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縣衙來人
張母一聽就要反駁，卻被張氏暗暗扯住了胳膊，並朝著她搖了搖頭。
老爺子條件苛刻，可比起蘇長安這個無底洞來說，張氏寧願選擇接受這些條件。
“爹說的我可以同意，但咱們分家那天得請裏正來做個見證。”
“是這個理，我也是這樣想的。”
繼張氏之後，吳氏亦緊跟著表決自己的態度。
老爺子麵色複雜，原以為那番說辭下，定能打消他們想分家的念頭，但現在看來……
“罷了，由你們罷！”老爺子一臉疲色的罷了罷手，徑直便朝著北屋而去。
老太太恨恨的瞪了張氏和張母幾眼，這才和蘇翠跟上去。
事已至此，分家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雖然蘇長安不在，但今日這事，很明顯蘇長安是沒資格發言的。
畢竟此事因他而起。
老爺子離開，張氏的目的達到了，張母也就沒了留下去的理由，準備吃了飯後，就帶著三個兒子回去。
“沒想到，今兒事還多虧了三弟妹哩！”餘氏突然朝著張氏咧嘴一笑。
張氏卻沒好臉色，冷聲嘲諷道：“我倒是忘了，我家成兒受傷還有大嫂一份功勞呢！”
餘氏一愣，繼而訕笑道：“三弟妹這是誤會我了，我怎麽會傷害成兒，都是那葛秀娘做的。”
話落，餘氏又快速的轉移了話題，將目光落在一聲不吭的蘇長文和吳氏身上，陰陽怪氣的道：“往日裏二弟和二弟妹最是孝順了，今兒竟然不幫著咱爹娘說話？可真是稀罕哩！”
蘇長文皺了皺眉，卻並未回餘氏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蘇長武和蘇長山，“大哥，長山，今日這事你們做的實在過分了！”
蘇長文生得偏向於蘇長安，因為常年多病的緣故，甚至比蘇長安還要瘦弱，臉上帶著幾分蒼白之色。
蘇長武也不適合善茬，當即橫眉道：“蘇長文，你裝什麽？我媳婦說的對，就你們孝順，那你咋不出聲呢？”
“你……咳咳……”蘇長文氣急，又是一陣咳嗽聲響起，吳氏想要去替他拍背，也被他甩開了手，徑直出了堂屋，朝著東屋房內而去。
吳氏滿臉擔憂，緊跟而上。
“你這是做什麽？大夫說你這身子動不得怒。”吳氏關了門，及至蘇長文麵前，替他倒了一碗水，遂急聲道。
蘇長文推開了水，雙目緊盯著吳氏，聲音中透著幾分不悅，“是你要做什麽？當時為什麽不讓我說話，爹娘被他們逼得隻能分家，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適才吳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他，顧及夫妻情分，他才選擇忍下，現在沒了外人，他索性不再忍了。
“是！我也想分家，我不讓你說，就是因為我也想分家！”
蘇長文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吳氏卻是哭出了聲，像是壓抑多年的情緒發泄，她指著窗外正在玩耍的蘇繼鬆和菊花，又指了指在站在一邊看著兩人玩樂的小蓮，擦了一把眼淚，“我嫁給你這麽多年，從來不後悔，不管過什麽樣的日子我都願意。”
“可是你看看小蓮，她不該過這樣的日子啊，她明明和菊花差不多大，卻足足矮了一個頭不止，你不是不知道清兒發生的事，若是哪天你娘也要把小蓮賣出去，咱們怎麽辦？”
“小蓮雖然個女娃，可是她是我的命！”
最後一句話，吳氏幾乎是壓著聲音吼出來的，她怕外邊會聽到，卻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蘇長文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害的吳氏母女也受了不少委屈，他亦是愧疚的，麵對吳氏的質問，他隻能低聲道：“小蓮……畢竟是娘的親孫女……她……”
“親孫女？清兒難道不是親孫女嗎？她能賣清兒，怎麽就不能賣小蓮？你以為你我護得住小蓮嗎？”
吳氏從來都是個孝順的人，也是發自內心的對老太太好，但這些年，老太太所言所行，太讓她寒心了。
蘇長文愣住了，臉上原本的不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愧疚。
他不是個好丈夫，更加不是個好父親。
他不知道吳氏心裏竟然壓抑著這麽事，這些年，吳氏為了這個家，付出的遠比他多。
“秀梅，這些年，苦了你了。”蘇長文垂頭長歎了口氣。
若非他體弱多病，幹活不多，他的妻女又何至於在家被欺負。
“長文，我不怕苦，可是我想讓咱們女兒好過些啊！”
吳氏淚水不止，心中抽痛。
但隻要能夠分家，就算過的苦些累些，她也可以把好的拿給女兒。
……
約莫兩日後，蘇清的房子已經初具模型。
大抵不過兩月，她的房子就可以入住了。
將至中午，蘇清正在做飯中，但一夥不速之客的到來卻打亂了山腳下的和睦。
攏共四個人，全是安古縣縣衙的公差。
領頭的是個身形高壯的大漢，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一走近便扯著嗓子喊道：“誰是蘇清，隨我們去衙門走一趟！”
老劉頭等人亦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朝著這邊走來。
“這位官爺，您找蘇清有啥事啊？”
老劉頭十分熱情，即便隻是個普通衙役，也不是他們這種鄉下人能得罪得起的。
尤其是這些人來勢洶洶，倒像是來公幹一般。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雖嘴上不說，但心裏卻是已經改變了對蘇清的看法。
領頭的衙役一把推開老劉頭，斜睨了一眼，不屑道：“你是蘇清嗎？不是就滾開，讓蘇清出來回話，耽誤了辦差，拿你是問！”
“你們怎麽能隨便打人？就算要抓人也要說個理由，憑什麽讓你們把人隨便帶走！”
老劉頭身後，王山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若非被人拉著就要衝上去了，但繞是如此，還是向幾個衙役大聲怒吼著。
“憑什麽？”領頭的衙役倏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刀，明晃晃的刀尖指著眾人，“就憑蘇清打人了，人家苦主告上來，咱們自然要帶人去問話的，你們要是敢攔，是要和官府作對嗎？”
“打人？我倒是好奇，我打了誰？傷勢如何？你們又預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