這麽混合進去了。
??與此同時，那位母親用自己的意誌拿起了小提琴與琴弓。
??但這不是因為人類的力量戰勝誘惑的緣故。
??不如說恰恰相反。
??她無可救藥的向自己的弱小妥協並且就此墮落。她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惡魔」。這是為了讓她同意和授權所需的最後協議。在女兒的注視下，母親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下了那充滿汙穢的契約。
??無論自己有多麽腐朽，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在相同的道路上跌倒。
??接著她說話了。
??咲蓮涼雨，在白色的吐息之間說出了最後的話語。
??對不起了，誘璃。
??我是一個什麽也辦不到的糟糕透頂的母親。
??咚！！！！！！！
??一股更強大的衝擊波爆了開來，將場地廣袤的伺服器機房全部埋葬。
??像墓碑一般排列的業務用電腦變得不再重要。它們全部都被翻倒、打碎在地，從它們身上發出的凶殘紫電還散落的到處都是。
??房間裏的製冷設備想必也受到了損害，因為類似於幹冰的白色煙霧從天花板處不斷噴出並且發出了嘶嘶的聲響。
??一切徹底陷入混亂。
??就算身體被地獄之火焚燒，也要為了女兒實現的「即時連接」的計劃如今卻被她眼都不眨一下的給全摧毀了，曾經是母親的某樣東西，麵無表情地揮舞著小提琴。四根強烈顫抖著的琴弦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狂笑聲。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種非常明顯的，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切換了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一條看不見的軌道一般。
??啪嘰！！一陣沉悶的聲響爆了開來。
??再也忍下去的美琴終於解放了自己的「雷擊之槍」，但卻在半路上被彈開了。
??小提琴發出的一道音符，
??光是這樣就足以支配這整個空間了。
??「收到啦，我收到啦契約者！！揭露自己的可悲、承認自己的愚蠢，省思自己的無力，卻依然誠實的麵對自己，對此我會給你高評價的！！所以已經沒什麽好擔心的了，隻要是你缺少的我全部都會幫你補上！！」
??難道是有什麽意圖嗎？
??還是隻是一種單純的生理反應？
??一顆清澈的水滴從母親那變得軟弱無力的軀殼的眼角上滑落。現在的她已經不再被允許去擦拭眼淚了，因此那道淚痕就這麽的凍結在了她的臉頰上。
??在孩子麵前流下軟弱的淚水，對一位母親而言是多麽紮心的事情啊。
??這般隨意的褻瀆，令黑色雙馬尾的少女憤怒的咬牙切齒。
??確實，她的母親此前因為被強加了一大筆財富進而摧毀了以往的和煦生活而變得狼狽不堪，之後又接觸了一把來路不明的小提琴，使得她的內心更加煩亂，最終傷害了許多人。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世界也許會引起更大的混亂吧。無論她是如何去引起騷亂的，她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但就算是這樣。
??她真的有必要為此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嗎？難道必須要違背她的意願摘掉其麵具，粉碎其尊嚴，踐踏其內心不可嗎？難道隻要對方是犯了罪的罪人，對她做任何事就都是被允許的嗎？最初慫恿她去犯罪的那個沒有形體的東西難道真的就適合懲罰她嗎！？
??“你是誰……”
??咲蓮誘璃用顫抖的聲音詢問著。
??不，她所使用的聲音是不輸給安賽爾的音之子彈的恢宏音量。
??“你到底是誰！！！？？？”
??「我是史迪特拉第瓦裏·譚林，為主人以最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替他們補足不足的裝備。」
??“你到底是什麽？靈裝？還是惡魔？”
??手持著小提琴的母親沒有轉身，但一夜卻感受到了一股指向自己的視線。
??「嗯？這不是還有保有點知識的人嘛……等等，啊，啊呀呀，啊哈哈哈哈哈！？你是？你居然會在這種地方？？都已經什麽都不剩了還拖著這麽一副破破爛爛的肉體死皮賴臉的呆在這個相位？！」
??“！”
??美麗母親的手仿佛是抽筋了一般，在四根琴弦上極端高速的抖動，拉出刺耳的笑聲。
??瞄準著說話的空檔試圖潛入譚林死角的縱卷發少女，卻被一次完全的巧合給阻礙了攻擊的時機。嘶碰！！位於她腳下的高壓紫電忽然炸了開來。
??這並不是美琴的能力所致。而是從被譚林損毀的伺服器中泄露出來的高壓電流。其威力與家庭用的110伏特電源插座完全不同。
??黑色晚禮服的淑女並沒有免疫電擊的能力。如果被這些以不規則軌跡爬行的電光之蛇接觸到腳踝的話，她血肉恐怕就會瞬間爆炸並且當場死亡。
??然而。
??那個東西的聲音聽起來卻一點也不緊張或恐懼。不如說它似乎很享受著這一切。
??「你忘了什麽？你還記得什麽？我是什麽？你是什麽？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欸呀呀呀呀呀呀，沒想到這次的契約者居然會給我帶來這麽多的驚喜啊！」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仿佛是在享受一夜疲憊而緊張的表情一般，史迪特拉第瓦裏·譚林操縱著咲蓮涼雨的身體，像是笑得止不住般顫抖著琴身。
??「我既不是學園都市的什麽怪物科技，也不是像你們這種拿「隻屬於自己的現實（Personal Reality）」作為新的說法改寫泰勒瑪概念的什麽垃圾能力者。……我可是來自比「黃金」還要更古老的薔薇十字（Rosicruism）時代的結晶，人見人稱羨的自律寄生型靈裝……惡魔之琴史迪特拉第瓦裏·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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