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留下一條胳膊吧
“王爺是何身份，又豈能是誰都可以見的？公公還是慎言為好，莫要因為些荒誕之言丟了性命。”
袁管家神色不變，用著最為平和的語氣說著威脅之言。
福公公臉色大變，論身份，他不過是皇後宮裏一個毫無身份的閹人，自是比不得一個正經親王府中的管家。
但禹王……不過是被流放到窮鄉僻壤之地的落魄親王。
在禹王麵前他是個奴才不錯，但一個管家，竟也敢威脅他？
“既是荒誕之言，還請王爺出來領旨。”福公公麵色陰沉，索性也不再做麵上功夫，“若是半個時辰內，王爺仍舊不接旨，咱家即刻便回京，定當如實回稟。”
“公公這是威脅？”袁管家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正聲反問。
福公公一聲冷笑，又壓了壓聲音，“王爺在不在府中，你們自是清楚，咱家哪敢威脅誰？若是王爺真在府中，咱家這條小命，給了也就給了。”
雖然言語囂張了些，但福公公底氣十足。
似乎已經篤定了禹王不在府中的事實。
甚至於，他心裏已經在幻想著，待他返京後，將此事稟報上去，從此得皇後重視，前途定然無量。
過度的勝券在握，以至於讓他連身後何時出現了腳步聲，也不知曉。
“是嗎？”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自身後突然響起。
聽到這略顯熟悉的聲音，福公公心下驟然升起一絲不安之感。
他猛然回頭，便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禹王殿下被兩個婢子攙扶著，麵色蒼白如紙，腳步虛浮不穩的向他走近。
“公公的意思可是……咳咳……本王若在府中，你便……咳……自刎謝罪？”
福公公震驚不已的愣在原地，整個人恍若被雷霆擊中一般，動彈不得，連蕭祁禹說了些什麽都一時反應不過來。
袁管家雙目間有瞬間的驚意一閃而過，王爺到底在不在府中，如福公公所言，他自是最清楚的。
不過，他反應極快，當即恭敬的擁上前來，行了一禮，旋即滿臉擔憂惶恐的道：“王爺，您怎的就起來了，大夫說了，您是染了風寒引起舊疾發作，若見了風恐更傷身啊……”
“本王無礙……咳咳咳……”蕭祁禹艱難的罷了罷手，口中說著無事，但一陣連咳，憋的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倒下一般。
禹王殿下身體不好，在整個天瀾國都不是秘密，但不好歸不好，他始終是天家子孫。
若是此刻真在他麵前出了個什麽好歹，就算是皇後娘娘也保不住他！
萬一王府的人一口咬定就是他把禹王殿下給氣成這般的，那真是百張嘴也解釋不清，甚至還可能是滅族的大罪。
念及此，福公公心裏真是叫苦不迭，暗暗將楊成全家都問候了個遍。
“王爺……奴才不敢，求王爺恕罪――”福公公當即跪下，拚命求饒。
按理他是傳旨太監，就算是麵對禹王也可不跪，禹王還得客客氣氣的請他一個東道，賜些賞錢，但現在，若禹王真要計較，單一個汙蔑親王的罪名，他就得人頭落地。
“公公還是起身吧，你身負皇後口諭……咳咳咳……本王受不起這一拜……還是快些宣旨，本王恐支撐不住了……”
蕭祁禹悠悠的說著，令人聽不出喜怒，便好似適才提及‘自刎謝罪’之人並非是他一般。
福公公麵色一僵，趕忙起身，定了定心神，揚聲宣旨：“奉皇後娘娘口諭，禹王殿下已過及冠，尚無所出，特賜秀女十二，以衍子嗣……”
口諭極簡，原本福公公大老遠從京都而來，目的就隻是為了將秀女送來。
若非楊成橫插一杠，又豈會鬧成這般局麵？
“……咳咳咳……”蕭祁禹又是一陣重咳，呼吸急促，待得稍稍平複後，作勢便要跪下謝恩，福公公哪裏敢讓他再跪，趕忙雙手扶過，連聲道：“王爺身子不便，領旨即可，不用行禮了。”
若無楊成一事，就算禹王真不出來接旨，他也不會深究，放眼天下，也斷沒有親王躺在病榻之上還起來接皇後口諭的。
蕭祁禹原也沒準備真跪，自是作勢起身。
福公公額間已有密汗，但禹王並未因適才之事發作，他的心裏也不複之前的恐懼。
誰都知道禹王不受寵，而他到底是皇後的人，看在皇後的麵上，禹王也該不作計較。
雖是如此，但心裏對禹王不免更加輕視了幾分。
“既然皇後的口諭已傳，那奴才就回京了，不知王爺可有話要代傳？”
福公公穩了穩身形，試探著詢問。
若禹王能應允他回京，自是不計較的意思了。
蕭祁禹已被兩個婢子扶至上首主位坐下，他略帶疲倦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簾，氣息虛浮的道：“自然，公公傳完了旨意自是要回京的……咳咳……至於帶話……就說望皇後保重鳳體。”
這句話毫無緣由，皇後鳳體康安，又何需保重？
隻是這話，他自然不會多嘴，隻當禹王是說了句吉利話。
“奴才定將王爺的話傳到。”
蕭祁禹輕聲應了句，福公公就要作勢退下，但剛至堂廳門下，便被侍衛突然抽劍攔住。
若非福公公止步及時，恐怕脖子就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福公公心有餘悸的轉身，躬了躬身子，“王爺這是何意？”
“公公可是忘了適才你說的話？”
蕭祁禹聲音淡淡，似是未述說無比尋常之事，“公公的命本王就不要了，若本王要了你的命，也就少了個替本王傳話之人……咳咳咳”
福公公已然被嚇得顫顫巍巍，冷汗直流，又因禹王的話鋒一轉，鬆了口氣。
但隻一瞬，禹王的聲音再度響起，“留條胳膊吧！”
福公公驚恐失色，惶恐跪下，“王爺，奴才知錯了，求王爺饒命！”
“本王不要你的命！”蕭祁禹語氣平緩。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其中一個侍衛上前，福公公已然嚇得魂飛魄散，身下失禁，“王爺，奴才……奴才是皇後的人……你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