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丫頭,是我
就在此時,大門之外,隱隱有慘叫聲響起。
蘇清同鳶歌神色驟凜,奪門而出,剛至院內,便與人撞了個滿懷。
與房內燭光輝映不同,院內雖有月色流光,卻也淡薄的得可憐,瞧著黑漆漆的一片。
蘇清下意識抬拳揮下,拳頭未落,便聽到頭頂上方有一道暗啞低沉的聲音響起,“丫頭,是我。”
這道聲音蘇清熟悉至極,一縷淡淡的藥香盤繞在她的鼻間。
僵持在半空的拳頭舒展而開,化拳為掌,環住了來人的腰際。
感受到懷中人的動作,蕭祁禹身子一僵,嘴角卻不可抑製的上揚。
濃鬱的喜意甚至將連夜跋涉的疲倦都衝淡了不少。
能換得他的小清兒主動一次,什麽都值了。
“咳咳……”身後,韓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騷包。
蘇清嘴角微抽,將蕭祁禹推開,故作鎮定清聲道:“都進來吧。”
說著,她先一步轉身進屋。
屋內,黑衣人的屍體仍在,蕭祁禹同韓青一前一後的進來,地上的屍體,亦並未讓兩人有半分驚訝。
他一襲黑色錦衫,發冠簡束,唯有那張俊美無濤的臉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絲毫未被昏暗的燭光所掩映。
此刻,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蘇清的身上,不曾移動半分。
蘇清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輕咳一聲後趕緊轉移了話題,“你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想你了,等不及到年關之後。”他聲音淡淡,分明是極盡繾綣之言,卻被他說得如同正事一般。
剛至屋門的鳶歌同韓青,不由垂頭。
鳶歌尚能麵不改色,韓青卻已然笑得微微抽搐著,雖未笑出聲,但他的反應,著實讓人難以忽略。
蘇清抬目一瞪,心中已經暗暗將韓青拉進了辣條愛好者的黑名單。
“適才外邊的動靜可是你們?”良傾之後,她才想起正事。
蕭祁禹緩緩點頭,深諳的瞳眸中不經意的劃過一抹幽芒。
今日若非他來的及時,還真不知他的丫頭會如何。
“將人帶進來吧。”他朝著窗外厲聲吩咐。
隨著蕭祁禹話音落下,便見兩個一襲黑色勁裝的男子挾製著一個黑衣人進來。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更顯狹窄了。
黑衣人滿臉都是鮮血,濃鬱的血腥味充斥在整個房內,隻聽其虛弱的喘息聲,便知受了極重的傷。
“我帶的人不多,這是唯一的活口。”他聲音一轉,極盡溫然,倒像是在解釋一般。
“嗯。”蘇清輕應了一聲,旋即看向那半生不死的黑衣人,沉聲問道:“你們和我有仇?”
“我們……我們是拿錢……辦事……”不同於之前自盡的幾個,眼前的黑衣人竟無比配合。
不過……
原本她還以為黑衣人的傷是因打鬥造成的,現在看來,恐怕是在進屋之前就遭受到了逼供手段……
“誰派你們來的?”
“不……不知道……不過,她雖……雖在京都,口音卻是……瀧洲……我知道的就這麽多,給我……一個痛快……”
黑衣人已然虛弱至極,每說一個字便痛苦得麵目扭曲,卻偏偏無法落氣。
直到蕭祁禹點頭,韓青一個躍步,長劍一揮,那黑衣人便解脫一般的倒在了地上。
“是她!”蘇清雙目微眯,一字一頓的將那人名字說出,“蘇秋!”
“是她?”蕭祁禹眉頭緊蹙,黑衣人是從京都而來無疑,他本也是京都之人,對那裏的口音自是無比熟悉。
隻是蘇秋,何時跑到京都去了?
“蘇秋同張氏此刻都在京都。”說著,她又將之前蘇秋認親一事詳說了一遍。
知道了來龍去脈,他神色不變,唯語氣略沉了幾分,“可用我幫忙?”
隨蘇清微頓,繼而笑容粲然,“查查她如今身份即可,京城,我總會去的,不是嗎!”
她的債,自然是要親自去討回來的。
隻是,蘇秋那所謂親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呢!
能在入京幾日後,就有能力,有財力指使殺手來殺她,普通人家是斷然做不到的。
逾過三更,屋內的屍體已經被韓青同那兩個侍衛清理幹淨,隻是血腥味一時難以散去。
今晚,蘇清已無休息的心思,兩人並肩而坐,透過窗外,望著漫天星河。
“此行可順利?”她突然問道。
“尚可。”他淡聲回答,目光卻漸漸收回,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
“……”某人的目光實在炙熱,蘇清不由再次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的身份暴露了,現今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你是個冒充的‘陸少爺’。”
“無事,明日我自會去處理。”他並無驚訝,似是早已知道了此事。
“我安排在路陽府的人出了事,原不知對方是因何而來,如此看來,我大抵知道是誰了。”
為了替她釋疑,他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
尚在回瀧洲的路上,他便收到消息,路陽府監察陸家的人出了事,隻是尚不明對方目的。
如今‘陸昊’的身份暴露,他便徹底想通了。
“可是千騰國的那位?”她正聲問道。
“我的清清果真聰明。”他薄唇彎起,熟稔的將身側之人攬入懷中。
蘇清身形僵硬,卻並未拒絕,她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尤其是貼近他時,那股藥香味聞著便更舒服。
“清清,這次你可願隨我回雲安府。”頓了頓,他還是問出了在心中壓了許久的問題。
他終歸是瀧洲的王爺,不可能永遠滯留在青山村。
縱然他也喜歡現今的生活,但他還有必須要盡的責任……
對於蘇清……他願意尊重她的選擇……
“雲安府也罷,京城也好,早晚都是要去的,那便……去吧。”
她眸光微抬,眉目如畫,目中蘊著清亮瀲灩的光澤。
他的難處,她早已知曉。
又如何能讓他獨自去麵對一切。
大抵沒料到蘇清會應得這麽快,幾乎連半分遲疑都沒有,蕭祁禹微愣,繼而笑容肆意,“是啊,早晚都要去的。”
京城,他遲早是要回去的。
不過,與曾經不同的是,現在的他,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