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八十一】九條命

  他嗬斥郭樂和我說：“本來靠這棵樹，給村來帶來不少收入，如果樹成精吃人的消息傳開，那外人不來上香，村裏的收入，會一下下降不少，這個損失誰來承擔。”


  村書記還是比較沉穩的。


  他拉住村長說：“這樣，等林業局的人來了，好好查看一番，查看的時候，讓村裏人看著，這樣，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村長隻能壓下怒火，靜待林業局的人。


  大雨過後，林業局很忙。


  說是隻能等明天再來，郭樂有些著急，就報了警。


  執法者又把電話，打倒村書記那裏詢問了緣由。


  就告知郭樂，等二十四小時後，他們會派人過來。


  與此同時，村長用村委會的大喇叭，向全村喊話，說樹成精純粹無稽之談，大家不要相信。


  那走丟的人，肯定是自己走失的，明天林業局的人來了之後，會對整個樹進行排查，到時候，大家都可以來看。


  ……


  第二天，天還沒亮，便有很多人奔向柏樹。


  比初一十五上香還熱鬧。


  等林業局的人到了，我們便隨著人，一起去了柏樹。


  樹幹太高，一般的梯子夠不到。


  好在，林業局的人，用幾個梯子綁在一起，終於能夠到樹主幹的頂端，便準備派人爬上去。


  可是，郭樂推開眾人，第一個順著梯子爬了上去，攔也攔不住。


  因為梯子是綁在一起的緣故，不怎麽牢靠，隻能一個人一個人的爬。


  眼看郭樂飛快的爬了上去，在柏樹主幹頂端四下尋找起來，底下的人問，有什麽發現。


  郭樂也不回話。


  林業局的人，便準備再爬上去。


  就在這時候，郭樂忽然啊的一聲，眼看著消失在了樹上，圍觀的人一下炸開了。


  有的驚叫連連，有的跪地禱告，還有的後退跑開，叫著吃人了吃人了。


  林業局的人，也是大驚失色，迅速攀爬梯子上去查看。


  可就剛剛爬上梯子的時候，從樹中傳來了“咕嚕，咕嚕”聲響，像是人吃飽了，出氣聲。


  霎時間，吵鬧的群眾安靜了下來。


  這聲音如同魔咒般，傳到每個人的耳朵中。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一變。


  除去處書記、林業局的人、我，剩下的人一哄而散，全都跑了。


  “咕嚕”聲繼續，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就連林業局的人都待不住了。


  我開始吃了一驚，但是仔細聽去，發現這聲音，的確是從樹幹中傳出的。


  但是聲音單一，沒有語調變化，不似帶有感情的聲音。


  我圍著樹幹環了一圈，發現靠北便處的樹幹，傳出的聲響最大。


  我從一位林業局工作人員身上拿下一把斧子，也顧不得這是不是保護樹了，砍了過去。


  一下，兩下。


  剛砍到第三下，柏樹竟然滲出殷紅色的血水。


  這次，林業局的人也受不了了，大叫著跑開了。


  我再砍一下，樹上一下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一股巨大的水流流出，水是淡紅色。


  其中摻雜這不少動物的屍體，有貓的，蛇的，鳥的，還有數隻碩大的癩蛤蟆。


  最後衝出的，是一具腐爛嚴重的屍體，我認得那身衣服，正是於勇。


  隨後，郭樂也被衝了出來。


  不過此時的他，全身發紅，像是被煮熟了似的，緊閉雙眼。


  村書記和我趕緊上前，用清水給郭樂衝了衝，隨後摸了摸，還有呼吸。


  正當我們束手無策的時候，警笛聲響起，執法者到了。


  隨行的法醫，對郭樂進行了急救，好歹保住了性命，不過，於勇卻救不過來了。


  執法者將現場封起來，進行徹底的排查。


  經過勘查發現，原來柏樹早已經中空了，隻是外表看不出來。


  樹幹頂端上有個洞口，但是很小，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前日雨水過大，倒灌進了樹洞，在裏邊形成了一個儲滿水的洞，於勇就是掉進了洞裏。


  而郭樂也因體重過大，將洞口踩踏，掉進這裏。


  但是有一點，執法者沒有對群眾說明——


  那就是，僅僅掉進樹洞一天的於勇，為什麽就化成了白骨？

  郭樂掉進去一會，全身卻像被燙過一樣是怎麽回事？


  專家沒有做解答。


  有村民大膽猜想，柏樹就是已經成精了。


  那紅色的水就是它的血，樹洞就是他的胃，會融化掉進去的人。


  後來，看謠言越傳越凶，村長專門去詢問，才得知，樹洞裏邊住著不知道什麽能夠分泌腐蝕液體的東西（也許是蟾蜍）在裏邊。


  分泌的毒液，混合了雨水，把於勇消化了，那紅色的水，就是於勇的血。


  但是按照常理，這樣毒性的液體，柏樹本身也會活不長，但是柏樹依然活得好好的。


  是不是和毒物形成了共生體，卻需要進一步調查。


  總之，謠言解除。


  上香的人，又開始絡繹不絕。


  甚至有好事的人，調查了於勇和郭樂的身份後，對村民說，那兩人都是殺戮頗深的人，罪孽深重，神樹這是為名除害。


  神樹之名，更勝從前。


  後來，市裏來人用水泥，把老槐樹的樹洞堵上了。


  欄杆也增加了高度和密度，不再讓人靠近。


  ……


  今天，公司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


  這人戴著大大的口罩，還帶著墨鏡。


  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啥明星呢，等到走手續的時候，他摘下口罩和眼鏡，才發現，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


  此人，想去偏僻一點的洞穴探險，最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這個要求提出，公司的人都看向了我。


  因為我具有這方麵的經驗。


  我隻能無奈的答應。


  當我提出，給他上份意外險，用他的身份證時候，他卻拒絕了。


  以自己有商業險為理由。


  我有些疑惑，看向了此人。


  此人趕緊拿出身份證，在我的眼前一晃，說：“我就是不想多花那份錢，行了吧。”


  我看到那個人是外地人，23歲，叫沈文濤。


  我還是有些擔心，看向公司領導，由他決定吧。


  沈文濤看我猶豫起來，趕緊拿出一疊厚厚的錢幣，說道：“我全款交錢，裝備也都從你們這裏購買。”


  這話一出，領導便笑得合不攏嘴了。


  我倆收拾妥當，便出發了。


  一路上，沈文濤都是沉默寡言。


  對於我的話，都是嗯嗯啊啊的，我便識趣的不再說話。


  一路行走，自不必說。


  漸漸走進大山，人跡罕至，我正在清理著路上的灌木。


  走在後邊，一言不發的沈文濤，忽然說話了：“張明，你相信人會死而複生麽？”


  這一句，問得我雲裏霧裏，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沈文濤又接著說：“沒事，我隻是問問。”


  但是我看的清楚，他滿臉愁容，甚至有些恐懼。


  這可不是問問就得了的。


  但是我本著不亂打聽客人信息的原則，便也沒多說什麽，繼續前行。


  過了一會，我聽見後邊沒了聲音，便停下來，回過頭。


  卻見沈文濤正愣在那裏，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我走過去。


  走近了，就聽見沈文濤嘴裏，嘟嘟囔囔說著：“要是在這裏殺了你，你還會活過來麽？”


  我嚇了一跳，這裏隻有我和他，那隻能是殺了我。


  我下意識地抽出自己的防身短棍，往後退了幾步。


  甩棍帶出的聲音，驚到了沈文濤。


  他抬起頭，用一雙迷茫的眼看看我。


  當看到我這防備的動作時候，他臉上瞬間變化了好幾種表情。


  先是吃驚，隨後是一股狠意，接著又有些迷茫，隨後萎靡地坐到了地上。


  我說道：“沈文濤，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但是現在你是我的顧客，我倆無冤無仇，過了今天你走你的，我過我的，你明白麽？”


  沈文濤苦笑兩聲，說道：“張明你別緊張，我這個人腦袋有點不正常，所以時常會不自主的自言自語，是不是嚇著你了，我向你道歉。”


  我見他說話誠懇，便稍稍放下戒心，收起短棍。


  經過這麽一鬧，沈文濤漸漸話多起來。


  他問我：“張明你相不相信，貓有九條命一說？”


  我思索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是因為貓從高處跌落不容易死，所以人們往往認為，它有九條命。”


  沈文濤搖搖頭說：“事情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動物的生命力，本身就比人類強，我相信貓有九條命的說法，絕對不是這麽簡單。”


  “不然，那是怎麽回事？”我反問。


  “我覺得，有一部分貓，一定和魔鬼有契約，能夠逃脫死亡的威脅。”


  “有什麽根據麽？”我問。


  “沒有。”他倒是很幹脆的回答。


  “是，就算是這樣，又與我們有什麽關係？”我有些較真了。


  “我想，如果人也能這樣？”沈文濤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之後就是沉默，我倆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說話間，目的地到了。


  這是一個早年間留下來的山洞，裏邊小道眾多，錯綜複雜。


  不過，我都是很熟悉。


  沈文濤在水泥製作的大門處，看了又看，很是滿意的樣子。


  收拾收拾，我倆便出發了。


  為了更有氣氛，我特意準備了火把，而不是手電。


  這樣的洞穴探險，更有味道。


  我拿著火把走在前邊，沈文濤跟在後邊。


  這種走法，照以前也沒什麽。


  但是發生了之前的那事，我有些不舒服，便囑咐沈文濤說道：“這裏邊的小路很多，岔道也多，千萬跟著我，別擅自行動，不然走不出去了。”


  結果，不說還好。


  等我說完，發覺後邊的沈文濤並沒有回答。


  我有些疑惑，轉身望過去，剛一轉身，就見沈文濤手中的火把，已經向我飛來。


  我扭頭躲開，罵了一句，結果眼前一花。


  沈文濤這家夥，用了強光手電照我的眼，我根本看不見。


  隨後肚子一痛，腦袋也被重重砸了一下，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就覺得天旋地轉，惡心的要命，我張嘴罵了：“沈文濤你他·媽·的……”


  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在我的周圍，密密麻麻的擺了一燃燒的蠟燭。


  而沈文濤，則是在蠟燭圈外，跪拜在那裏，嘴裏念念有詞。


  “沈文濤，你要幹什麽？你瘋了是不是？”


  此時的沈文濤，念完站了起來，燭光下滿臉猙獰：“張明，對不住了，我說過貓有九條命是真的，人有九條命也是真的，我要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


  “草，你的把話說清楚，讓我死也死得明白，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天天纏著你，讓你吃不好睡不好。”


  沈文濤聽完，臉上出現驚恐的表情，頹廢的跪坐下。


  “張明，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聽我說完，你幫幫我好不好？你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緊接著，沈文濤向我說了一個離奇的事。


  沈文濤是一個小偷，是那種入室偷竊的。


  他常常為了偷竊一家，蹲守半月甚至更長。


  但是這一段時間，很少有外出遊玩的家庭，所以他很久沒開張了。


  本來就不會攢錢的自己，更是雪上加霜，馬上就餓肚子了。


  這一天，他戴上口罩帽子，乘坐交通工具走出很遠，尋找機會。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沈文濤走了很久，終於發現了一家。


  這地方都是一棟棟的別墅，肯定是有錢人家。


  四下看了看，攝像頭很少，而且這家的大門上著鎖，一定是外出了。


  他暗暗坐下標記，隻等晚上來發一筆。


  夜幕降臨，沈文濤再次來到這裏。


  大門的鎖很普通，他搗鼓了幾下就開了，門保養的很好，開門都是悄無聲息。


  院子裏滿是花卉，異香撲鼻。


  他來到別墅前，大大的玻璃門緊閉著，他拿出事先準備的紅外探測器，探測了一下。


  現在科技發達了，很多人家都安有紅外探測器防盜裝置，還有攝像頭，更是普遍。


  看了一圈沒有，便又輕鬆的撬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借助手電的光芒，看到了裏邊富麗堂皇的裝修。


  沈文濤忍不住的一陣竊喜，這次肯定大發一筆了。


  看著眼前這些古樸的名畫。


  古董他不懂，他要盜的是首飾，現金，名表。


  順利的來到二樓，連續打開幾個房門，不是健身房，就是書房。


  沒有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