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荒涼,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拚命往裏鑽的冷,仿佛冷到骨頭裏去。
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脆了。每動一下都好似骨頭碎掉的疼,疼的鑽心。
陰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會兒,卻又變成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由張讓的心底發出。
第一次,他覺得他好孤獨……
劉伯溫走了,將來,他的那些心腹們也會走,隻有他,拖著死人的誌向,一步步的向前走下去,直至永恒。
這是件多可怕的事啊,張讓以前從未想過,可是現在,不由得他不害怕了……
“主公!!!”
抱著劉伯溫的屍體,張讓正在出神,突然,一聲喊叫喚醒了他。
抬頭看時,看見申時行站在自己麵前。
“主公,先生已經走了,主公節哀。”
他語調委婉淒慘,顯然也有點傷心。
“哦,是時行啊,你怎麽這會兒才來?”
張讓怔怔問道。
“主公,在下先去交割事宜,想到劉老先生應該會跑來找主公,這才匆忙趕到,沒想到,還是遲了……”
申時行說話之間,已將張讓扶起。
殿外匆匆走進的士兵,抬走了屍體。
“哦,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麽,劉先生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張讓強穩住心神,問道。
“唉,都是在下的不是,若是那日在下陪同老先生去,或許就不是這副鬼樣子了。”
申時行悲哀的歎道。
“怎麽,你將那日之事,仔細說給我聽。”
張讓迫不及待的問道。
“諾!”
申時行清了清嗓子,跪坐在一旁,娓娓道來
“主公,那日,在下和先生率領三百士兵,從洛陽出發,行至泗水縣。”
“劉老先生勘察風水,尋龍察砂,終於在泗水縣,中陽裏村找到了龍脈出頭之處。”
“然後呢?”
聽到找到龍脈,張讓急忙問道。
“主公,當時的中陽裏村已經沒有人住了,村裏原來的人都已經遷徙到了長安新豐縣,是以中陽裏村百裏之內,荒無人煙。”
申時行解釋道。
這倒沒錯,漢高祖劉邦於公元前202年建立漢朝,定都長安之後,其父劉太公雖享受榮華富貴,卻因思念故裏,時常悶悶不樂。
為此,劉邦命令在國都長安附近的秦國故地驪邑(今西安市臨潼區),仿照家鄉沛郡豐邑(今江蘇豐縣)的街巷布局,為太上皇劉太公重築新城,並將故鄉的鄉親故友悉數遷居於此。
原來的中陽裏村,也就荒廢了。
張讓淡淡“哦”了一聲,繼續問道
“之後呢,怎麽樣了!”
“當時劉先生就命人開掘泗水,欲使得泗水倒流,衝垮山脈,讓中陽裏龍脈成為一條廢龍。”
“可是,主公……”
申時行欲言又止。
張讓不耐煩的問道
“怎麽了?”
似是下定了一個很大的決心,申時行站起來,道
“可是那日突然天降旱雷,將山脈劈平了。”
“平了?”
張讓不可置信的看著申時行。
“對啊,平了,泗水也開始怒吼,水麵像是沸騰了一樣。緊接著,一個大鼎從水中湧出。”
“豫州鼎!”
張讓立刻明白,這是劉伯溫動了龍脈契機,天地震怒。
“那之後呢?”
“之後,劉老先生大笑一聲,豫州鼎一道紅光射出,伴隨著龍吟之聲,所有人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申時行說話時,不忘偷偷看著張讓,害怕主公震怒。
張讓反而笑了,道
“如此說來,炎龍回去了,那這個天下,還不是要亂糟糟。”
他沒興趣知道後來的事,轉而問道
“時行啊,你說,我作天子,可否?”
“不可!”
本以為申時行會讚同,沒想到她一口回絕。
“為何?”
張讓淡淡問道。
“主公,劉先生離開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主公立刻稱帝,大漢人心未失,四方諸侯,仍以天子為遵,主公如果廢帝自立,必然失去人心。”
申時行這番話,說的都是正理,看張讓還在沉思,他繼續勸諫
“主公難道忘了權臣王莽的事嘛?”
一語驚醒夢中人,張讓立刻明白,現在,還不能稱帝,否則,他就是王莽第二。
王莽,西漢末年,著名權臣,在獨攬大權之後,王莽立年僅兩歲的劉嬰為皇太子,號稱"孺子嬰",以效仿周公攝政舊事,為代漢做準備。
此後數年間,關於王莽代漢稱帝的符命圖讖頻繁出現。於是王莽便到高帝祠廟接受銅匱,即天子位,定國號為"新"。
至此,西漢滅亡,王莽達到了他的托古改製、篡漢自立的政治野心。
可是他的下場很慘,以劉秀為首的各路綠林赤眉起義軍在很短的時間裏,就將他趕下台,重新恢複了大漢的名號,史稱東漢。
反觀後世,有一個叫曹丕的權臣,他的篡漢,卻成功了。
為什麽,就是因為人心不在漢。
現在的大漢朝,雖然根已經壞了,但是表麵上看還很強盛,百姓隻是有怨言,可擁護皇帝劉宏,不然,黃巾起義為什麽會失敗。
張讓要做的,就是扳蕩天下人心。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走下來拉住申時行的手,道
“你說的對啊,這時候,還不能當皇帝!”
劉伯溫,果是棟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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