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鄭秀秀的身份
“你姓蘇?”上方正首處,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
蘇秋瑟縮著脖子,不敢再將目光四處亂晃,唯唯諾諾的回道:“……是。”
“將頭抬起來。”
寧青衍盡量放緩語氣,但常年征戰沙場,語句中不免帶著些不容置喙的口吻。
蘇秋何曾見過這般有氣勢之人,聞言反而將頭垂得更低了。
屋內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滿了冷寂。
沉默良久,寧青衍才沉聲道:“你別害怕,我沒惡心,讓你來隻是想問問,這枚玉佩可是你的?”
話落,他緩緩攤開掌心,露出手心中平放著的玉佩,通體墨色,漆黑透底。
蘇秋稍稍抬頭,目光輕瞥,但在看到那枚熟悉至極的玉佩之時,瞬間驚愕不已。
那玉佩不是已經被許濤搶走了麽?
為什麽會出現在此處?
許濤奪走玉佩,必定是要拿出去賣掉的,可玉佩怎麽會出現在這些人的手裏?
蘇秋想不明白,隻得諾諾應聲,“是……是我的……”
“你從何處得來?”寧青衍收回玉佩,目光卻直視於蘇秋的臉上。
“玉佩是我娘給我的。”蘇秋微抬著頭,但心下卻不安至極,聲音細弱蚊蠅。
玉佩是蘇清那個死鬼娘親的。
但這件事就連蘇清都不知道。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蘇秋下意識的選擇了隱瞞。
她雖不知這些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但上首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流露著一種尊貴氣息,便連穿著配飾,都是極好的。
別的她不認識,但是男人腰間佩戴的一枚純白玉佩,她卻是見識過的。
許家未破敗之前,許夫人便有那樣純白的玉佩,玉質極為相似,但大小卻差異很大,許夫人那枚不過小指大小,便已是天價。
而這男人所佩戴的,卻比之大上數倍有餘。
蘇秋的話,讓寧青衍有些激動,“那你娘現在何處?”
“您……您找我娘做什麽……這玉佩……”
蘇秋壯著膽子看向男人,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她看得出,這男人似乎對她沒有惡意,他所有的問話都是因玉佩而起。
而玉佩是鄭秀秀所有。
念及此,蘇秋的目光不由落在男人臉上。
男人約莫四十歲左右,但容貌卻甚是俊朗,並沒有因為年歲的增長而老去,反而平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神色間隱約透著些嚴肅冷然。
蘇秋麵上鎮定,心中卻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張臉她分明未曾見過,卻隱隱有一種熟悉感。
這種感覺並非錯覺,而是她確確實實見過。
那個讓她恨到骨子的女人,眉眼間不正是同眼前的男人極為相似麽?
頃刻間,蘇秋似乎完全明白了。
為什麽這個男人要將她帶來,而且待她的態度詭異。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塊墨玉。
她娘說過,蘇清那個賤人長的和鄭秀秀十分相似,也就是說,鄭秀秀和眼前的男人必定也極為相似,甚至關係匪淺,根本就是一家人。
這就難怪為什麽男人看上去身份高貴,卻偏偏對她和顏悅色了。
鄭秀秀並非是鄭家人,而是鄭家從路陽府撿回來的,這件事鄭秀秀也親口承認過,整個蘇家都知道。
也就是說,那個短命鬼,極有可能同眼前的男人是一家人。
這個認知,讓蘇秋嫉恨得想要發瘋。
但她不敢有所表露,麵上強裝著鎮定。
寧青衍起身,大步及至蘇秋的身側,盡量緩和語氣,“你娘年歲幾何?”
“我娘……今年三十有二……”
隨著蘇秋話落,寧青衍不由蹙眉,沉默良久後,才沉聲道:“你娘在何處?”
“我娘……”
“主子,這個屬下知道,蘇姑娘的娘就在青山村,距離安古縣不遠,但主子實在不便親至……”
蘇秋話音未落,便被程錢急聲打斷。
他當然知道主子迫不及待要找到小姐,但這蘇姑娘的娘他雖未見過,卻也是調查過的。
小村子不同於縣城,但凡多個生人,不消半日,整個村子都會傳遍,主子來縣城本就極容易暴露,若是再去青山村,那豈不是就鬧的人盡皆知了?
寧青衍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適才是他過於急迫,經程錢一說,他激動的心緒漸漸平複,“如此,你派人送她回去,再將有關之人一並帶來。”
蘇秋不敢多言,眼下的情況她大抵猜到了幾分,乖巧的跟著程錢所派之人離開。
偌大屋子內,又隻剩下寧青衍和他的副將,也就是那臉上有傷疤之人。
“薑餘,阿念她……”寧青衍欲言又止。
他原以為這小姑娘的母親便是阿念,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阿念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論年紀,今年該是三十。
但那小姑娘的母親,顯然不符合。
薑餘麵上一如之前的從容,唯有握刀的手卻暗暗顫抖著,“這麽多年了,我們終於有小姐的消息,也算喜事不是麽?”
寧青衍喟然輕歎,神色複雜,“若是當初不發生那件事,或許你與阿念也已成婚了吧……”
“……”薑餘默然,不知在想些什麽。
……
青山村蘇家老宅。
蘇秋是坐馬車回來的。
而駕車之人便是程錢派來的。
馬車在青山村雖然不多見,但因酸菜工坊和土豆辣椒的暢銷,也不似以前那般罕見。
蘇秋下了馬車,便迫不及待的直奔南屋,正巧此時天色已晚,蘇長山也收工回來了。
兩人正準備用晚飯,見到突然回來的蘇秋,兩人皆是一愣,張氏最先反應過來,忙不迭的擁上前,“秋兒,你怎麽回來了?許家的人呢?他們怎麽會同意你回來的?”
蘇秋反手將門關門,拉過張氏,壓低聲音,“娘,你先別說話,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說著,她又抬眼看了看蘇長山,“娘,我隻能和你說。”
“哎,那咱們先回屋。”張氏並無懷疑,隻當女兒是在許家受了什麽委屈,要和她傾述,正好她也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
蘇長山素來沉默寡言,蘇秋不同他說心事,也實屬正常。
隻是,蘇秋突然從許家跑回來,這讓他有些不解。
依著許家的蠻橫,怎麽可能放秋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