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耍賴
蘇無憂悶著頭吃著碗裏的魚肉,他若不是帝王,隻是尋常人家的男兒,她定會答應他,隻是一切都是惘然。
接下來的時候,兩個人心有靈犀,仿佛忘了這茬事,說起來其他事。
“林安染上了鼠疫。”
南宮離的話,讓蘇無憂迅速抬頭,“死了?”
“沒有,我回來時,白洛正在讓太醫醫治他,估摸著死不了。”
“他沒打疫苗?”蘇無憂暗戳戳地想,為何不是南宮鈺。
“嗯,我先抵達南邊,他隨大軍一起過去的,剛到南邊那日,就發作了,來不及打疫苗,幸好他性子孤僻,不曾跟其他人往來,這才沒有傳給其他人。”
“嘖嘖,多好一個立大功的機會,就這麽白白丟了,可惜了,可惜了,昌平伯隻怕老血都快吐沒了。”
“昌平伯府的老昌平伯當初也是個英雄,跟隨我父皇四處征戰,後來舊疾複發,不治身亡,我父皇便賜予他昌平伯,賞賜良田若幹,並把爵位傳給了他最疼愛的兒子,如今的昌平伯,奈何昌平伯未得到老昌平伯的親自教養,以至於失了本心,忘了皇恩。”
蘇無憂聽出了一點端倪,不是林安不想立功,是眼前的這位不想他立功,昌平伯府從前的繁華是老昌平伯府用命換來的,而如今的昌平伯府卻想賣主求榮,昌平伯府所有的榮華富貴即將止於他的手中。
林安染病一事,隻怕也是南宮離做的手腳,他不想讓昌平伯府再有任何立功的機會了。
“聽著你也不像一個昏君,平日裏裝什麽大尾巴狼。”
“過獎了,我雖不是什麽明君,但也是個眼睛裏容不得沙子之人,他既然選擇了當叛賊,就不要再妄想繼續享受我父皇賜予給他的榮華富貴。”
一道精光自南宮離的眼中快速劃過,快到連蘇無憂也未曾發覺。
“再接再厲,大魚還在後頭呢。”蘇無憂給南宮離夾了一些青菜。
南宮離搖搖頭,這丫頭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的事想好如何解決了沒?”
蘇無憂放下手裏頭的筷子,沒好氣地說道,“沒想好,不怎麽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好,靜候佳音。”南宮離舉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好酒,要不要喝一杯?”
蘇無憂想起昨晚的糗事,今日一滴酒也不沾,乖乖坐在一旁看著南宮離喝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今日沒這興致。”
昨晚的事,她還沒忘記了呢,這會兒被南宮離提起,小臉頓時飛過一片紅霞,她急忙借著低頭,掩飾自己的羞澀。
“我吃飽了,想走會兒消消食。”
南宮離的話讓蘇無憂想起了昨晚兩人同床共枕一事,此時滿腦子都是南宮離胸口上的印子,都不好意思與南宮離對視,吃飽喝足後,借著消食,逃也似的離開了。
蘇無憂快速跑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雙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害怕什麽。”
蘇無憂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後,待心情平靜下來後,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雨繼續下著,如同南宮離說的一般,連續下了好幾日才停下來。這幾日,蘇無憂也沒閑著,被南宮離拉著四處逛,把莊子的大大小小的角落逛了遍。
這幾日蘇無憂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南宮離的體貼入微,蘇靈的穩重,三個人甚至會不分尊卑,坐在一塊,用南宮明玉做的紙牌鬥地主。
蘇無憂從最開始的常勝將軍到最後輸得垂頭喪氣。
“不玩了,你們二人還真把我當財主了,不行,我還要留著以後跑路呢。”
蘇無憂把南宮離銀票快速抓了回來,塞進衣袖後,急忙往外跑,她逃跑的模樣,像極了一個正被官府通緝的罪犯。
蘇靈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並非頭一回見識到蘇無憂的耍賴功夫了,隻是沒想到,在大成最尊貴的人麵前,她的耍賴功夫一點都沒有退步。
作為蘇無憂的下人,蘇靈看著嘴角掛著笑意的南宮離,決定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幕,緊跟著蘇無憂跑了。
“小姐,你慢點兒,沒人追過來。”
蘇靈跟著蘇無憂跑了好長一段路後,見蘇無憂還在跑,急忙開口喚住她。
“沒,沒追過來就好。”
蘇無憂一把扶住欄杆,上氣不接下氣,彎著腰喘了好一會兒氣,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小姐,你剛剛跑得還真是快,若不是你事先與奴婢通過氣,奴婢還以為莊子進了飛賊。”
“這些都是我的血汗錢,怎麽可以就這麽沒了。”
蘇無憂把衣袖裏的銀票拿了出來,仔仔細細數了幾遍,不僅沒少,還把南宮離的那份也順來了一半。
“奴婢雖不敢拿貴人的,但奴婢把自個兒的本錢全拿回來了。”
蘇靈把自己剛剛順來的銀票也拿了出來,學著蘇無憂的模樣數著,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拿少了?”蘇無憂見蘇靈突然不數錢了,以為她少拿了。
蘇靈搖搖頭,從一堆銀票裏扒出好幾張銀票出來,遞給蘇無憂看,“小姐,你看,剛剛一塊玩牌時,怎麽沒見過這些?”
“我看看。”
蘇無憂一看,頓時心驚肉跳,好家夥,這回是發大財了,都是一萬兩一張的銀票,她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好十張,也就是十萬兩,夠她豐衣足食過完一輩子。
這是南宮離故意塞給她的,無論她想去哪兒,他都不會阻攔。
蘇無憂手中的銀票頓時變得沉重起來,她以為南宮離會阻攔自己,畢竟他一心想讓她入宮,此時卻偷偷塞給這麽多銀票,天涯海角,任由她走。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急忙轉身,隻見南宮離遠遠地站著,兩人隔著曲曲折折長廊對視著。
他一個人站在那裏,清風吹拂著他的衣袖,絕色少年多了幾分飄逸,蘇無憂的眼中的他的卻隻有孤寂。高處不勝寒,從今往後,他又是孤單一人。
過了許久,直到一個宮人前來通報,與南宮離說了幾句話後,南宮離才轉身離去。
你想走,我成全你,你若留下,此生隻有你一人。
蘇無憂的腦子忽然跳出了這麽一句話,她似乎在哪兒聽到過這句話,仿佛有人在她的耳邊說過一樣,熟悉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