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淚子受難記（下）
飯後點名，這項所有學生都不樂意參加的活動今天也預定要如期舉行。美琴等人為了應付這項煩人的活動，姑且還是在酒店的大廳裏等待著，當然，這也是有其他理由的。
大廳裏琳琅滿目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巧蛋糕，從黑森林，WYN巧克力杏仁蛋糕，檸檬起司蛋糕到顏色華貴的布朗尼，口味層次多樣的提拉米蘇，以及非常獨特的奧地利冰激淋沙架蛋糕，一夜甚至還在一個角落找到了被稱之為“虛無蛋糕”的舒芙裏——一種傳說中吃完了之後跟沒吃一樣的極度蓬鬆奶油蛋糕。
蛋糕自助餐就是少女們的戰場，女中學生們就是在場中最強的戰士！衝天的士氣讓職業部隊首領的一夜都感到暗自心驚。
胳臂上牢牢牽住的小操祈已經相當有要放飛自我的趨勢了，閃閃發光的星星眼四處張望著有沒有自己沒嚐試過的蛋糕，嬌小的身體發揮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拖著一夜滿場子亂轉。由於約好了整個社會學見習期間除了今天以外都不吃蛋糕，而且第一天小操祈也的確是忍住了，一夜也沒法阻止她。
美琴和她的小夥伴們也參與了這場水深火熱的戰鬥，各路大小姐們保持著快速而不失優雅的幻影步伐，在一張張桌子之間穿梭。初春選手手裏拿著餐刀，總之就先對著那些裝飾華麗的蛋糕餓虎撲食一般的瘋狂出手。而小操祈和美琴這樣的熟練選手則是從各種各樣有特點的水果蛋糕和冰激淩蛋糕入手，切幾個薄薄的小片放在盤子裏。事實上，根據一夜作為廚子的經驗，這些水果蛋糕的等質量價格要比那些華而不實的蛋糕要貴上好幾倍。
但是這之中有一位沒有參加戰鬥的，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少女。
白井黑子小姐，端著小小的紙盤子，上麵放著一塊小小的蔬菜三明治。
“嗯？黑子，你還在減肥啊？”將水果蛋糕放入口中，美琴看著可憐兮兮咬著三明治的黑子，反而笑嘻嘻的上前刺激她。
“還！？‘還’是什麽意思姐姐大人！就好像你麵前的這位堅韌不屈的少女不管怎麽努力都已經為時已晚了一樣！”
“啊。。我倒不是這個意思了，怎麽說呢。。畢竟這裏的餐點都是外送的，再怎麽說都達不到學校裏的營養均衡啊。。”
“HO NOOOOOOOOOOOOOOOOOOOO!!!”
由於黑子的慘叫，在蛋糕區的客人們都向她的方向看過來。看來，女生的慘叫在哪個國家都是同樣的意思。
“說起來佐天同學呢？”看著身邊胡吃海喝的初春，美琴突然感覺有點奇怪，這種如同祭典活動一般的蛋糕自助餐，那個最喜歡湊熱鬧的孩子沒理由不會來啊？
“唔，佐天同學的話現在正在屋子裏休息哦，說是之前玩的太累了，真是的，明明說是去買飲料，結果就把我丟在沙灘上自己跑出去玩了一整天。”
明明下午剛剛被導彈襲擊了，但客人們還是把這當成表演該玩玩該樂樂。當然，一些感覺明銳的人們也差不多開始察覺在身邊的危險了。話雖如此，就算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說著這是真正的襲擊什麽的，也會被其他沉浸在歡樂氛圍中的觀光客們嘲笑。
——
躺在陰暗的房間裏，淚子在床上翻了個身。反射著隱隱約約的窗外燈光的黑色長發在床上披散開來。
白天的那個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種事情，肯定不是表演什麽的，如果淚子也和其他觀光客一樣站的遠遠的看到這些爆炸，可能也會隨著現場熱烈的氣氛一起鼓掌歡呼吧。但是，這次，她在事件的正中心，就算是呆呆的，沒什麽危機感的她也能察覺到，這種如墜冰窟的恐懼感，真真正正的，直逼麵前的死亡，絕對不是什麽表演。
她不是沒有這種經曆過，坐在木山春生老師車裏，背後被一輛巨大的機動鎧追擊的時候，拿著棒球棒，在學究會會場對抗機動鎧的時候，她都親自體會過這種強烈的危機感了。
但是，那個時候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有禦阪學姐和白井同學，有十神學長和食蜂學姐，有自己的摯友初春，有風紀委員的大家。大家都在一起戰鬥，就算表麵不想承認，但潛意識裏還是認定無論發生什麽危機，大家都一定會來幫助她。
但這次不一樣，淚子第一次體會到，孤身一人站在戰場中央是什麽樣的感覺，開始慢慢理解十神學長說的，擁有能力意味著什麽。她就算不知道一夜他們究竟經曆的全部，但也能清楚的明白，她的朋友們，就是這樣一次次站立在戰場中央，拯救周圍的人的啊。
搖了搖頭，淚子開始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襲擊學藝都市的‘雲海之蛇’，還有為了阻止他們而戰的拉維塞飛行隊，這麽想的話，‘雲海之蛇’應該是壞人的爪牙，而拉維塞飛行隊是保護大家的，正義的夥伴吧？
可是，席琪桃爾。。
確實，她又是把自己甩出去，又是往嘴裏塞沙子，又是往自己嬌嫩的鼻孔裏塞一些奇奇怪怪的危險物品。但是，感覺她不是壞人。
明明一直被惡語相向，但是那些語言中隱隱夾雜了希望自己的目的能達成和不希望將淚子牽扯進去這種太多的矛盾，所以不停的威脅她，希望她能遠離真相。。
【這麽說來。。那架飛魚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可是突破口在。。】
實際上，最可疑的地方，淚子心裏已經有數了。。
——
夜晚的海風帶有著一絲不像是夏日的寒冷，是啊，現在已經是九月份了啊。
看著麵前這個大洞，以及洞口前擺放的，以淚子的蹩腳英語都能看懂的，寫滿了紅色“KEEP OUT”大字的封條，淚子甩甩頭將一些無謂的思考和恐懼感驅趕出去。
這個大洞，是接走席琪桃爾的那架飛魚鑽出來的，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但是，淚子隱隱能感覺到這個洞口連通著什麽很重要的地方，連通著能告訴她真相的地方。
淚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確認沒有工作人員在看守，偷偷鑽過‘KEEP OUT’的封條，揭開封住大洞的塑料布，俯下身子鑽進去。
這裏是個很幹淨的地方。
與其說是哪裏的工廠，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走在電影裏宇宙飛船的通道上。雖然身上沾滿了泥土和沙子，但淚子現在根本沒有功夫和心思去在乎這些。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有覺悟踏足危險的地方了，但是，還是太嫩了。實際走在這條走廊上，淚子盡可能的保證自己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但是心髒卻吵得要命的“咚咚咚”狂跳。
通道縱橫交錯，但是有些通道地上有明顯的劃痕和受到撞擊留下來的凹陷，多半是昨天的飛魚經過的時候留下來的吧。
淚子緊緊跟隨著這條軌跡前進。
說實話，她都沒想到能如此順利，一路上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遇到，如果遇到了的話應該早就被趕回去了吧。總之淚子心裏是這麽想的。
已經走了很遠了，上上下下穿過了各種樓梯，走過各種陰森的走廊，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了。但是無論如何都能順著劃痕回去的天真想法還是支撐著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雖說是要調查學藝都市的謎團，但是到底應該調查什麽。。。說實話淚子完全被沒想好。
通道中斷了，看樣子似乎是走到終點了，穿過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員工用木門，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巨大的鋼鐵空間，宛如將好幾個足球場直接搬到地下來一般。地上散布著各種各樣的殘骸，有類似於工程機械的機械臂碎片，還有大量的，堆得跟小山一樣的‘雲海之蛇’的殘骸。鋼鐵的牆壁被燒得焦黑，大量的凹陷和看似是融化的金屬重新冷卻之後形成的鋼滴殘留在牆體上。明顯是被爆破過的一番慘淡景象。
【席琪桃爾。。】
不管怎麽說，這一切都肯定是她們的傑作了。但是這反而堅定了淚子的決心，無論如何既然都到這裏了，就算隻是為了查清楚席琪桃爾她們到底幹了什麽，淚子也要繼續調查下去。
席琪桃爾她們來這裏的理由真的就是炸掉這些飛魚殘骸？不，不可能，這些原本就是被拉維塞飛行隊和十神學長擊墜的，事到如今這些殘骸不可能再成為戰鬥的理由。
摸索著跨越一道道掉落下來的鋼筋鐵骨和飛魚破碎的黑曜石羽翼，淚子來到一麵有點凹陷的牆體之前。
【這是。。牆？】
總覺得有一絲異樣感，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對比了一下周圍其他的牆壁，淚子終於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牆。
一扇巨大的鋼鐵之門，實在是過於巨大了，光看寬度和高度就已經各超過了20米，一扇巨大的，單側滑開的巨大車間門。
這樣巨大的門，憑淚子的力量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打得開的，周圍應該有啟動大門的裝置，但是如果用那種東西的話“工作人員”肯定立刻就會趕過來。
巨大的滑行門，那肯定在兩扇門之間會有微小的縫隙，而且這個微小是相對於這扇巨大的，厚度看起來超過一米的大門來說的。
在周圍走了一圈，淚子終於找到了兩扇門的接縫處，實在說不上大，寬度隻有十厘米左右，穿過去肯定是不可能了，但如果隻是看看裏麵有什麽的話。。
淚子看見了。
縫隙的另一邊，被血紅色的光線包裹的空間裏，牆壁上，地板上，看不太清楚的天花板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用黑色墨水寫滿了讓淚子甚至感到惡心的文字的血紅色便條。這種東西，熟知各種都市傳說的淚子知道，這種便條叫符紙。上麵那小小文字書寫的內容，隻有初中一年級教科書水準的淚子都能深刻的感受到那上麵強烈的警告意味。
“注意汙染”
“所有職員禁止進入”
淚子終於明白為什麽一路上各種各樣的KEEPOUT，而且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的理由了。
席琪桃爾她們想要破壞的，這扇巨大鐵門後方的東西的真實麵目，淚子理解不了那是什麽。但是，本能的恐懼，不斷警告著，這根本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能夠處理的問題了。賓館裏，有三個level 5，一個level 4和自己那看起來不怎麽靠譜，但依舊是學園都市治安機關一員的摯友。不該自己一個人衝進來的，起碼，至少在走之前應該聯係一下大家啊。
白天的爆炸事件完全無法比擬的，死的恐懼穿透了淚子的心靈。
必須趕快離開這裏！但是，背後傳來的強烈的壓迫感，讓淚子一步都動不了。
“居然有一隻不乖的小貓咪溜進來了啊。”
這是一個成年女性沉穩有禮的聲音，但卻讓淚子的心髒都仿佛要停止跳動一般。
她顫抖著，慢慢回過頭，那裏的是，被小操祈她們消除了部分記憶的，奧莉弗·赫麗。
——
次日清晨，一夜揉著睡眼朦朧的眼睛走進洗手間開始洗漱。
原本是有兩張獨立床鋪的雙人間，小操祈還是堅持讓一夜把床之間的床頭櫃搬開，將兩張床靠在一起睡。一夜倒也不是不樂意，就是床之間那條縫讓一夜的肩膀不怎麽舒服。
“今天的安排如何？”站在洗手間裏用洗麵奶清理著麵部，一夜閉著眼對房間裏還賴在床上的小操祈發問。
“唔。。還沒有安排哦，反正就是在島上四處轉一轉嘛，希望今天沒有‘雲海之蛇’跑出來到處亂炸就好了呢~。”
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了個身，牯悠了兩下的小操祈終於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蓬鬆長發直起身子，將遮住視線的頭發撥到後麵去。
潑一臉水將洗麵奶洗掉，順帶洗個頭整理下頭發，剛剛把水龍頭關掉，一陣急切地敲門聲就從門口響起。
將毛巾披在濕透的頭頂上，一夜慢慢悠悠都到門口打開門，看到美琴黑子和初春都擺著一副急切的表情。
“十神！你知道佐天同學去哪了嗎？”
看著急急忙忙的美琴，一夜皺了皺眉頭。
“不清楚，她沒來過我們這邊，說到底昨天晚上她不是累到早早就睡了嗎？那個佐天同學可是連蛋糕自助餐都沒去啊。”
“今天早上原本想一起去吃早飯，但是不管怎麽敲門佐天同學都沒有一點回應，但我們又不好直接進去，所以先來問問兩位有沒有見到她。”初春也皺著眉頭，很擔心摯友的狀況。
“唔。。”一夜轉過頭對著房間裏，“小祈，趕快準備一下，看來有必要去找找人了。”
“了解~☆。”
等著小操祈梳妝完，一夜等人立即前往淚子的房間前。
“佐天同學！佐天。。。”初春一邊拍著門一般呼喚著，卻被一夜攔住。
“不用喊了，人不在裏麵。”
雙瞳開始顯現彩色的光環，說實話這個能力都好久沒有用過了。回溯時間的痕跡，尋找淚子是什麽時候離開房間的。終於，時間的記憶定格在在前一天夜晚，淚子的幻影看上去心事重重的離開房間。
“找到了，稍等一下，我取下裝備，現在就去追她。小祈，你先和禦阪她們呆在一起，這次我可能需要單獨行動了。。”
看到一夜認真的眼神，小操祈也知道他是認真的，微笑著點點頭。
——
淚子哆哆嗦嗦的顫抖著，她的雙手被手銬銬在背後，被放置在一間陰暗的倉庫的角落裏。已經一晚上了，她的身邊一直站著一位成年女性，學藝都市的“工作人員”，奧莉弗·赫麗德。
不像女性的健壯身軀上穿著這連頭都完全包裹的黃色防化服，不知道是不是用來應對地下那個巨大房間中不明的“汙染”用的。多半是防火橡膠製作的外皮層應該有良好的隔音性，多半是通過裏麵的麥克風和外麵的揚聲器和外部交流的吧。
奧莉弗的腳邊放置著一個黑色的複合塑料袋，外皮看起來相當厚實，有點像收納漁具的包裹。銬住淚子的手銬也是從裏麵拿出來的，恐怕裏麵應該還有各種各樣的可怕刑具吧。
“天亮了呢，那邊的決策呢？”
“‘經營陣’還在繼續協商啊，是要放她一馬，還是說給予一些小小的‘警告’，又或是說采取一些‘其他手段’。。”
“他們的作風一直是這樣不是嗎？隻不過這次比較特殊而已。”
淚子的身軀一顫，她看不見背對著她的奧莉弗的表情，隻能聽懂初一教科書水平英語的她無法知道她們詳細說的是什麽，但是強烈的危機感籠罩了她的心頭。太天真了，以為被發現了就會被趕出去什麽的，實在是太天真了。
奧莉弗還在和部下閑聊著，什麽以前的任務，什麽“世界警察”的職責，直到無線電裏再次有動靜了。
“。。。‘經營陣’得出結論了。”
“。。。這樣啊。”
奧莉弗將視線轉向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淚子，用簡單的一句英語告訴了她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I`m sorry.”
黑色的頭套被戴在頭上，淚子被推上了不知道是列車還是汽車的交通工具。搖搖晃晃之中，淚子第一次意識到眼睛被遮住，手被綁在身後是多麽難以行動。人類的感覺很多依靠於視覺，因此她對於距離和平衡的判斷也被扭曲了。而且雙手還背向身後，被銬上了手銬，因此格外難走。淚子深刻地認識到人類步行時是以雙手來回甩動以取得平衡這一單純的事實。
好想逃跑。
好想現在立刻大聲尖叫，拚命逃走。
但是從佐天的背上傳來頂著什麽硬物的感覺，不是刀刃那種尖尖的東西，而是棒狀的，無法判斷是金屬還是塑料的奇怪觸感。因為無法得知是什麽東西，反而引起多餘的想象。淚子不敢進行大膽的行動，隻能服從專員的誘導邁步前行。
察覺到有所變化是什麽時候呢？最初有感覺的是嗅覺。聞到了海水的腥味。接著是海浪的聲音。越過涼鞋傳遞來的地麵感覺切換成了踏足岩石樣的東西，最後是連眼罩都能穿透的強光。
唰！頭罩突然被扯下來，強烈的光線一瞬間照射到完全不適應的雙眼，想用手遮住眼睛卻動彈不得。
視野逐漸恢複，果然，這裏已經不是設施內部了。
“。。。岩場。。？”
“做的很自然吧。”用眼神比劃了一下一直延伸到遠方的，看似非常自然的人工岩場，海水衝刷著黝黑的礁石，在淚子的腳下波瀾起伏。
“這裏啊。”
奧莉弗抿嘴一笑繼續說道。簡直就像是在對第一次去遊樂園的小孩子講解精彩的遊玩方法一樣。
“是海難事故多發地帶哦。就算我們專員真摯地考慮到客人們的人身安全，而豎立了禁止入內的牌子，但談戀愛的情侶們為了避人耳目總是跑來這裏。明明老老實實在遊泳水域遊玩就好了的，自己卻跑到奇怪的地方，所以就發生了不幸的事故。就是這樣的地方哦。”
冷汗劃過背脊。
再怎麽不願理解，淚子也開始明白這裏是什麽樣的地方了，以及接下來自己到底要經曆什麽。全身的肌肉都在不自然的顫抖，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所以啊，這裏就算發現了溺水的屍體，也不會有什麽不自然的啊。”
“噫呀！！！！”
完全理解了這根本不是什麽開玩笑，而是明確經常發生在這裏的事情，淚子用盡了全身還能挪動的力量，止不住的想往後退，但腳被綁在了一起，就這樣直接倒了下去。
後背被尖銳的岩盤刮傷，流出一道道鮮血，但是淚子根本意識不到背後的傷痕，遠遠超出這之上的恐懼感稠密的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奧莉弗悠閑地笑了出來。
“不行哦，多餘的出血會把海水染紅的。”
往前輕輕踏了一步，奧莉弗拽住淚子的長發，直接將她拽了起來。強烈的疼痛感讓淚子不自覺地大叫了起來，發絲被一根根扯斷的感覺是如此的鮮明。
“啊啊啊！！停！！住手啊！！！”
就算想要掙紮，雙手都被鋼鐵的手銬拷在背後，雙腳也被緊緊綁住，根本動彈不得，隻能在痛苦之中眼睜睜的看著奧莉弗將自己一步步拖入海裏。
“那個。。那個裏麵。。到底有什麽。。”
逐漸放棄了生的希望，都到這一步了，淚子卻依然沒能達到秘密的中心，可能，這就是最後的遺憾吧。感受著海水逐漸沒過身體，意識已經開始有些恍惚的淚子擠出最後的勇氣問道。
“那個啊……”奧莉弗冷淡的說道。
也許是覺得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無需再隱瞞了，又或者是對不乞求饒命的淚子感到佩服，奧莉弗一邊向深處走去一邊說道。
“那裏是以‘失蹤’名義處理的那些人去的地方，可以稱作一種實驗設施的地方吧。你是作為死亡處理的，所以進不去那裏哦。”
海水已經蔓延到奧莉弗的大腿了，而被拖著的淚子，已經淹沒了胸口。
一個大浪襲來，直接拍打在淚子的臉上，鹽水通過鼻孔和嘴巴滲入身體，感覺火燒一般的痛。但淚子還是堅持問了下去。
“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研究哦，那些飛魚，經過研究後，還是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麽能飛起來啊，這個時候就有很多研究員提出來了，這有沒有可能是古代的某種神秘的知識。所以我們想盡辦法從他們那裏把一個好像很重要的技術核心搶過來了啊！這一切，都是為了對抗學園都市！為了幾十年後的未來裏，我們也能繼續作為‘世界警察’保護世界的秩序啊！”
淚子瞪大了眼睛，她完全無法明白，就為了這些東西？這麽多的人被囚禁，被殺掉。。。自己也要被這樣殺掉嗎？
“雖說到了現在還沒法解析那個力量，但是總有一日。。”
“你們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突然出現在耳邊的男性聲音一瞬間驚到了奧莉弗，滿臉驚訝的正準備轉頭。
下個瞬間，肚子被一把黑色的大刀洞穿，而且，這裏根本不是海上，而已已經回到了岩場上，原本已經被拖到海裏的淚子也躺在岩場上，而奧莉弗，正被一把刀如同簽子一般穿在上麵，而且還飛在天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鮮血源源不斷的從肚子上的恐怖傷口裏流淌出來，從高空一滴滴滴落到十幾米之下的黑色礁岩上，強烈的虛無感，仿佛生命正在順著鮮血伴隨著強烈的痛苦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身體。
“‘世界警察’？你們還要狂妄到什麽地步，就因為這種無聊的理由就打算殺掉我的友人？作為打算殺人的人，想來已經做好被殺光的準備了吧。”
竭盡自己身上剩下的一點點力量，奧莉弗轉過頭，背後是一架和成年男性身體差不多大小的漆黑驅動鎧，駕駛員戴著頭盔，所以完全看不見他的麵孔。餘光裏，自己的部下們已經全部被腰斬，而且還是毫無抵抗的就全部失去了生命。
“你。。到底是。。”
“你不用知道。”
這是奧莉弗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