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八十一】人魚鬥
史進他們三個，一下來就說，他們要自己去村子探險了。
我看看老張。
老張也要自己去溪水邊，我最後還是決定，跟著老張。
便囑咐他們三個，小心點，不要喝溪水。
我和老張來到溪邊。
此時，月光如水，照在溪水上碧波蕩漾，溪水清澈透明，並沒有老張說的那樣，已經被汙染。
看來，是隨著村民搬走，這裏又恢複了原樣。
老張帶我來到那個深水潭，幽幽的潭水，因為過於深，讓人覺得是黑色。
老張脫下他的背包，先是拿出一件衣服，衣服一拿出，就稀裏嘩啦的。
我一看是一件透明的金屬衣服，一個一個的鐵環連接在一起，形成一件上下連體帶帽兜的衣服。
衣服背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氧氣瓶，氣瓶嘴連到胸前。
老張穿在身上，隨後又拿出一件羽毛做的披風。
看來，這就是他師傅穿過的那件。
隨後拎出一串銅錢，在我的驚訝之下，他將捆綁銅錢的繩子一拉，銅錢立刻變成一把劍型。
之後又拿出一個瓶子，從裏邊倒出一股粘稠的紅色東西。
同時，還對我說，這是朱砂，之前師傅就用的這個。
但是朱砂到水裏會融化，所以經過他的改良，加入了一種防水劑，可以保證遇水不化，隨後又準備了符紙等。
收拾妥當後，便拉著我，立於一個巨石之上。
轉頭對我說，等黑魚與鯉魚相鬥後，他再出手，不然他還是沒把握拿下黑魚。
我心裏也開始有些緊張了。
我抽出自己的防身短棍，立於老張身後，靜靜的等待著。
月亮越來越高，也越來越亮。
終於，就在月亮升到最高處時候，溪水沸騰了。
就像老張說的，一大群鯉魚出現了，紛紛的向上遊遊去。
不過不同的是，魚群遊過黒潭的時候，黑魚並沒出現。
怎麽了？
難道黑魚已經死了？
鯉魚群繼續上遊，很快便遊到那個斜斜的陡坡前，鯉魚便開始一條條的拚命向上遊去。
十之八九，都中途落下，落下時候都狠狠摔在石頭山。
摔得肚破腸斷，慘不忍睹。
終於，一條最大的鯉魚脫穎而出，它金光閃閃，一鼓作氣，衝到了一半，隨即貼著一個巨石休息。
沒過一會，又開始衝刺。
這次，一下衝到山頂，仿佛衝向天際一般，隨即又掉下水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鯉魚似乎變得不一樣的，身體拉長了，魚須也變長了，鱗片更大了，眼睛似乎也更有神了。
其餘還沒有衝上來的魚見狀，紛紛退下，不再往上衝。
就在這時，山頂溪水源頭的樹林後邊，忽然一陣窸窣之聲。
灌木樹林抖動著，一個巨物，像是離弦之箭一樣，衝向那條剛入水的鯉魚。
而此時的鯉魚，已經毫無氣力，根本躲不開。
別的鯉魚，一下子將它圍護在中央，那黑影，如同虎入狼群，鯉魚群瞬間死傷無數。
“出現了，沒想到，這黑魚已經能夠離開水了！”老張按說道。
“不能按原計劃了，我要出手了，如果感覺不好，你就趕緊撤。”
老張這最後一句，是對我說的。
說完，老張矮下了身子，狸貓一樣衝過去。
速度之快讓人咂舌，哪有半分瘸腿的樣子。
衝到一半，黑魚便發現了老張。
黑魚放下魚群，將頭扭向老張。
此時，我才看清那黑魚的摸樣，這所謂黑魚，分明就是個怪物。
一頭滿是尖刺的腦袋，腦袋上邊，有幾個銅錢的痕跡。
大嘴幾乎是頭顱從左到右，滿口的利齒像鋸子一樣。
圓睜的眼睛，是白眼球紅眼仁，全身都是疙裏疙瘩的鱗片，像是鎧甲。
健碩的尾鰭，分成兩叉，拍打著水麵，像人類在踩水。
它看見老張，那一身羽衣，似乎想起什麽，仰天吼起來，但是卻隻有嘶嘶的聲音。
再說老張。
老張看黑魚已經發現自己，忽然將手中劍一拋。
劍發著紅光飛去，直刺黑魚眼睛。
黑魚似乎再料到，偏頭躲開，一嘴咬向劍身，牙齒與銅錢相撞，發出吱吱聲。
下一刻，黑魚就張開嘴，把劍扔的遠遠的，因為劍身的朱砂，沾染到了黑魚嘴。
黑魚痛苦難當。
可誰知，跑出去的銅錢劍，忽然又飛了回來。
一下劈在黑魚的一側臉上，發出悶聲，黑魚被打的一下跌入水中，翻滾著。
難道，老張都會飛劍了不成？
仔細一看，原來是劍上，栓了一根繩子，老張將劍拋出，再拉繩子，便可將劍帶回。
黑魚翻滾了一會，又浮出水麵，雙眼死死盯住老張，看得出它被激怒了。
老張持著劍，冷冷的看著黑魚，說道：“畜生，今天便收了你！”
黑魚似乎能聽懂人話。
尾巴使勁拍打著水花，隨後，竟然如魚雷一樣，衝出水來，直奔老張。
老張向側麵一閃，舉劍劈向魚身。
怎奈魚鱗像鎧甲一樣，雖然朱砂辟邪，但是也隻是破開黑魚的表層而已。
黑魚落地，尾巴掃向老張。
老張躲閃不及，硬生生接了這一下，倒飛了出去。
不過，隨即又爬了起來，看來那件披風還有減震的作用。
爬起來的老張，根本不停歇，也衝了過去，人魚就此，鬥在一處。
說真的，人與人的爭鬥，我還真沒少見也沒少打。
但是這種人與魚的打鬥，我看的心驚肉跳，我有心幫助老張，可是真怕上去給老張添亂。
鬥了約摸十幾分鍾，黑魚畢竟擅長水戰，陸地上還是處於下風。
那黑魚見自己有些落敗，忽地張開大嘴，一口黑水噴了出來。
奇怪的是，這黑水並不是噴向老張，而是把地麵，噴的到處都是黑水。
我大叫：“老張小心！”
老張早有準備，快速在腳上，套上鞋套。
但是隨著我的喊叫，黑魚扭頭看了看我，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水。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不過，老張並沒責怪我的意思，他從懷裏有掏出一個小瓶，這個瓶子裏是黃紅的液體，他倒在劍上，緊跟著，也跳進水裏。
黑魚見狀，衝了過來。
張口便咬，這次，老張也不躲閃。
伸出一隻手臂，讓黑魚咬住，另一手，則將劍砍向魚頭。
黑魚也是狠角色，拚著兩敗俱傷，張嘴咬在老張手臂上。
原本想著的，胳膊斷掉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老張的鎧甲，擋住了黑魚的利齒，不過黑魚咬力過大，老張骨頭生疼。
與此同時，老張的劍，砍在了黑魚頭頂位置。
原本隻能破開黑魚表皮的銅錢劍，在老張抹了黃紅液體後，變得鋒利無比，一下子將黑魚的小半個頭頂削去。
黑魚明顯一怔，隨後，更加狠毒的咬緊老張的手臂。
左右搖擺，老張像個破口袋一樣，被掄甩著。
黑魚猛地一鬆口，把老張甩向岸上的一處巨石。
這要是裝上，必死無疑。
我衝了過去，用力將老張斜斜的推出，讓他偏離，落進草叢裏，不知生死。
我也被這慣性振的手臂酸麻，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黑魚在水裏翻滾，終於停了下來。
雖然小半個腦袋被消，但是好像並沒有傷到它的大腦。
黑魚已經憤怒的無以複加，從那白眼球，都變成血紅的跡象，就能看出來。
黑魚慢慢拍打水麵，緩緩立起，向岸邊靠來。
就要快靠近岸邊時候，黑魚忽然身子下沉，看不見了。
接著，溪水翻湧，就如同暴雨後的溪水暴漲一樣。
溪水都快蔓延到我的身邊，我才有力氣爬起來。
我準備去看看老張，但是水花一番，黑魚露了出來。
同時出現的，還有金色鯉魚。
原來，是金色鯉魚把黑魚拖下水，兩魚鬥了起來。
此時的黑魚，淒慘無比，尾鰭少了一半不說，胸口巨大的傷口，都露出白骨。
黑紅色的血，汩汩地流著。
金色鯉魚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比黑魚強太多，看來勝局已定。
可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根銀色箭矢，帶著根黑線，從遠處射來，一下釘在了金色鯉魚身上。
金色鯉魚掙紮著，卻被那根箭緊緊拉著。
隨即，三個狂放的笑聲傳來，是史進、白景明和楊嵐他們三人。
他們三個帶著手套，邊走邊收緊黑線，將金色鯉魚拖向岸邊。
我大叫著：“你們在幹嗎，不知道那黑魚是禍害麽？”
史進哈哈笑著：“當然知道，但是我更知道這鯉魚是寶，吃了它，延年益壽，百病不侵。”
說完，掏出一個血袋，遠遠拋向黑魚，黑魚張嘴接住，咬破，貪婪的吸食著。
我隻看得睚眥欲裂，“你捉鯉魚也罷，為什麽還要給黑魚喂食？”
史進笑著說：“沒有黑魚，哪能捉得住鯉魚？實話告訴你，喂養黑魚，就是我們幾個的打算，每隔二十年，我們過來抓一波鯉魚，不愁吃穿。”
說完，還向黑魚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又一袋血漿。
黑魚如同乖巧的哈巴狗樣，居然眼巴巴的望著他們三人。
“看見沒有，你們拚死拚活的爭鬥，不過就是我幾袋血漿的事。”
說完，又是將血漿扔給黑魚，黑魚吃完後，更加乖巧了。
此時，鯉魚也幾乎不再掙紮，被拖到了岸邊。
黑魚繼續向那三人點著頭要血漿。
史進指指鯉魚，又指指自己，意思是鯉魚歸他。
隨後又比劃比劃血漿袋，又指指黑魚，意思用血漿換鯉魚。
黑魚當然同意。
可是幾袋血漿後，史進再拿不出血漿來，黑魚有些不耐煩了。
史進攤攤手表示沒有了，並說：“黑魚黑魚，這次沒有了，下次再給你帶來怎樣？作為交換，你再幫我們捕幾條魚吧。”
黑魚歪著頭，像是在思索。
忽然張大嘴，一口把剛被拖到岸邊的金色鯉魚吞下。
連嚼都沒嚼，史進見狀氣的直罵娘。
但是他們忘記了，鯉魚身上的繩子，還在他們手中。
黑魚用嘴拽住繩子，往回一拽，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被帶的衝向黑魚。
黑魚則是張大了嘴巴，等待著三人的到來。
三人的臉色，如同那被抽掉血的屍體一樣慘白……
就在這一刻，就聽見草叢中“嘭”的一聲，一團紅霧噴向黑魚。
紅霧散開，將黑魚籠罩，隨後黑魚倒在地上。
紅霧一端，被一個人緊緊握在手裏，正是老張。
此時，隻見老張頭破血流，左手臂呈現不規則的扭曲。
右手緊握一根紅繩，那團紅霧，竟是他那把銅錢劍。
劍尾端連接到氧氣瓶上，利用氧氣瓶的壓力，將散開的銅錢劍噴出。
銅錢散開成一個網。
被網住的黑魚掙紮著，力大無窮，老張被拖著。
我急忙上前，幫助老張往回拖動網。
但是兩個人的力氣還是不行，眼看著黑魚又要進入深水。
我急忙衝著史進三人大叫：“趕緊過來幫忙，你們想等著黑魚回去，找你們報仇嗎？”
三人終於是動了。
過來幫我們，把黑魚往岸上拉。
黑魚終於被拉得遠離水岸，但是，還是沒死。
老張利用一隻手，將身上所有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全都倒在黑魚身上，黑魚終於散著惡臭，不動了。
我們幾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老張站起來，走到黑魚前邊，看著死去的黑魚，衝著一個方向跪下，哇哇大哭起來，“師傅，我終於給你報仇了！”
史進三人也站起來，望著黑魚說：“可惜金色鯉魚了。”
話說到此，突然黑魚又動了，我們幾個被嚇得一下跌倒。
完蛋，我們幾個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麽鬥得過黑魚。
但是細看之下，卻發現，黑魚隻是肚子在動。
隨著蠕動越來越厲害，黑魚的嘴一張，一條金色鯉魚，蹦蹦噠噠的出了來。
史進三人大喜，剛要去捉鯉魚。
老張咳嗽了一聲，三人立刻不敢動了。
老張走到金色鯉魚前邊，望著鯉魚，念叨著；“今天放你離去，隻盼著你不要像黑魚一樣作惡。”
鯉魚似乎明白，停止掙紮，看著老張。
老張叫我過去幫忙，將鯉魚身上的箭拔掉。
隨後，將鯉魚放進水裏，鯉魚在水中，衝著我們頻頻點頭，最後消失不見了。
隨著陽光的升起，黑魚的屍體，像是遇到克星，快速腐爛起來。
我們離得遠遠的。
我開始給老張查看傷口，老張左手小臂骨折了，在這裏，隻能進行簡單的固定。
隨後，我們幾個將黑魚屍體燒掉，又好好祭奠了老張師傅一番，這才離開。
雖然回去的路，很是艱辛，但是如同獲得重生一樣的老張，像那日出一樣，笑著。
而灰溜溜的史進三人，默默的開著路，背著一切物資。
我走在最後。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已經廢棄的小山村，一切過去了，恐怕，我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回去之後，老張的胳膊，因為治療不及時，落下了後遺症。
老張是腿也瘸，胳膊也殘了。
不過老張說，這對於他來說，根本是無所謂，因為他又換上了那身乞丐裝。
我曾經問他，是不是缺錢，為什麽乞討。
老張隻是笑笑。
他說，他的錢多的花不完，但是錢又是什麽東西呢？
換不來師傅，換不來生活的刺·激。
什麽人，能瀟灑如他呢？
我想確實是。
後來，老張又陸續幫我解決一些問題。
隨後，在一個夜晚飄然而去，再也沒出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