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八十五】真正的惡魔
高高抬起手臂的王興華，愣在那裏，雙眼的紅光漸漸冷了下來。
隨後，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像是看見了最恐怖的景象，啊啊的大叫不止。
丁豔急忙上前，查看劉鵬的情況。
還好，劉鵬隻是被打的背過氣，此時緩醒過來。
劉鵬一骨碌翻身站起，做出防備的姿勢。
再看王興華，啊啊的大叫幾聲，隨後萎靡不振，癱軟在地上，像是一下老了幾十歲似的。
渾身發著抖。
淚水，口水流個不停。
劉鵬上前抓住王興華，“王興華，你清醒一點，告訴我，猴子到底發生了什麽？猴子到底怎麽了？”
王興華，歪斜著嘴，嘿嘿的笑著，傻子一樣的笑著。
用手比作手槍狀，對著劉鵬的腦袋，嘴裏還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王興華也傻了……
……
三天後。
劉鵬推著猴子，猴子還是那副嘴歪眼斜的表情。
劉鵬剛毅的臉，卻再也掩飾不住悲傷。
他不敢哭，因為自己的兄弟就在前邊，如果猴子知道自己哭，會笑話自己，會打趣自己。
王興華瘋了。
檢查結果，是大腦不可逆的損傷，徹底的瘋了。
至於王興華為什麽會如此，那天他搶著要吃的藥是什麽，讓這一切都見鬼去吧。
劉鵬不想再追查，因為猴子回不到原來的猴子了。
劉鵬就這樣推著猴子，走過執法局，走過大道，走過鬧區，到了猴子的家。
“砰砰砰！”劉鵬砸著猴子家的門。
聲音回蕩。
劉鵬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靈光一閃。
但是隨即又忘了，他相信，這個念頭，絕對能幫到猴子。
是什麽？
劉鵬蹲下拚命的回憶。
那是丁豔對自己說的，當時自己好像因為過於沉浸在猴子不能恢複的悲傷中，沒有注意聽。
好像是說，王興華在藥物的作用下，大幅度增加了自己的身體機能，尤其是精神力。
所以李校長的自殺，還有自己跳樓自殺，還有猴子，都是精神上受到王興華的幹擾。
說白了就是催眠。
自己是聽到鍾聲就會想到自殺。
所有的這種感覺催眠或者暗示，都有一個節點，就是開起點和結束點，往往都是催眠者人為指定的。
自己的意外醒來，是因為自己意誌堅定，加上對猴子對兄弟的執著。
想到此，劉鵬掏出手槍，對著天空“砰砰砰”連開三槍。
再看猴子，開始掙紮，像是新生兒一樣掙紮。
漸漸，眼睛閃爍。
劉鵬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抱住了猴子：“猴子，兄弟，你回來了！”
……
藥物試驗第一天：
我叫王興華，是一名焦躁症、憂鬱症、失眠症患者。
來到這個毫不起眼的藥業公司做試驗。
這個公司承諾，不但會治療我，還會給我一大筆試驗費用。
很普通的一個地方，倒像是一個賓館，全是小小的房間。
經過全身的檢查後，我換上了這裏的服裝。
試驗很簡單，定時吃這裏提供的藥物，然後按時寫在自己的感受，配合實驗就行。
也許是逃離了自己的工作，在這裏我感覺十分美好。
……
藥物實驗第二天：
今天的感覺更好了，整個人像是在天上飛，身體輕飄飄的。
這裏的醫生說，這是正常的，這是自己放鬆的最佳狀態。
……
藥物實驗第三天：
我發現，我學東西好像更快了。我嚐試著拿起以前的工作，編程所用時間更短。
我問醫生。
醫生對我說：打個比方，你學車踩離合換擋，這誰都知道。但是為什麽踩離合就能換擋呢？
從原理層麵上理解後，你會發現，發動機的轉速，齒輪的咬合，決定了換擋的時機。
這個時機，熟悉的老司機，都可以根據聲音，車身的抖動去換擋，從根本剖析事物，能夠更好的去理解。
現在的我，智商超群，過目不忘，儼然就是超人一等。
……
藥物實驗第四天：
今天，我的身體出事了，早晨起來，我就感覺自己發燒了，燒的厲害。
我急忙向醫生匯報，測量體溫後，我的體溫是43.5℃。
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醫務人員，對我進行物理降溫。
我感覺那不是我，我好像站在房頂俯視著自己一樣。
看著臉色發紅的我，看著忙忙碌碌的醫務人員……
……
藥物實驗第五、六、七天：
發燒持續中……
……
藥物實驗第八天：
我的體溫，穩定在了41.0℃左右。
由開始的驚恐，到現在的鎮靜，我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不喜不悲，不焦躁，不憂鬱。
人們臉上的喜怒哀樂，一一顯示在臉上，像低等動物一樣？
低等動物？
天呀，我這是怎麽了？
我不也是人麽？為什麽說人是低等動物？
……
藥物實驗第九天：
我逃離了那裏。
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身體內，像發芽的種子一樣，一點一點的長大。
把原本的我，擠到了一邊。
我有時候，幾乎控製不住自己了。
出逃意外的順利，難道是這些人，故意放我離開的？
……
藥物實驗第十天：
沒有藥吃的這一天，太煎熬了。
我又回到那個焦躁、憂鬱、失眠的狀態。
不行，我要轉移注意力。
我看到電視裏，介紹著北市圍棋大師朱先生的事跡。
圍棋？
我就學習圍棋吧。
我開始從網上大量閱讀圍棋的相關知識。
不行，看不下去，一點也學不懂。
忽然，內心那種東西，向上萌發。
就像兩個人，擠在一個身體裏。
那個人漸漸膨脹，把我擠在一邊。
我就像個旁觀者，看著那個人占領我的意識，快速的學習圍棋知識。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這麽棒……
……
藥物實驗第十五天：
渾渾噩噩的過了五天了，我的意識，時而清晰，時而迷失。
這一天，迷迷糊糊的訂了外賣。
一會兒，外賣的人到了。
我開門接過吃的，稀裏糊塗的打開食盒，“嘩啦”幾盒藥，掉落下來。
我愣在那裏。
這是我試驗時候吃的藥，是誰？
我顫抖的雙手，拿起了藥，吃？不吃？
……
藥物實驗第二十天：
我做了什麽？我是殺人犯？我是神？我到底是什麽？
我，或者另外一個我，挑戰了朱先生，還贏了。
我倉皇而逃。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我趁著我清醒的時候，我把自己的一份血液樣本，郵寄給北市的醫科大學的校長，想讓他幫我看看，我到底怎麽了。
可是我在清醒的時候，就是兩位執法者找上門來。
那個我怎麽了？
殺了校長？
為什麽啊？
難道就因為。我把血液樣本，寄給李校長，“我”就殺死了他？
天哪，我心中的那個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惡魔麽？
我害怕，我不敢說出實情，誰會相信我？
我還是沉睡吧，把我自己，交給那個“我”吧……
糟糕，等我再次醒來時候，我隻看見倒在地上的那名姓侯的執法者，倒在那裏一動不動。
難道又是“我”做的？我該怎麽辦？逃走吧……
……
藥物實驗第二十一天：
看著怒氣衝衝的而來的劉鵬劉隊長，我這是第一次，如此希望另外一個我出現。
然後他真的出現了。
我看著“他”被劉鵬打了一拳，流了血。
我感受到他如此的憤怒，我知道他想殺了劉隊長，我努力平息他的憤怒。
但是我還是遲了。
我清楚的“看到”，那個我，給劉隊長加了一把鎖，一把要命的鎖。
隻要聽到鍾聲，劉隊長便會陷入自己內心最難受的事件中，最後悲傷至自殺。
而開這把鎖的鑰匙，我也知道，就是三聲槍響。
我懊悔不已，我卻無能為力。
……
藥物實驗第二十二天：
當我看到劉隊長的那一刻，我是意外的。
隻是這種意外，我是無論如何也表現不出來了，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已經不是我。
我心中的那個我，已經徹底取代了我。
我隻能像是一位旁觀者，看著那個俯視一切。
自稱為神的我，戲弄著劉鵬，還有那位女執法者。
“我”嘴裏念叨的那一大推數字，其實就是他們說話的字數。
那個我，喜歡這樣。
但是，劉隊長忽然說出的同樣意義的數字，那個自稱為神的“我”崩潰了。
原來他根本不是神，隻不過是一隻吃藥的可憐蟲。
“我”快死了。
彌留之際，劉隊長衝我吼了幾聲。
我知道，他是要問，怎麽解救那位還在鎖中的候執法者。
我也快死了，但是我也解脫了。
我看著焦急的劉隊長，心想，有這樣的領導該多好啊！
我伸手比劃了一下，用最後的力氣，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劉隊，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
猴子醒來後，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噩夢。
我們順藤摸瓜找到華興藥業，可是早已人去樓空。
而發現的藥片，是一種類似興奮劑的藥物，成分化驗不出來。
是誰在主導這一切？
又是誰，是幕後黑手？
或許永遠的隨著王興華的瘋掉而消失。
但是劉鵬知道，他們就像一隻猛虎，蹲守在草叢裏，等待著下一個獵物。
下一個獵物是誰？
全人類？
不過，劉鵬已經做好準備，迎接這群真正的惡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