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七十五】24個比利
小呂的話聽起來，就像是繞口令，把羅執法者聽暈了。
羅執法者問道：“什麽這個那個的，話都說不清楚！”
“反正你趕緊來吧，來了就知道了。”小呂有些無助地說道。
……
等羅執法者見到醒來後的王艾，他才算明白，小呂說的這個不是那個，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個王艾，模樣沒有變，但氣質徹底變了。
那個厚重的黑色鏡框，已經被取下，那股子又土又呆的氣息也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眼神裏藏不住的媚。
見到羅執法者，王艾從病床上坐起來，並沒有故意要做什麽。
但從眼神到表情，再到行為舉止，都透出一股成**人的魅惑，撩人於無形。
羅執法者便一愣。
“羅執法者，人是我殺的，跟小艾沒有關係。”
她的聲音同樣也變了，同樣是細弱感。
但她的更加溫柔，也更加有磁性，聽到人的耳朵裏，像泉水叮咚響。
“你又是誰？”羅執法者深沉地看著“王艾”。
“我是她媽媽。”眼前的女人說道。
“那個紅發女人是你？”羅執法者問道。
這樣的場景他聽說過，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是典型的多人格症狀。
“王艾”點頭，說：“小艾這個傻孩子，喜歡那個男人，也不敢去追，我本想著幫幫她，沒想到，反弄巧成拙了。”
“林家良不該把小艾騙上床，卻又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他不該傷害小艾的感情。”
她惆悵歎氣的樣子，像極了每個為子女操碎心的母親。
“小艾太可憐了，這麽多年來，終於有一個能讓她喜歡的男人出現，我們做家長的，總要滿足她的。”
“你們？”
羅執法者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還有誰？”
“我男人！”
“王艾”甩了甩頭發，說，“你來告訴他，你是怎麽殺了那個男的，給小艾出氣的。”
不過是甩頭發的功夫，再回過頭來的“王艾”，又換了一個人。
她焦躁地從床上跳下來，大喊著：“有什麽好說的，老子就哢嚓哢嚓剁了他完事。誰讓他不識好歹，欺負到我女兒頭上來！”
此時的狀況，對見多識廣的羅執法者來說，還算能勉強承受住。
但小呂已經在旁邊變了臉色。
“你不是坐牢去了嗎，怎麽能出來？”羅執法者引導他安靜下來。
“還不是因為這個賤人！”
“他”說著，猛地一拳砸在牆上，屬於王艾的手上，頓時有血留下來。
“我讓她好好帶女兒，她卻跑去改嫁。嫁了就嫁了，倒是找個好點的男人嫁，那個男人就是個禽獸，我女兒還那麽小，他竟然……”
想起往事，“他”說不下去了，長歎一聲，抱著頭蹲到地上，嗚嗚地哭出來。
一邊哭一邊喊：“敢動我女兒，我讓他不得好死。”
“你把他也殺了？”羅執法者確認道。
蹲在地上的“王艾”，緩緩站起來，聲音又變了回來。
“是我。”
她說，“他是個貨車司機，經常跑長途，我就在他的水裏下了安眠藥，讓他死在一場車禍裏。”
“我也不想嫁給他的，可是我一個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怎麽養女兒？”
“王艾”幽怨道，“本想著他有把子力氣，人看上去也老實，總能讓我們娘倆穿暖吃飽，可誰知道，他竟然是個披著人皮的狼！”
“小艾被欺負，我這個當媽的，比誰都痛苦。你隻知道罵人，可罪魁禍首卻是你，你要是不離開我們，日子也不會變成這樣！”
多年前的舊案，被猝不及防翻出來。
隻是，年代久遠，再加上當時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因此，當事實擺在眼前時，羅執法者心裏，竟不合時宜地生出一股“他該死”的念頭，然後又極力被自己壓下去。
“林家良……罪不該死。”羅執法者對“王艾”說。
“他怎麽不該死？！”
“王艾”突然又變得暴躁起來，“他害我女兒傷心、痛苦，他就得死！”
“羅執法者，你不知道，我們去找林家良時，他說的那些話。”
“王艾”又變回溫柔的語氣，“他喝多了，跟我親熱，但又用低俗的語言罵我，罵小艾，我老公是沒忍住，才下的手。”
“這些年，我們一直陪在小艾身邊，我們發過誓，不允許任何人，再來傷害我們的女兒。”
說話時，“她”的眼神變幻，時而幽暗，時而哀怨。
最後。又化成了凶狠，直直地盯住羅執法者。
……
恢複過來的王艾，變得更加木訥了。
她經常呆呆地望著窗外，麵無表情。
羅執法者詢問陪同的醫生，“她最近情況怎麽樣？”
“沒有再發作過。”
醫生說道，“但她好像也不再願意跟外界交流，每天按時吃藥，也不活動，除了睡覺，其他時間就呆呆地坐著。”
羅執法者終於願意相信，王艾的自首，不是為了保護誰，而是為了林家良。
她太喜歡林家良了。
“頭兒，我現在明白，為什麽福利院院長說起王艾時，表情那麽奇怪了。”
“她說，王艾是個特別安靜的小孩，但她總覺得她不是個孩子。”
“你看，這可不就是嗎，三個人，擠在一個身體裏，怎麽還能是個孩子？！”
小呂跟在羅執法者身邊，往醫院外麵走。
林家良的案子破了。
但也就是破了而已。
鑒於王艾的精神狀況，法律無法治她的罪。
但她以後，隻能長久地住在這座醫院裏。
對她來說，結果也都一樣。
“頭兒，我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小呂說，“你說，一個人，真的能分裂成這樣嗎？”
執法車就停在路邊。
聞言，羅執法者走去後備箱，從裏麵拿出一本書，遞給小呂。
“24個比利？這是什麽？”
小呂疑惑地接過書，問向羅執法者。
“這書裏講的，比你看到的還要複雜，你看了之後就明白了。”
羅執法者難得多說了兩句。
他又回頭望了望身後那座白色“牢籠”，歎了口氣。
“到底誰是凶手？又是誰殺了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