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苦逼的京兆府尹
牽扯進幾位親王的爭鬥中,不論科舉舞弊是否屬實,她的小命都是未知數。
若隻是個刺客,也就罷了,蘇清也並非是個多事之人。
但偏偏這女刺客也是個熟人!
方幼梅。
當初皇後賜給蕭祁禹的秀女之一。
蘇清至今還記得此人,她是第一個表露出回京意願的秀女,之後更是配合自己裏應外合,將所有秀女都趕回了京都。
她印象中的方幼梅,應該是頗有些小心思,又沉穩會算計的。
如今卻像瘋了一般,做出刺殺宸王這種事。
這著實不像她能做出的。
適才她輕扯蕭祁禹衣袖,便是對他示意此事,若有必要,方幼梅得保下。
並非是她大發善心,實在是方幼梅得行為著實異常,再聯想到她適才數落出的宸王罪狀……
或許,這根本不是她滿口胡言的泄恨之語。
方幼梅醒了,但身子仍舊虛弱。
不負蘇清的評價,蘇醒後的方幼梅很快意識到了眼下情形的轉變,反而冷靜下來,不再掙紮著動手。
唯有在看向宸王時,怒目切齒,恨意漫天。
“你是何人,今日為何冒充本王府中婢女行刺親王,你可知這是滅族大罪?”
軒王負著手,站在方幼梅身前,厲聲詢問。
“滅族?我的親人全都被滅口了,我還怕什麽滅族?”
方幼梅得雙目變得赤紅,死死的盯著宸王。
繞是對此深有懷疑的,此刻也不由得偏信了女刺客幾分。
若非真有深仇大恨,又豈會連命都不要了,跑來不自量力的行刺親王。
況且……
關於科舉,到底不是密不透風的,某些消息或多或少的會傳出來,隻是沒有證據,也無人會蠢到真的就根據些不切實際的謠言便去與宸王作對。
四周大臣的目光閃爍,分明就是聽信了刺客的話,宸王黑沉著臉,倏然抬步上前,目光冷冽的逼視過去,“你究竟是何人派來的,刺殺本王不成,如今竟還妄圖構陷本王,若不交代出背後指使你的人,本王絕不會放過你。”
“家父方成,宸王果真不記得了麽?”方幼梅充滿恨意的目光毫無怯意的迎上,麵露譏諷之色,“若家父你忘了,那姚遷呢?姚遷你肯定不會忘吧,是他找到了你科舉舞弊的證據,你為了逼他交出證據,派人滅殺我全家,宸王可想起來了!”
“一派胡言!”
宸王額角青筋直爆,怒喝之後,突然抽出一旁侍衛手中長劍,朝著方幼梅脖間砍去——
嗤!
兩把兵器相交的刺耳聲乍然響起。
宸王砍下的劍被軒王持劍攔下。
“四皇兄莫不是要滅口?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哪怕今日這婢女死了,諸位大人也親眼瞧見了,四皇兄怕難以向父皇交代吧。”
“這女刺客一再構陷本王,難道還不當死嗎!”宸王手中的劍並未有所鬆動,反而益發用力。
軒王竭力抵擋,但到底年歲不足,宸王一身的內力遠勝於他。
隻短短片刻,他就有些支撐不住了,連手都在顫抖著。
“皇兄既然說是她構陷,那便讓京兆府尹查,若皇兄當真是受了冤屈,便是將她淩遲又有何難,但皇兄現在就要動手,未免讓人覺得皇兄是在心虛!”
“軒王殿下所言有理啊,這刺客已經有辱宸王殿下聲明,當務之急還是應當查出始末,還殿下清白才是。”
隨著軒王話落,明顯是雲家故舊,軒王黨羽的大臣當即出聲附和。
而宸王這邊大臣亦不甘落後。
“非也,殿下乃堂堂親王,就因為一個刺客胡沁,就要調查宸王殿下,若如此,豈不誰都能以莫須有的罪名來狀告各位親王,還有諸位大人了?”
今日赴宴之人,莫不是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
除了素有威名的老臣,以及所有禦吏言官,還有部分並未占位隻做中立的大臣之外,該來的都來了。
也正是如此,此刻場中熱鬧極了。
當然,場中之人幾乎都是男子,而女子都在後邊的園子裏,若非蕭祁言橫插一杠,蘇清此刻也已經在園子裏了。
不過,若真去了園子,恐怕也看不到眼下戲劇性的一幕了。
若說有什麽比狗栽了更令她歡喜的,那自然是狗咬狗了。
此刻,就正在上演著狗咬狗的戲碼。
而蘇清和蕭祁禹徹底淪為了看戲的背景板,一如一心求道的言王,還有幾位尚未及冠的皇子。
但方幼梅得性命,還是得保住的,所以蕭祁禹恰到好處的站在旁側幽幽提醒一句,“今日之事恐怕早已傳到宮中了。”
“嗯,再過會興許宮裏的旨意都要下來了。”蘇清配合的點頭。
夫妻兩人默契十足的突然開口,令得眾人皆是一震。
是啊!
他們貌似當真忽略了宮中的那位。
今日又是刺殺,又是科舉舞弊,不論哪件事,都甚是敏感。
完了!
不出意料,接下來京都又要風聲鶴唳幾日了。
宸王和軒王亦是怔住,然後雙雙鬆手。
“既是審問,在十一弟府中怕是多有不便!”扔下劍,宸王便冷冷說道。
“自然,臣弟即刻就將人交到京兆府。”軒王亦放下劍,笑容滿麵。
“十一弟好自為之。”
冷冷吐下幾個字,宸王便怒然揮袖離去,其近隨亦近跟而上。
一場盛宴,隨著宸王離席,陸續有人起身離去。
反正鬧出這麽大的事,現在請辭也是合情合理。
京兆府尹梁伯仁就慘了,明明隻是來赴宴吃個酒,結果還遇上親王遇刺,這也就罷了,還偏偏弄出什麽科舉舞弊案。
案子就案子,幾位爺竟然還非把他給拉進來。
是的,軒王當場將女刺客交給了他,命他現在就回去嚴審。
而宸王雖沒說什麽,但他的直覺很準,宸王離去時,分明用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信息量有點多。
而作為受領此案的京兆府尹,他有點慘。
真的慘。
梁伯仁離去之時,仿佛還感應到禹王妃貌似對他笑了笑。
那笑容中,信息量也挺多的。
不管怎樣,他是真的後悔來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