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詢問
蘇秋從未這般恐慌過。
她想不明白，為何此事會突然間鬧得滿京都都知道。
她竭力要隱瞞的秘密就這樣被曝光在所有人麵前，其恐慌自然可想而知。
唯一慶幸的，恐怕就是平昭侯府的人還不知道，又或者是聽到了傳言，但是並不相信。
可直至今日，蘇秋心中最後一絲慶幸也消失無蹤。
劉嬤嬤親自過來傳話，說寧夫人要見她。
若是往日，她自然不會多想。
可今日寧夫人要見的卻不隻是她，還有張氏。
而及至寧夫人那邊後，她才發現寧平雪竟然也在。
她和寧平雪素來不和，寧夫人是知道的，所以大多時候寧夫人見她時，寧平雪都不會在場。
可今日，顯然不同……
“舅母，平雪姐姐。”在見到寧平雪時，蘇秋也隻是驚訝了須臾，便恢複常色，安然行禮。
張氏雙目滴溜溜的轉動著，也附和著蘇秋咧嘴笑著，“夫人好，平雪好。”
寧平雪不禁蹙眉，語氣不善，“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叫我名字？”
她真是厭惡極了張氏這一副自來熟的嘴臉。
“我……”臉厚如張氏，被人指著鼻子嘲諷之後，也有些訕訕。
“平雪。”寧夫人略帶不滿的看了女兒一眼，寧平雪這才不甘不願撇過頭。
“秋兒素來聰明，應該知道舅母為何請你二人來這一趟？”
寧夫人聲音溫和，絲毫沒有逼問的意思。
但就是這樣的語氣，仍舊讓蘇秋心下發慌，“舅母……是為了外邊那些流言？”
“秋兒有什麽想對舅母說的嗎？”寧夫人露出淡淡微笑，明明滿是柔意的目光，卻看得蘇秋隻覺渾身發冷。
果然……
寧家早有懷疑，說不定已經深信不疑了，隻不過是走個過場來逼她親口承認。
這個時候，張氏也不敢亂說話，生怕哪句話錯了，就會影響到女兒的計劃。
蘇秋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眼眶逐漸變紅，滴滴淚水倏然落下。
寧平雪：“……”
“秋兒說的，舅母會相信嗎？”短暫瞬間，蘇秋已然哭成了淚人般，連說話，都帶著哭腔。
寧夫人親切的拉過蘇秋的手，又命劉嬤嬤遞上一方錦帕，親自替她擦淚。
“秋兒是青念唯一的骨肉，我們是一家人，自然是信你的。”
蘇秋緩緩抽噎著，麵上還微露出感動的神情。
隻是心中，已然對寧夫人涼透了心。
什麽對她好，什麽一家人，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她頂著寧青念那個賤人女兒的身份。
若知道她不是寧青念之女，恐怕第一個要對付她的就是這些虛偽至極的寧家人。
“是秋兒錯了，秋兒不該隱瞞舅母……”蘇秋的眼淚頓時洶湧而出，哭得好不傷心。
“所以，外間傳言是屬實的，你與安平縣主曾是姐妹？”
寧夫人拉著蘇清的手不禁微頓，雖然早已信了傳言，但真的聽到傳聞中的當事人親口承認，心裏還是很複雜的。
她知道蘇秋心思深，卻萬萬沒想到她竟還隱瞞著這麽大的事。
若不是外間傳了起來，蘇秋是否還會一直隱瞞下去？
答案幾乎是明擺著的。
蘇秋仍舊委屈的抹淚，“秋兒不是故意隱瞞舅母的，縣主是蘇大叔的親生女兒，可我隻不過是個養女，她原也未將我當做姐妹……”
說著，蘇秋暗暗朝著張氏遞了個眼色。
兩人素來配合默契，這點小動作張氏很快心領神會，當即偷偷掐了自己腿上一把，然後也跟著漫出了眼淚，哭哭嚷嚷的道:“夫人，秋兒說的都是真的，她何止是不拿秋兒當姐妹，根本就是眼裏容不得秋兒。”
“哦？為何這麽說？”寧夫人略略露出驚訝之色。
就連寧平雪也一臉狐疑的盯著蘇秋和張氏。
似是很難想象，那位醫術高超的安平縣主會是那樣的人。
“夫人恐怕還不知道，那安平縣主自幼臉上生瘡，醜陋難看，她自然就妒忌秋兒生的好，心思又壞，經常找秋兒麻煩，還有禹王，禹王最初看上的也是咱們秋兒，是蘇清那個小賤人勾三搭四的將禹王給騙走了！”
張氏越說越激動，沒兩句便本性鄙陋的開始滿嘴髒俗之言，聽得劉嬤嬤對著她不禁橫眉冷對直使眼色。
但張氏正說到興頭，隻恨不得好生將蘇清罵一頓泄憤，又豈會注意到劉嬤嬤的不悅。
“那小賤人長得醜，但慣會勾搭男人，還沒遇到禹王之前就和人有了苟且，也不知使了多少手段，才把禹王從秋兒身邊搶走，真是老天沒眼，竟讓這種賤人成為王妃，可憐咱們秋兒被她害到這種地步……”
張氏還想再說，寧夫人終於出聲止住。
若再說下去，不說旁邊還有寧平雪這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在，怕是連蘇秋在瀧州時候的悲慘遭遇都要說出來了。
蘇秋曾為他人妾室一事，除了平昭侯，便隻有寧夫人還有寧平景知道。
哪怕是寧平雪和劉嬤嬤都不知道此事。
這種事若是傳了出去，再想為蘇秋說個好人家，恐怕也難了。
“你說安平縣主臉上有瘡？”寧夫人微微蹙眉。
醜這種詞匯，她在安平縣主臉上可看不到半分。
若是安平縣主都算醜，那天下人又當如何算？
寧平雪就沒那麽客氣了，她才不會放過半點嘲諷蘇秋的機會，況且此刻，她是真的忍不住想笑。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還是當我們是瞎的？”
“平雪姐姐，她以前……以前不是長這個模樣的。”蘇秋小心翼翼的抬眼，低低的說了句。
寧平雪翻了翻白眼，顯然還是嗤之以鼻。
倒是寧夫人並未質疑什麽，反而溫聲問道:“那縣主臉上的瘡，可是她自己治好的？”
“夫人，那白眼狼是我打小將她帶大的，她有啥本事我比誰都清楚，她哪兒會什麽醫術！”張氏不屑的撇了撇嘴。
“安平縣主若不會醫術，又是如何將我母親治好的？”
張氏話音一落，寧平雪便忍不住出聲反駁。
她同安平縣主本無交情，但礙著救母之恩尚在，所以還是有些好感的。
如今見她厭惡的二人拚命說安平縣主的壞話，她反而對這位縣主好感蹭蹭上漲。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用於寧平雪身上再恰當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