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壽宴
胡姨娘的心猛地一沉,便知謝成已經下定決心了,她緩緩起身,在胡老太太的下邊坐了下來。
“姨媽說的有理,是我太過心急了。”
“錦繡也是我的孫女,我何嚐不想她嫁個好人家,隻是她的親事,也是王爺的意思,老爺他也沒有法子,等她出嫁時,我給她多陪一些嫁妝過去就好了。我已經打聽過了,這個林公子性子溫和,身邊還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錦繡隻要不由著性子胡來,日子過得比你還要舒坦。”
胡姨娘沒想到謝錦繡的親事,連攝政王府也摻和了,此事再也沒有商議的餘地了,隻能明年回京,謝錦繡的親事很快就會定下來。
“姨娘,錦繡一定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胡姨娘仍舊是低眉順眼的,然而眼底深藏著不甘和掙紮。
“明白就好,晚上和她一塊在我這兒用晚膳吧,以後她出府了,陪咱們一塊用膳的日子也就少了。”
“是呀,一下子,這丫頭也長大了。”
胡姨娘陪胡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伺候胡老太太午睡後,就離去了。
第二日,謝府繡房的一個打雜的小丫頭被發賣了,紅兒雖沒有被趕出府,卻被送去了謝府在鄉下的一個莊子裏,而那塊丟失的布料最後被發現被打雜的丫頭放錯了地方,重新再回到謝錦芸眼前時,離胡老太太的壽宴隻有兩日了,哪怕是繡娘連夜趕工,也做不出來了,再則謝錦芸看著這塊布料就隔應,索性讓丫頭收進了箱籠裏。
胡老太太壽宴這日,蘇無憂穿得跟平日裏差不多,隻是沒有從前那麽素了,在冬珠的強烈要求下,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裳。
這一日,謝府比過年還要熱鬧,福州的大小官員至少來了一半,那些走不開的,也都派人送來了賀禮。
作為謝府的主母,喬氏在後院招呼著前來參加壽宴的女眷們,而前院就交給了謝成和謝錦程父子倆,至於謝錦安,他本想躲個懶的,卻被謝錦程拉去前院幫忙招呼客人了。
這一日,謝錦繡極其安靜,也不跟謝錦芸爭了,就像認命了一般,直到林安代表昌平伯府前來祝壽,被謝錦程領到後院拜見胡老太太時,她原本平靜的臉頰多了一絲不耐煩。
蘇無憂在謝府雖不是小透明了,但在外人眼中,她仍舊是那個可有可無的三小姐,陪著胡老太太她們坐了一會兒後,也隻有幾人上前與她說了幾句話,倒是蘇無憂感覺自己的臉頰都笑僵了,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了。
謝府今日那裏都是客人,蘇無憂挑了一條隱蔽的小路,繞開客人,躲在一處假山後打瞌睡。
“小姐,二大爺還在前院。”
“一切按計劃行事。”
蘇無憂閉著眼睛,躺在一塊石板上納涼,今日特別熱,她都感覺自己都快融化了,方才的大廳裏雖擺了不少冰盆,但客人實在是多,女眷們身上各式各樣的脂粉味,把她的腦子都快衝糊塗了。
過了一會兒,蘇無憂感覺稍稍好了一些後,坐了起來,蘇靈替她把頭上沾的草屑拿了,又拿出一個帕子,打開後,裏麵放著的是幾塊糕點。
“小姐,這是冬珠姐姐準備的,你先墊墊肚子吧。”
“我還真餓了。”蘇無憂給了蘇靈一塊後,自己拿著一塊吃了起來,“一會兒你想法子將那東西灑進他的酒杯裏,不要讓人發現了。”
“奴婢記住了。”
蘇無憂今日打算送謝二叔一份大禮,這份大禮,徹底讓謝二叔身敗名裂。
“走吧,一會兒宴席就要開始了。”
蘇無憂回到花廳時,宴席果然是已經開始了,她在一個桌子旁坐了下來,在她的身旁坐著一位中年婦人,婦人約摸三十出頭,仔細看,與謝錦燕有幾分相似,她就是謝錦燕的娘王氏。
王氏見蘇無憂坐在自己的身旁,麵色微冷,眼神有些不善,謝錦燕的事,她都記在了蘇無憂的頭上,若不是有南宮明玉的那番話,她早就找她算賬了,此時蘇無憂坐在她的跟前,她對她的恨意,從骨子裏散發出來了。
“你如今可是謝府的大紅人,應該坐在老太太的跟前,跑來我這張桌子做甚。”
王氏雖恨蘇無憂,但腦子還是很清晰,今日是胡老太太的壽宴,她想發作,也不能天在這一日,隻能在嘴皮上為難一下蘇無憂。
蘇無憂仿佛才看見她一般,“原來是嬸嬸,我哪是謝府的大紅人,四姐姐才是,聽說四姐姐受到菩薩的指點,及時回府,二叔公這才沒有被一條毒蛇咬到,四姐姐得了菩薩的照應,我哪敢跟四姐姐比。”
怕嘴皮子誰不會,她還會哪壺不開提哪壺,蘇無憂一開口,就恨不得撕開這道謊言。
前幾日,在別處避風頭的謝錦燕,忽然回府了,一進府,就趕去了謝二叔的院子裏,當時的謝二叔正在樹底下納涼,一條毒蛇就在他頭頂的樹枝上,是謝錦燕及時開口提醒了他,他這才撿回了一條老命。
後來那邊謝府就傳來了,說是謝錦燕受了菩薩指點,特意從莊子裏趕回來救謝二叔的。不管這件事是真還是假,謝錦燕的孝心很快就傳來了,從前的那點事也被人忘記了,她也順利回府了,今日還特意來了這裏,此時正與謝錦繡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蘇無憂此時提起,無非是告訴王氏,她壓根就不信,畢竟這事比她看過的民間故事還要離奇,那條毒蛇放著院子裏的好東西不吃,想不通了,才去咬謝二叔這塊老臘肉。
“哼!一張嘴慣會胡說,也就老太太相信你的鬼話,年紀輕輕,心思歹毒。”
“嬸嬸,從前我腦子不清楚時,你也是這般罵我的,我勸嬸嬸,少說幾句,今日客人那麽多,又是祖母的壽宴,理應高高興興才是。”
“這事不用你來教我。”
王氏狠狠地看了蘇無憂一眼,見她今日穿著一身粉色的衣裳,忽然起了心思,她提著酒壺,假裝倒酒,手卻突然一抖,眼見一壺酒就要撒蘇無憂身上了,蘇無憂身後的蘇靈對著酒壺彈了一粒石頭,原本傾向蘇無憂的酒壺瞬間調了個方向,倒向了王氏,一壺酒結結實實撒在了她的身上。
“啊!”
王氏尖叫一聲,站了起來,急忙抖身上的酒水,她的胸前被染上了好大一塊,原本夏日衣著就單薄,被酒水撒上後,王氏怕熱,穿得又少,裏麵的肌膚有些若隱若現,有的太太小姐對視後,捂著帕子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