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二十四】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先回去吧。”
我答道,“對了,五點到六點十分的這段時間裏,你們都在哪裏?”
進了3號樓一樓客廳,胡管家找來蠟燭,點亮屋子。
七支蠟燭連成一排,將白色桌布映得暖紅,我們一行人如議會般,端坐在長桌兩側。
隻有金雲彬,在光影中皺著眉頭踱步。
即便如此,屋內的光線還是昏暗得緊,每個人背後的影子,都像是準備行凶的夢魘般躍動。
“你是覺得,凶手在我們之中?”
金雲彬停下腳步,低著頭質問我:“你在開玩笑吧,真把自己當偵探了?”
“我隻是覺得,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我側過臉。
沈君如從小提包裏拿出煙盒後,從中抽出一支香煙,點起煙後將煙盒甩到桌上。
“五點的時候,我和你在一起,我們那時去了觀景台看日落。”沈君如深吸了一口煙後望著我。
“沒錯,不過,在煙火大會開場不久,你就說要上廁所離開了。”我回應道。
“我的確去上了廁所,李青鬆可以證明。”沈君如道。
“嗯。”
李青鬆雙手抱胸,“我和她是前腳後腳,在廁所門口我們還相遇了。”
沈君如繼續說:“之後我一直在廁所,出來的時候,就遇到了雲彬和那位小姑娘,在回山莊的路上,李青鬆跑過來對我們說出事了。”
這時,夏令童和金雲彬同時朝我點點頭,表示沈君如所言非虛。
李青鬆接話道:“五點的時候,我去找管家一起準備食材了。”
“煙火大會要開始了,你不去叫一下王錦嗎?”我疑道。
管家補充道,“王老師經常在三點左右外出寫生,回來後往往會小憩一會兒。”
“寫生?”
“對,到山莊西側的森林裏寫生或者釣魚。”
李青鬆又道:“王老師先前還吩咐過我,不要去打擾她。”
“你們在哪裏準備食材?”
“6號樓一樓,到差不多日落時,我和胡管家一起前往觀景台,煙火大會開場不久後,我離開去上廁所,出來後就直接回山莊了,在山莊門口我遇到了你,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李青鬆幾乎不可能犯罪。
我可以為李青鬆作電鋸分屍的不在場證明。
而且下午在中廳時,他除了去5號上了個廁所外,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我把目光投給夏令童。
在五點的時候,金雲彬邀她下樓散步,我邀沈君如去看日落。
“五點的時候,我和金雲彬下樓散步,那個時候,你和沈君如走了。”
夏令童開口後,眼睛瞄了沈君如一眼,又迅速收回來。
夏令童繼續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和金雲彬一直跟在你們身後!”
我杵著腦袋無奈道:“之後呢?”
“我們就跟著你們一起去觀景台了啊,煙火開始,我和金雲彬去了另一頭,大概是森林那個方向。”
“那是西邊。”
“不過,靠近森林時,我和金雲彬分開了。”
“分開了?”
“嗯,分開了大約三米左右的距離。”
這根本就不算分開好嗎?
“一直到煙火結束,我們原路返回了,那時我、金雲彬、沈君如、管家,四個人走在一起,李青鬆跑過來說王老師遇害了。”
“之後我們一起進了3號樓,李青鬆和管家去找電筒,我們三個去找你。”
我根據證詞和回憶,在腦海中整理思緒。
五點的時候,我和沈君去了觀景台。
夏令童和金雲彬跟在我們身後。
而管家和李青鬆在準備晚餐。
煙火大會開場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觀景台。
李青鬆和沈君如去了廁所,夏令童和金雲彬去了森林。
期間,我一直和管家待在觀景台,然後我離開遇到了李青鬆,他們四個人則匯集了。
奇怪……白天大家沒有作案時間。
晚上,我和李青鬆互為不在場證明,他們四個人互為不在場證明,也沒有分屍的餘地。
我左手扣在桌上,右手手指抓著頭發,心中一團亂麻,低道:“令童,我記得三點鍾的時候,你去了1號廳旁的棧道一趟,你去那裏幹什麽?”
“我……我就是隨便走走。”
“請你說實話。”
“呃……其實……我是想調查王錦。”
“調查?”
夏令童揪著衛衣,委屈道:“因為外界有傳聞她吸·毒,如果我拍到了線索的話,會是個重量級的爆料。”
沈君如冷哼了一聲:“也不怪你,我想,這就是記者的秉性吧。”
這麽一來,根本不可能有人殺害王錦。
難道凶手真的是陳婷的母親?
又或者真的是野人?
還是說,凶手確實在我們之中,隻是他使用了某種顛倒一切的時間魔法……
我讓眾人繼續待在屋內,自取了手電筒,準備回1號廳,對王錦的屍體做進一步的調查。
夏令童拽著我的衣角,表示外麵太危險。
我讓她放心。
金雲彬也冷不丁地說:“喜歡玩偵探遊戲,就隨他去好了。”
別了眾人,我踏上二樓。
我手中的光束,在3號廳這一漆黑的方格裏穿梭。
當時,我和李青鬆就是在這裏,目擊王錦吊死的慘狀的。
我把電筒對準北門,情況與彼時別無二樣。
白亮光線通過2號廳南北門後,打進1號樓,將已經被分屍的王錦點亮——
她腳下的蠟燭已經燃盡,1號樓也是一片昏黑。
為什麽要讓山莊跳閘,點起燭火?
思索著,我頓時感到,人與別的動物沒什麽分別。
我看罷,穿過3號樓連接6號樓的棧道,進入6號廳,而後一路北上再西轉,進入1號樓。
與先前相比,這間屋子的臭味似乎加重了。
我捂著鼻子,把手電的光線,打在王錦的臉上。
她臉上的濃妝,此刻讓人更感怪異,嘴上粉紅的唇膏硬結,還在手電的光線中,反射出通亮的光點。
如枯樹枝般的纖細右手,孤零零地垂著,與手型不匹配的手鐲,掛在手腕處搖搖欲墜。
往左一看,隔著起皺的肚皮,隻剩外翻的內髒。
往下,她的陰·部已經被挖空。
她的左腿,大概就是從這裏被電鋸撕裂的,唯有蒼白而又細長的右腿墜著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