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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二十一】心底的洞穴

  我的身體依舊在下墜。


  但我卻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懼,反而是一種解脫,這是為什麽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


  我是死了嗎?

  我這樣問自己,使勁掐了一下自己,還是能感覺到疼痛,好真實的感覺。


  我沒死!

  我立馬坐起身,周邊依舊是擦黑一片,隱隱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


  空氣帶著一股陰冷和潮濕,還有很濃很濃的腐臭味,極其難聞。


  我差點吐出來。


  倏然間,我感覺到手上一疼,下意識地叫了起來。


  有什麽東西從我手邊竄過,那種濕冷冷的毛,貼著皮膚的感受,讓我毛骨悚然。


  我想到了什麽,回頭去找手機。


  我雙手拚命地摸,而黑暗中,有很多東西在我手邊竄來竄去,並狠狠咬我的手。


  我連連慘叫,正嚇得不行。


  我看到一點白色的光亮,連忙像狗一樣飛快爬過去撿起來,舉著就向黑暗中照去。


  下一刻,我爆發出一陣尖銳的驚呼,手裏的手機差點掉下來。


  地上全是屍骸,有些屍骸上還掛著肉渣。


  還有整個的豬頭、羊頭、牛頭。


  有些甚至連眼珠子都掛在外邊。


  屍體上爬滿了蒼蠅和蛆蟲。


  還有無數的碩大老鼠,嘰嘰叫著,陰森的小眼睛裏,似乎透露出嗜血的猩紅。


  我感覺到頭皮炸裂,強忍住酸水的上湧,舉著手機亂照,想找到出路,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時,我看到前方似乎有條狹長的甬道,二話沒說,就往前走。


  地下的路極其難走,周圍都是岩石峭壁,腳底下一層厚厚的惡心汙泥,摻雜著血水肉醬。


  我努力不去看腳下,隻貼著岩壁走。


  不曉得走了多久,就當我被周遭的惡心氣味,熏得近乎窒息的時候,前麵隱有光亮。


  我欣喜若狂,奮力向前走去,豁然開朗。


  隻見眼前,是一個極其龐大的鍾乳·洞穴。


  頂上有陽光透入,洞內雖是昏暗,但也清晰可見。


  驀地,似乎有個人影,在手機光亮中迅速閃過。


  “誰!誰在那?”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舉著手機到處亂照。


  下一刻,那個影子飛快從側後猛撲上來。


  等我反應過來,我手中的手機已經被打飛出去,迅速滑到一個很深的陰·溝裏去了。


  而我自己,也被這個影子撲倒在地。


  身體重重地撞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身上被凸起的石頭硌得生疼,頭也撞在石筍上,眼冒金星。


  最可怕的事情還在下麵。


  那個人影,竟然張開嘴,就向我的脖子上和臉上亂啃亂咬。


  嘴巴裏全是血腥腐臭味。


  我用手不斷地拍打著它的臉,防止它咬到自己。


  但它的力量太大了,雖然臉和脖子沒被咬到,手卻被咬了好幾下,鑽心得疼。


  但我現在也顧不得這些,隻是拚命掙紮。


  這個騎在我身上的人影,突然一拳打在我的臉上。


  這一下,下手很重,我被打得眼冒金星,一下子無法掙紮了。


  昏昏沉沉間,我似乎看到了一張血盆大口,向著我狠狠咬來。


  這一下真的要死了,我有些認命地放棄了抵抗。


  眼看著就要咬到自己的脖子。


  這時,隻見這個怪物的臉上,似乎有道熟悉的星型疤痕。


  “小美!”


  我下意識地喊道。


  那個怪物渾身一顫,放棄了撕咬,就這麽定定地望著我。


  “小美,真的是你?我是玲玲啊!”


  我欣喜若狂,“這十五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道嗎?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張岩?”


  下一刻,被稱為“小美”的怪物激動起來,嘴裏不斷地嘶吼著什麽。


  而我,猛然覺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死亡氣息。


  小美不知從什麽地方抓來的石頭,用尖銳的那頭對著我的臉,狠狠砸了下來。


  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掙脫開小美的束縛,滾到了一邊,躲開了小美的那一擊。


  石頭被卡在石縫裏了。


  趁著小美拚命拔的時候,我一溜煙爬起來,遠遠跑開,並衝著小美大喊:“小美,我是玲玲啊!你不認識我了嗎!小美!你醒醒,好好看看我!”


  小美終於拔出那個尖銳的石頭。


  我見狀,嚇得立馬就跑。


  但腳底下卻是一滑,整個人倒在了一處斜坡上,順勢往下滑去。


  而小美這個時候已經追了上來,一躍而下,一手抓住我的頭發。


  同時,另一隻手中的尖石,紮向我的脖子。


  我尖叫著揮手一拍,小美手中的尖石,竟然被我打掉下來。


  而這個時候,小美雙手也掐住了我的脖子,發了瘋似地掐我。


  小美的力氣出奇的大,我被掐得窒息,眼瞅著就要斷氣。


  求生的意誌,讓我雙手胡亂摸著,竟然被我摸到剛才小美掉落的尖石。


  來不及多想,我拿著尖石就向小美捅去。


  捅了兩下,小美一下子鬆開了手,跌跌撞撞地後退著,撞到了身後的岩壁,慢慢滑了下去。


  我大口的喘氣,忽然發現手上多了很多液體,仔細一看竟然是血。


  我驚恐地望向小美,她的腹部汩往外冒血。


  “小,小美!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嚇我!”


  我跑到小美身邊,緊緊抱著她,奮力按著她的傷口,但是血卻越冒越多。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渾身顫抖,大聲地哭著。


  這時,小美的長發自動分開,露出她的臉。


  盡管容貌大變,但那雙眼睛,依然如同十五年前般清澈。


  小美就這麽瞪大著眼睛望著我,一言不發。


  而她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冷。


  我能感覺到,小美的靈魂,正在一點點被抽出軀殼。


  “你逃不出去的!”


  小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用她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胸口。


  下一刻,就垂下去了,再也不動。


  我站起身來,渾渾噩噩,軀體猶如喪屍一般,也辨不清楚方向,隨便朝一個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猛然間,腳底下一空,我就這麽墜落下去,沒多久就觸底了。


  沒感覺到身體的疼痛,但是靈魂正在剝離,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為何我沒有解脫的感覺?


  似乎有什麽東西湧進腦海,無數畫麵在腦海中浮現,自動拚湊在一起,我想起了什麽。


  小美的死,我有了答案。


  然後,我閉上了眼睛。


  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身處的是一個巨大的坑洞,裏麵有無數的屍體。


  而這些屍體,竟然全部和我長得一摸一樣。


  ……


  “鄭醫生,她回憶起什麽沒有?”


  刑警隊長吳昊,急忙問道。


  鄭澤哧溜哧溜吸了兩口螺螄粉,難聞的氣味,讓吳昊忍不住掩住口鼻。


  “吳隊,這可是你們刑警的活,怎麽就推到我頭上了,你自己問她吧!”


  鄭澤繼續自顧自,吃著自己的螺螄粉。


  吳昊對於鄭澤這種撂挑子的態度很不滿。


  但他不是公安係統,更不是自己的下屬,自己無法用權壓他。


  無奈,吳昊隻得說:“但你總得先讓她醒過來吧!”


  鄭澤翻了個白眼,湊到張玲麵前,衝著她的鼻子,重重哈了一口氣。


  下一刻,張玲眉毛開始蹙動,慢慢睜開眼。


  鄭澤看向吳昊,朝著張玲努了努嘴:“問吧!”


  這人還真是沒什麽職業道德。


  但惱火歸惱火,吳昊還是得公事公辦:“張玲,你想起什麽沒有?”


  張玲點了點頭,下一刻,淚如雨下:“是我殺了小美,也是我在張岩的摩托車上動了手腳,害死了張岩!”


  吳昊對著身邊的小刑警使了個眼色,小刑警連忙掏出錄音筆。


  “為什麽殺小美?”吳昊問道。


  張玲搖搖頭:“我不是故意的,那年我和小美才十歲,那天在橋上分別之後,我用我們熟悉的歌曲,約她去洞穴那裏玩。”


  “然後小美就去了,在那裏,我們因為小事發生了爭執,我失手將她推下洞裏去了。”


  “張玲,你確定你說的這些都屬實嘛?”


  鄭澤放下手中的螺螄粉,走到張玲麵前,近距離凝視著張玲的眼睛,“這是剛才對你進行催眠時,錄下的你的聲音。”


  鄭澤說著掏出手機,將音量調到了最大。


  隻見裏麵傳出張玲的聲音:“他爹也不是好東西,那年看他慌慌張張跑下山!”


  張玲不自覺地垂下眼簾,雙手交叉在一起,緊張地搓揉。


  “這是你在模仿李長貴老婆,也就是馮秀秀說話。她明確提到了,你爸當年也是這件事情的參與者。”


  “還有,那條泄洪渠旁的小道,又是怎麽回事?瓜農看到的騎車人又是誰?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鄭澤笑容可掬地望著張玲。


  對於鄭澤的忽然插手,小刑警很不滿,但卻被吳昊製止,意思是拭目以待。


  張玲更加緊張:“這件事和我爸媽無關,別把他們扯進去!”


  “也就是說,那個騎車人是你媽?”鄭澤戲謔道。


  見張玲拚命搖頭,鄭澤繼續進攻:“若是我沒猜錯,你是在泄洪渠邊殺死的潘小美,你爸媽為了掩蓋你殺人事實,你爸幫你把屍體拖上山,丟到洞裏,因為他知道,這樣便不會有人發現。”


  “而你媽,則是故意假扮成人·販子的模樣,騎車開往鄰村,並故意讓瓜農看到?對吧!”


  “不是的,不是的,你撒謊!我爸媽當時不在!”張玲情緒激動,拚命搖頭。


  鄭澤笑著說:“你恨你弟,你弟不學無術,卻得到了父母所有的愛。而你卻要為你弟買單,不斷給他提供錢財揮霍,你弟甚至還侵·犯你。”


  “就是這樣的兒子,你爸媽卻當他是寶,並導致你和你未婚夫離婚。所以你才在他的摩托車上動了手腳。”


  “但你在害死你弟的同時,也害死了個無辜的人,馮秀秀。也就是你弟的情·婦。”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實都是你的父母。若不是你父母的過度溺愛和男尊女卑的心理,你不會走到這一步。”


  “但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父母如此對你,你竟然還要包庇他。這是為何?”


  張玲哭著哭著卻笑了,臉上露出柔和的表情:“他們以前也是愛我的!”


  “如果這就是愛,那麽這種愛,也太可怕了!”鄭澤歎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麽。


  張玲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小刑警悄悄對吳昊說:“吳隊,是不是可以對她父母作出批捕了?”


  吳昊搖搖頭:“沒那麽容易,十五年前的舊案,還缺少證據,屍體都白骨化了,證據不好找!”


  見小刑警失望,吳昊說道:“但有了張玲的口供和李長貴這個人證,至少成功了一大半。”


  “這倒是多虧了鄭醫生!”小刑警對鄭澤表示讚許。


  張玲一直不願意正視自己失手殺死潘小美的事實,卻把責任推到自己弟弟身上。


  因此,十五年來,從未走出過內心的黑暗。


  吳昊望了望張玲,又看了看鄭澤,想到了這麽一句話:“人真正走不出的,是內心的黑暗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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