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天黑了,她們變了
忽然,劉大娘轉過了頭,往外麵走了倆步,淳樸的臉上帶著笑意,喊道:“林森的兒子回來了,大家都過來看看,小夥子長得可白淨了,比咱們村的那些個灰不溜湫的男人好看多了。”
林峰疑惑的看著,麵前的劉大娘挺和善的,要不是剛才那滿臉的黑灰,估摸著還真嚇不到自己。
自己離開了這個村子太久了,模糊記得這個村子叫做劉家村,雖然是叫劉家村,也有幾個別的姓氏,比如自己的林姓,還有李姓陳姓。
當年,那場可怕的鼠疫帶走了許多人,否則村子也不會凋零到這種地步。再加上這裏算山裏的小村莊,交通非常不方便,剩下的大部分人估計搬鎮上住了。
然後……
好幾個村裏的女人走了過來,穿著都比較普通的那一種,有花色的襯衫,也有上了年紀的黑白色的襯衫,年紀有三四十歲四五十歲,也有六七十歲的。
林峰狐疑地看著,關於她們的記憶真是一片空白,突然走出來這麽多人,他真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離開這個村子十幾年了。
這麽多年肯定發生了許多的變化,最起碼的原來三十來歲的劉大娘變成了四五十歲的模樣,何況年紀更大的人呢!模樣更是變得認不出!
現在,天已經完全變黑了,這個老舊的瓦房裏也不可能會有電,所以他隻能拿著自己的手機上的手電筒去照她們的臉,看看她們現在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感歎起來,“她們現在真的是太老太可憐了,盡是些老弱婦嬬。”
出於禮貌的原因,他臉上透著些許的笑意,麵色有些慌張,小聲問向劉大娘:“我該怎麽叫她們?”農村多多少少都有些輩分,叫下人不丟人。
劉大娘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笑得有那麽一些些的憨,趕忙介紹著說:“這倆個按輩分算你奶奶輩,左邊這個是你劉大奶奶,往右是你劉二奶奶,村裏的人這些年搬出去不少,剩下的一些要麽腿腳不方便,要麽就放不下山上山下的這些地。”
“後麵的這幾個分別是你劉二娘,李大娘,李三嬸,李四嬸,村裏的男的都去工地了,孩子在鎮上上學學校有住的地方,除了劉二奶奶家的小孫子不敢一個人睡,每天要接到山裏來。”
聽她這麽一說,林峰也緩緩想起來久遠的記憶,以前她們沒有這麽老,果然十幾年過去了,她們確實變老了,村子也更加物是人非。
這個劉二奶奶打小就心眼不好,那時候就喜歡追著自己打罵,現在印象最深的就屬她了,換別人家的孩子,自己可能還會去送些零食,她家的孩子就免了吧!
簡單敘了一下舊,林峰覺得差不多了,十幾年沒有見的村民,又不是自己家親戚,該說說自己關心的話題了。
眼神裏帶著期望,擔心的問道:“劉大娘,我爸前幾天回來了,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老爸的事情,其它的什麽也不想管。
這麽一問,不光是劉大娘,她們這些人臉上都露出了難堪的神色,那種意味很奇怪。
似乎她們知道些什麽,又不想說。
難堪的臉色裏又隱藏著些許的怒氣,不知為何。
劉大娘淳樸的臉上帶著幾絲的笑意,緩了幾分鍾,終於說道:“六七天前,你爸從外麵回來說老家的老宅和田地政府要收回去搞田改,還說會給錢,可是我們並沒有聽到田改的消息,他一個勁地發瘋的跟我們說,我們勸他也不聽。”
“他在這房子裏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就去鎮上找鄉鎮府的人詢問了,畢竟我們說的他壓根就不信,然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不知為何,林峰聽完這段話後,居然頭皮有些發麻,後背也冒出來了些許的冷汗,不是說有土地改革嗎?怎麽她們這些老家的人不知道,一股陰冷的感覺瞬間充斥著這個老舊的房子。
“老爸真的離開這裏了嗎?為什麽之後連他的一點的消息都沒了,是生是死。”
他頭一回這麽的茫然,仿佛從這一刻他的那個依賴不見了,他要獨自麵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鼻子一酸,眼淚居然在眼睛裏打起了轉轉來,心情十分的惆悵,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還沒等他哭出來,突然被一陣溫馨淳樸的話打斷了。
“小峰吃飯了嗎?要不到你劉大娘家,我家裏還有些飯,自家醃的鹹菜什麽的管夠,吃飽飯最主要。”
林峰緩緩抬起來頭,熟悉的話語讓他心裏一暖,眼裏的眼淚居然很快的收了進去,緩緩恢複了之前正常樣子。
婉言謝絕了。
不知為何,他老感覺村子有些怪,明明荒涼到那個地步,居然還有人住,可能她們也舍不得哪些個老宅和田地,可是她們也讓自己有點奇怪的感覺,說不好那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心慌感覺。
待她們都走出了一段距離後,林峰聽到她們議論了起來,更加覺得奇怪害怕,頭皮聽著更麻了。
這是穿著老舊襯衫的劉大娘先開口的,憨笑得有些奇怪,先嘲笑地惡心幹咳了幾下,臉上變得猙獰起來,怪笑道:“那個小孩什麽聰明,我看不知道傻到哪裏去了,一個人也敢回劉家村來,也不看看這裏夜黑後,是怎麽個模樣,我們都不敢出來亂走,害怕被村裏的怪東西捉了去。”
話還沒有說完,林峰就聽到陣陣陰風在破舊的瓦房外麵刮來刮去,夾雜著好幾個老女人的尖尖的怪笑聲,風奇怪的還嘩嘩地刮來刮去,簡直心慌極了,要瘮死自己了。
接著,是劉大奶奶的聲音,說道:“什麽聰明,我看跟他老子差不多,不知道多傻,離開了這個村子還敢回來,以為他們是誰?能跟那些個東西相抗衡,除非他們是活菩薩?”
然後,她們幾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雖然感覺走遠了,那些聲音仿佛在耳畔訴說一樣,聲音聽起來那麽的諷刺尖銳加恐怖,林峰感覺自己好像中邪了,不光是倆個耳朵,連神經都快崩潰了。
為什麽之前好好的幾個人,出了門之後,會變成這個模樣,難道在這外麵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真的有什麽可怕的怪東西們。
奇怪的陰風還在破木門外麵嘩嘩地刮來刮去,夾雜著奇怪的意味,現在連自家的木門也被刮得吱吱地作響,他現在快要瘋掉了,頭痛欲裂,處於崩潰的邊緣。
那些奇怪的人感覺走遠了,可哪些奇怪的聲音還是在耳邊不停地訴說著,那些人仿佛就藏在他的耳朵裏一樣,那些話從耳邊冒了出來,隻要他不睡著,那些聲音就不會停下來。
離奇,痛苦,絕望,崩潰的情緒湧上了他的全身,快將他壓垮了。
林峰盡力地朝老爸曾經睡過的木床走去,現在它似乎成了自己信念不倒下去的唯一一個點,身體腦袋馬上就不聽使喚了,雙腿像裝滿了鐵塊一樣,走得還不如爬得快,跌跌撞撞走向那個床。
不知外麵的哪些人中的誰問了一句,怪笑著問道:“劉大姐,你剛才怎麽不在那個破房子裏,直接罵那個人是傻子呢?居然還敢回這個詭異的村子,不想要命了。”
劉大娘猙獰的表情居然停下了,顯得有些呆滯無助,臉上帶著怪怪的笑意,細細尖尖的聲音說道:“我剛才在那個房子說了什麽,我好像忘了。”
“我剛才到底幹了些什麽呀!你們在那個房子說了什麽!我也忘了!”
她顯得很奇怪,反複地問向自己和她們。
她們幾個猙獰的麵龐此刻也停了下來,仿佛回到了正常的模樣,一個個疑惑地說道:“我們到底說了什麽,我們好像都忘了。”
“我們剛才又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