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九】災厄小姐
果不其然,林光晴回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後,手機裏,很快多出兩條要求見麵的短信。
林光晴和兩個人,約在了同一時間同一地點。
周五12點10分,在他與新井惠初次見麵的肯德基。
周末,保育所也休息,他總不能帶著紗織赴約。
中午12點至13點,是林光晴的午休時間,他打算順便在見麵時,吃個午飯。
周五的肯德基裏,並沒有太多客人,所以林光晴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斜坐在四人桌前的那對奇怪組合。
一個穿著黑色職業裝的女人,和一個瘦骨嶙峋,紮著馬尾辮的幹巴老頭。
“請問是引間彌,與令和猛男偵探嗎?”林光晴問道。
“你好,我是引間彌,這位是……騎西良夫先生。”
穿職業裝的女性,站起身來介紹道。
也許是令和猛男偵探這種稱呼,讓人難以啟齒,介紹到斜對麵那位老人時,她有些結巴。
“二位認識嗎?”
“你沒來之前,聊了幾句,騎西先生似乎認識我。”引間彌說道。
“喂,年輕人你不吃驚嗎?這可是引間,大大的有名人,上過那個叫什麽月曜日來著的電視節目,唉呀,我可是嚇了一跳,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災厄小姐。”老人晃著馬尾辮說道。
“災厄小姐?”
“沒錯,和她關係親近的人,大多會遭遇不幸,或是卷入災難事故,或是突發惡疾,又或是遭遇惡性事件,所以人們稱呼引間彌女士為災厄小姐。”
“我想,也許是她的天才,用掉了所有運氣吧,我看的那期節目,一架直升機載著她從東京上空掠過,然後節目組讓她在10米寬的卷軸上,畫一幅東京縮略圖。”
“結果,災厄小姐隻用了13個小時,就畫出了一幅幾乎沒有誤差的二十萬分之一的東京縮略圖。”
“好厲害。”林光晴感歎道。
“災厄小姐5歲的時候,就已經擁有這種超乎常人的記憶力和繪畫能力了。”
“執法者依靠當時還是小女孩的災厄小姐,像寫真一樣精準的犯人肖像畫,才抓到了轟動一時的入室搶劫殺手黑澤淳一。”
“他在殺害了災厄小姐的雙親後,放過了嚇昏過去的小女孩,這也是那位大盜的失算……”
“騎西先生別光顧著介紹我,也介紹一下您自己啊。”引間彌打斷道。
“我有什麽好介紹的,不過是糟老頭子一個。”
騎西良夫笑道。
“普通的糟老頭子,會給自己取令和猛男偵探這樣的昵稱嗎?”林光晴吃著漢堡,暗忖道。
“也許東京神探先生(林光晴的昵稱)不太了解,聽您的口音不像是日本人,騎西家族在日本可是很有名的。”
“文正十一年時,騎西家第十七代家主,在某一天,看到了一匹馬的靈魂在某地徘徊,現代醫學也許會將這樣的事,簡單地用‘幻覺偏執症’來解釋。”
“但當時的人們比較淳樸,也恰好在騎西先生所說的地點,發現了一匹馬的屍體。”
“這件事口口相傳,傳遍了整個江戶。騎西家因此創立了馬靈教,最輝煌時,擁有五六千人的教眾。”
“雖然後來被政府定義為邪教,遭到了驅逐,但每一代騎西家主,似乎都與馬靈有著一定的聯係。”引間彌說道。
“我能在那些含冤而亡的死者家中,看到一匹白馬的靈魂,我想,那也許是替亡靈伸冤的某位神明的化身,那匹白馬能指引我,找到死者的遺體。”
“這也是我今天來這裏的原因,隻要帶我去一趟東京神探先生女友的家裏,那位女士是否還在人世,便一目了然。”
“若她已不幸遇難,那白馬將指引我們找到她。”
說完,騎西良夫望向林光晴,似乎在等待他的答複。
“讓他去吧,也讓我這個無神論者開開眼界,看看馬靈教,到底是貨真價實,還是妖言惑眾。”
引間彌的言語間,充斥著對騎西的不屑。
在她看來,這件事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騎西家族的人,都有幻覺偏執症,那匹馬的屍體,隻是一個巧合。
第二種可能是,騎西家族的人都是騙子,馬的屍體,是十七代家主提前埋好的。
“好吧。”
林光晴看了眼牆上的表,已經快到13點了。
比起上班,還是新井惠的下落,更牽動他的心。
……
在野阪町寒酸的公寓中,騎西良夫從進門開始,便保持著一種奇怪的姿勢。
他的兩隻手,分別捂著肚子和胸口,身體佝僂得可怕。
而引間彌,則是饒有興致地拿著幾幅新井紗織的蠟筆畫在看。
“這是個小姑娘畫的吧?”引間彌問道。
不等林光晴回話,她便接著說道:“人在畫畫時,會在不經意間將想法、情緒、性格的線索遺留在紙上,如果她的母親真的遭遇不幸了,而你又無意撫養的話,我倒是可以……”
“我女朋友隻是失蹤了而已。”林光晴阻止了她繼續往下說。
“東京神探先生,雖然有點難以啟齒,但我實在無法無視眼前這匹栩栩如生的白馬,恐怕您的女友已經……”騎西良夫不合時宜地開口道。
……
引間彌開著她那輛黃色牌照的Movebus,載著兩人。
按照副駕座位上騎西良夫的指引,來到了影森町一家已經廢棄的東和銀行門口。
“白馬跑到裏麵去了。”騎西指著緊閉的卷簾門說道。
引間彌看著貼在門上的,計劃於2月1日開始拆除重建的工事。
預告書問道:“你確定嗎?這裏麵應該已經搬空了。”
“我確定。”騎西篤定地回答道。
引間彌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撥打了110。
在電話裏,報上了自己的真名實姓,並堅定地向執法者陳述,這間廢棄銀行裏有一具女屍。
5分鍾後,和執法者一同趕來的,是那家東和銀行曾經的行長。
他手裏拿著一大串鑰匙,在這樣的寒冬裏,腦門上仍急出了汗珠。
“對不起,對不起。”
行長手忙腳亂地試著插不進鎖眼的鑰匙,一邊道著歉,一邊小聲嘟囔著:“怎麽會有這樣的事,簡直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