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下套
丫鬟會不會將她供出來？
這幾乎是毋庸置疑的。
“不若我們殺了那丫鬟便是了，隻要她死了，也就死無對證了。”柳如秋雖心思深，但這些事上，她已經不敢再擅自做主，隻得同小梅商議。
“……”小梅深感無奈，若非柳如秋身份高於她，她必定忍無可忍。
她甚至想不明白，這位柳夫人再下毒之時，是如何認定萬無一失的？
縱然雪玉死了，那丫鬟也是個禍害。
若是再殺了丫鬟，真當王府裏都是蠢貨不成？
“眼下最為重要的，是讓雪玉再不能醒來。”小梅緩聲道。
現下最為慶幸的，便是雪玉還昏迷著。
這是她們唯一的機會。
隻要隻要雪玉死了，丫鬟一時半會是沒有威脅的，再多等一些時間，風頭過了，找個由頭要了丫鬟的命，便毫無破綻了，
……
這邊兩人的密謀極為縝密，卻不知房頂上方正蹲著一道人影，將兩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待兩人商議完畢，人影才倏然一躍，消失在了原地。
“姑娘說的不錯，凶手果然是柳夫人……”
韓青站在下首，將適才所聞之事，一字不漏的轉述給蘇姑娘以及自家王爺，話落之後，心中不由得嘖嘖稱歎。
所謂最毒婦人心，他算是見識了。
“今夜，恐怕有好戲了。”蘇清饒有興趣的彎了彎唇，所無意外，今夜她們就該行動了。
晚一日，便多一日的風險。
畢竟，誰知道雪玉會多久醒來呢？
瞧著蘇清躍躍欲試的模樣，某人心裏委屈，但不想說。
白日裏他需要同蘇清刻意保持距離，也就晚上能有點時間肆意相處。
如今，這點時間，還要被人占去。
蕭祁禹此刻愈發後悔當初聽了蘇清的意見，將這些個秀女留了下來。
蕭祁禹的小憋屈，蘇清自是不知，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給柳如秋定罪之事上。
隻要柳如秋敢來動手，便證據確鑿。
正如柳如秋所想，在那般毒性之下，雪玉怎麽可能還存一線生機？
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若非為了引出柳如秋自投羅網，也就不演這番戲了。
是夜，月朗星稀，浮光掠影。
兩道纖細的身影於月色掩映下悄然移至牆角，借著假石，將身形遮掩。
“如何了？”
“王爺另派了人在跟前侍候，不讓外人靠近。”
“現在裏邊還有誰在伺候？”
“現在正值換班，跟前隻有兩個老嬤嬤，眼下想是在打盹。”
“你隻需讓她聞到此物即可，此物世間罕有，任誰也查不到你身上，若是沒成，又或者你反悔了，不僅我和夫人脫不了幹係，你也脫不了幹係，況王爺同夫人有情分在，夫人或許無事，但你，必定小命難保。”
說話之人，便是小梅了。
她所計劃的，便是讓之前那下毒的丫鬟再去給雪玉下毒。
當然，此藥同之前的毒藥便大有不同了。
隻需要將其置於雪玉鼻間，由她吸入，便能在昏迷之中丟了性命。
這種手段神不知鬼不覺，但隻適用於昏迷之人。
小梅語氣陰冷，威脅之意不甚明了，丫鬟戰戰兢兢的接過白玉瓶子，整個人都忍不住發顫，“小梅姐姐放心……我一定……”
“想想雪玉當初是如何待你的，她若不死，你是無論如何也活不了的。”見丫鬟這般，小梅隻得沉聲給她最後一擊，否則，這廢物若真是中途反悔，也就功虧一簣了。
丫鬟如遭雷擊，眼眸中盡是恨意，心神漸定，連恐懼也小了幾分。
是的，雪玉姑娘素來性子嬌縱，待下更是苛難，動輒便打罵她。
這也是她當初輕易便被柳夫人收買的原因。
雪玉必須死！
見狀，小梅這才借著夜色悄悄離去。
成敗皆在今晚，但她們也必須做好失敗的準備，她並未回柳如秋的那邊，而是在不遠處觀望著。
一有消息，她便回去通知柳如秋早就準備。
……
那領了毒藥的丫鬟見小梅離開後，這才畏畏縮縮的摸索進雪玉的臥房。
她本就是在此伺候雪玉的，因而即便不借用燭光，也熟悉至極。
守夜的兩個嬤嬤正仰麵打著盹，她放輕腳步，自側門而入，兩個嬤嬤半點也未察覺。
念及此，丫鬟不由心下一喜，今夜順利得有些超乎她的想象，簡直有如天助呢！
進入側門，繞過兩個嬤嬤，便至雪玉的臥房，裏邊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她抬眼看向桌上，那裏還置放著一碗未用盡的湯藥。
再一看雪玉的睡榻之上，錦被正裹卷著一道人影在內，微垂的簾幕恰巧遮掩住其上身，她看不到臉，但不疑有他，隻當是昏迷中的雪玉。
果然，雪玉當真被救活了！
念及此，她緊握住手中的玉瓶，雪玉素積的嬌縱狠辣，讓她下意識的顫了顫身，卻還是放輕腳步靠近睡榻。
“都是你的錯，你死了也活該，怨不得我！”丫鬟咬牙切齒的低聲輕咒，繼而打開玉瓶，就要掀開簾幕，將玉瓶放於雪玉鼻間。
但她才剛將簾幕掀開，便被睡榻之上的那張臉嚇了個半死，她倉皇縮手，卻已然晚了。
榻上之上早已翻身而起，伸手將她的胳膊鉗製住，至於那玉瓶，也落到了那人手中。
“怎麽會是你……不會的……”丫鬟宛若失了神魂，又是驚懼，又是難以置信。
鳶歌隻麵無表情的抓住丫鬟，由著她自言自語。
裏邊的動靜極大，不及片刻，一眾人便從旁屋浩浩蕩蕩的出來。
至少，在丫鬟眼裏，確實是‘浩浩蕩蕩’。
不僅有護衛丫鬟，更有王爺，袁管家，連那位蘇姑娘也在其中。
是了，躺在雪玉床上之人便是蘇姑娘的丫鬟，蘇姑娘又豈會不在呢？
時至此刻，丫鬟便是再蠢，也明白過來，自己是中計了。
這分明就是局！
故意引她上鉤的！
否則王爺怎麽會突然出現，睡榻之上又怎麽會躺著蘇姑娘的人？
鳶歌將丫鬟交到護衛手中，自己上前，遞上已經關好的玉瓶，沉聲道:“此物名喚流雲散，毒性不大，但若深吸，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