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崩潰
“出去。”
“少主.……”
“出去！！！”
韶寒抿嘴，關門走出去。
要是他沒有跟她鬧矛盾，他就會跟她一起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修為全失，這樣的痛怎麽能讓她承受啊，一想，君離墨就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都怪他，全是他的錯……
千漓雪昏迷的這幾天，陸陸續續地來了很多人，關心的，問候的，打探的，不過大多數被韶寒攔在了門外。
煙瀾踮著腳往門裏看：“千漓雪她傷的很嚴重嗎？”
除了千漓雪這邊比較親近的人，其他人都隻知道重傷，但具體傷到什麽程度是不知道的。
韶寒隻能點點頭。
其實他明白少主的心情的，他也跟在千姑娘身旁很久，知道有多麽渴望變強，開始是為了尋找父母，但是後來，他就覺得，多多少少跟他家少主有些關係。
現在突然修為都沒了，就算換一個整天混日子不想修煉的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千姑娘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啊。
煙瀾看著韶寒的表情，皺了皺眉：“你怎麽要哭了似的，沒事，你別擔心，出了什麽事千漓雪都不會怎麽樣的，你看她那樣子，醒來了之後還不一定誰倒黴呢。”
前些天她還覺得她拿了大女主劇本，誰知還沒兩天就成這樣子了，唉，消息她聽到了不少，看韶寒這表情，消息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可惜了。
韶寒勉強笑了笑：“多謝煙瀾少主關心。”
“行了，反正你們也不讓我進去，我就走了。”煙瀾道，“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找我，靈丹妙藥什麽的乾坤煙霄殿可不少。”
“多謝。”
伏屍域血詭沒修生養息多久，估計是其他獄的救兵過來了，就再次跟人族展開了鬥爭。
現在人族也源源不斷地有支援進伏屍域，兩方目前輸贏各半，不分上下。
千漓雪是在之後的一個月才醒的，醒的那天，她房間裏的人都戰戰兢兢的，時刻注意著千漓雪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情緒不對勁，接受不了。
誰知她隻是平靜地吃了飯，平靜地吃了藥，平靜地上床躺下休息，好像平靜地接受了她修為盡失的這個事實。
平靜地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這麽久了，雲初辰他們也能行走了，看到千漓雪這個樣子更擔心了：“哭出來鬧出來都好啊，這樣平靜的讓我害怕。”
“漓雪不是那種會哭鬧的人。”宿燁歎氣，“但是她這樣會憋壞的。”
看她走路都費勁，但偏偏沒有一點沮喪或者痛苦的表情，她那樣子，他們勸都沒法勸。
君離墨進去的時候，看見千漓雪在看自己的手，他剛要說話，千漓雪又把手放下了。
“你怎麽過來了?”
“看看你。”君離墨苦澀，“我……”
“我這樣跟你沒關係。”千漓雪垂著眸子，“天焱怎麽樣了？”
“它沒事。”君離墨歎了口氣，“身上的傷慢慢愈合著呢，煉丹師說它昏迷是要進階了。”
“我想去看看那些人。”千漓雪沉默半天，“他們，回來了多少人？”
“六個。”君離墨抿唇，“你們把界限破了，雖然傷亡不小，但是你們每個人都很厲害，不然人族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了。”
“我哥，還沒找到嗎？”
“你別擔心。”君離墨安慰，“沒找到就是好事，至少知道他沒出事，你別多想。”
“我知道了。”千漓雪撐著床站起來。
“我跟你一起去。”君離墨要上去扶著千漓雪。
“不用。”千漓雪躲開，沉默了一下，“我想自己去。”
“嗯。”君離墨頓了一下，收回手，“好，我等你回來。”
千漓雪慢慢地走出房間，垂著眸子，手捏的很緊。
……
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跟個廢人一樣。
算上千漓雪，那近六十個人隻回來了七個人，都被很好地安置著，不過……沒有一個健全的人。
兩個至今還沒有醒，用丹藥吊著一口氣，危在旦夕，一個醒倒是醒了，但體內的經脈毀了不少，現在還在調養，剩下的三個也隻是命保住了，以後能不能正常修煉還是兩回事。
“千隊長，你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那個啥，別傷心了，命還在，其他一切都不是事兒。”
千漓雪有些說不出話來：“修為沒了就沒了，但是人……你們.……”
“我們更沒事。”那人安慰千漓雪，“實話實說，進血詭據點之前我都沒想能活著出來，現在還出來了好幾個，已經很好了，隊長你千萬不要自責。”
千漓雪張了張嘴，他們這六十個人，衝鋒陷陣，將安危置之度外，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本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卻是被自己人算計，屍骨無存，身死道消。
“隊長你這表情不太對啊。”那人連忙道，“雖然你修為沒了，但你不能怨天尤人，妒世嫉俗啊，修為慢慢修煉是可以修回來的。”
“嗯。”千漓雪點頭，“知道。”修為這東西，她能修煉出來一次，就能修煉出來兩次，雖然難過，但不至於影響到她的心性。
那人倒是一個開朗的性子：“聽他們說，隊長你身份特別了不得，帝神天的五族四宗好幾個你都有交集，而且之前還混進了血詭，把它們攪了個天翻地覆，真是厲害啊。”
“不像是我，從小天資就平凡，做什麽什麽不行，沒少被別人在背後說，也就這一條命是我能奉獻給人族的了。”
“沒有，你們都很好。”
“隊長你這樣誇我，我會飄的，不過我都聽見了，你不能收回去啊。”那人咧著嘴笑。
千漓雪也勾了勾嘴角：“不收回。”
說了半天，那人忽然受傷了臉上的笑容：“隊長，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次行動血詭好像了如指掌，所有動作都在放著我們，跟有內鬼一樣？”
千漓雪垂下眸子，不說話了。
“其實我也猜到了。”那人撓撓頭，“但是隊長，最後我們還是成功了呀，界限被打破了，血詭損失慘重，雖然過程不盡如人意，但結果強差人意。”
“那些兄弟們雖然死的有些怨，但我相信他們死的時候，心裏都是安詳平靜甚至是自豪的，因為他們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光暗相生，每個人信仰不一樣，目的也不一樣，我們管不到其他人那裏，隻能做好我們自己。”
“隊長，你已經很棒了，不要怪自己。”
千漓雪抿唇，道理她都懂，隻是身臨其境，看到了那些人的偉大和赤誠，便很難釋懷。
“隊長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要記得我說的啊，我相信其他五十幾個兄弟也是這麽想的。”
韶寒來送藥的時候，剛好碰見千漓雪從外麵回來：“千姑娘，您就是應該好好出去走走，這樣傷好的也快，這是今日新配好的藥，千姑娘先服下吧。”
千漓雪跟沒聽見他的話似的，拖著步子慢吞吞地走到床邊坐下，垂著眸子，不知想什麽。
君離墨示意韶寒把藥放在桌子上，自己走過去。
“想什麽呢，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君離墨小心地看了千漓雪一眼，拉了一張椅子坐到千漓雪床旁邊。
千漓雪垂著頭，跟沒有聽到君離墨的話似的。
君離墨歎了口氣：“不想說就不說，咱們先把藥喝了行吧，這樣傷好的快。”語氣跟哄小孩子似的。
她身上傷勢還很重，傷沒好之前根本不能再修煉。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碗藥，千漓雪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
“君離墨……”
一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一大顆眼淚砸進了藥碗裏，深黃色的藥汁濺到了外麵。
君離墨站起來把藥放在一邊，手忙腳亂地給千漓雪擦眼淚：“不哭不哭，沒事啊，藥苦咱就不喝了，以後都不喝了，你別哭啊。”
“君離墨……”
“我在我在。”君離墨把千漓雪擁進懷裏，“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以後我寸步不離地守著你好不好，你不要怪我……”
他隻是生氣了她又不來哄他才這樣的，都怪他，全是他的錯，以後不會這樣了.……
“君離墨，死了五十多個人，全是因為我，因為我，他們都死了……”
君離墨手一顫，抱緊她：“跟你沒關係的，去是他們自願去的，人是血詭殺的，他們的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平時連一個好人都不願殺害，五十多條人命啊，她怎麽承受的住。
“不是。”千漓雪攥著君離墨衣服的手捏的發白，“有，有人告訴了血詭我們的計劃，我把他們帶進去了，我哥還失蹤了，失蹤了……”
君離墨恨不得把當時跟千漓雪吵架的自己掐死：“是告密的那人的錯，都是他，那五十多個人都是他害死的，還有你哥，失蹤了怎麽再找回來就是，而且失蹤了是好事，證明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