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雲紹被杖責
蘇清口中的請,自然不是真的請。
雲紹來時就看到,外邊正站著好些護衛,且全都攜了武器。
若是領著這些人去將軍府,鬼才信他們真是去‘請’人!
雲紹怒不可揭,蘇清卻是風輕雲淡,輕飄飄的目光瞥了雲紹一眼,語氣平淡:“雲公子想是誤會了,韓青此去隻為找人,若是順利,想來連進入將軍府都是不必的。”
言下之意,若是找不到人,自然就要進府裏一趟了。
“蘇清,你別太放肆了!”雲紹怒意難平之下,再顧不得許多,旋即當堂怒喝起來,當然,其發泄矛頭自是指向蘇清,“就算是禹王,他也不敢派人闖入將軍府,你算什麽東西?一個沒名沒分的玩物,竟敢下這樣的命令!”
蘇清眸光漸冷,雲紹在她眼中,已然如屍體一般。
梁伯仁亦是變了臉色。
雲紹再三對他不敬也就罷了,但這種話用在蘇姑娘身上……
他暗暗用目光掃過蘇清的臉色,卻因其蒙著麵紗,完全看不到。
但蘇姑娘並未發怒,想來性子是極好的,至少不會太過衝動。
如此一想,便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他最怕的就是兩人直接在公堂之上鬧出事,到時,他恐怕兩邊都要得罪,對上也難以交代。
卻那時,蘇清忽然開口道:“大人,若民女記得不錯,咆哮公堂者當重責二十,以儆效尤,瀧州尚有的律例,莫非京都反而沒有?”
梁伯仁剛鬆下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果然,就在前一刻還派人去將軍府‘請’人的女子,又豈會是性子好的。
頭疼!
不!
應該是全身都疼!
雖說已經決定偏向禹王府這邊,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將鎮南將軍府往死裏得罪。
可蘇清的質問,分明就是在逼著他下決斷。
梁伯仁尚在為難之際,雲紹這邊卻又罵開了。
這一次,連帶著梁伯仁在內,一並被扯了進來。
其態度之囂張,卻是絲毫未將他這個京兆府尹放在眼中。
梁伯仁神色複雜,雙目中隱約蘊藏著怒火,原本的為難也被他拋到了一邊,別說咆哮公堂,就憑雲紹辱罵朝廷命官,這個罪名就足以牽連到雲老將軍。
事已至此,他若再有所顧慮,要是傳了出去,連他也要被禦史給參一本。
念及此,他肅穆而視,看向下方,厲聲喝道:“來人,雲紹咆哮公堂,辱罵命官,按律當責二十,即刻行刑。”
雲紹瞪大雙眼,滿臉都透著驚愕之色。
他甚至還來不及反駁,就已被人當堂按在了地上。
其隨從終於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向梁伯仁討饒,“大人,我家公子一時口不擇言,大人恕罪,若實在要罰,也當小的代罰。”
梁伯仁沒有說話,隻朝著下方罷了罷手,就有人上前要將說話的隨從給拉下去。
而堂下,雲紹的哀嚎聲已然響起。
隨從臉色慘白,自己又被人向外拖去,想要衝過去護主也不能夠了。
雲紹身為將軍的老來子,素來萬般寵溺嬌慣,何曾被人動過一個手指頭?
不過十下,竟已活活痛暈了過去。
梁伯仁到底還是留了情,見其昏迷過去,餘下的十下也就此作罷。
雲紹的隨從被趕了出去,京兆府同地方上的縣衙府衙有所不同,衙外距離公堂之上頗有些距離,百姓亦隻能站在府門之外瞧熱鬧。
但因著距離,隻能隱隱綽綽的瞧見些許背影。
瞧不見裏邊的動靜,但雲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卻是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見慘叫聲停,隨從也不知裏邊究竟如何了,隻得轉身往將軍府跑去。
對於雲紹隻挨十下就暈過去,蘇清很是遺憾,十下痛雖痛,卻又不傷筋動骨,她對雲紹的怨念可是很大的。
被告已經暈過去,按照梁伯仁的想法自然是先行退堂。
但偏偏天不遂人願,韓青回來了。
除韓青之外,其身後還跟著十餘個麵生之人。
這些人衣著普通,身上還或多或少的帶著些鞭痕,不用想也知道,這些必是那些被擄走的廚子無疑。
隻可惜雲紹還昏迷著,自然不知廚子已將被擄經過詳細的向梁伯仁稟明。
人證有了,口供有了,但被告卻不省人事,梁伯仁下意識將目光移向蘇清。
“大人,擄人之事證據確鑿,但行凶傷人之事還無定論,雲紹身為嫌犯,若是今日離開京兆府,下次再審問時恐怕就很難將此人帶來了。”
蘇清言辭懇切,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替梁伯仁說話,但其態度,分明就是要讓雲紹留在京兆府。
此舉著實是狠。
實不像一個女子能做的出來的。
可瞧著蘇清這幅風輕雲淡的樣子,梁伯仁的心裏竟無絲毫懷疑,就好像眼前這女子就該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不管這個想法是不是蘇清想出的,但的確給了梁伯仁一個提醒。
雲紹絕對不能放。
這件事尚未了案,今日若將昏迷不醒的雲紹送回去,下次再傳喚他,恐怕就難了。
讓他去將軍府搶人?
那他真沒這個膽子。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將雲紹暫時收監反而是最為妥當的。
思路再三,梁伯仁還是讓人將雲紹收押了。
當然,為了不將將軍府得罪太狠,待蘇清等人離開後,他還是偷偷替雲紹尋了個大夫。
然後,便是遣人去將軍府探聽消息。
禹王府的人能將那些廚子帶回來,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是此消息還是蘇清下的令,將軍府的人不該這般給麵子才是。
彼時,鎮南將軍府。
雲老將軍正一臉寒霜的聽著雲紹隨從說今日在堂上發生的事。
當聽到雲紹辱罵蘇清時,一把將桌上茶盞扔下,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逆子!”
但知道雲紹被梁伯仁下令杖責,情況不明時,雲老將軍徑直起身,一腳踹向隨從,口中怒罵,“混賬東西,你主子受罰你不護著反倒跑回來?紹兒要有個好歹,你這條命也就別要了!”
“紹兒……他們竟敢對我紹兒動刑!老爺當年南伐北征時,說是天瀾國第一功臣也不為過,如今竟讓一個丫頭片子踩在腳下,縱是禹王來了又如何,到底咱們也算是他正經的母族,他禹王府憑什麽這麽作踐人!”
雲夫人一直在坐在旁側,雲紹欺負人時她並無反應,但知道雲紹受傷時,眼淚瞬間決堤而出,一邊抹淚,一邊哭訴,隻恨不得立馬去將小兒子接回來。
但雲家做主之人是雲南天,他不鬆口,她也沒法擅自去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