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杏脯
士兵不應該呆在軍中,跑到福州來做什麽?不,應該是喬府想做什麽?謝成不知是否知道此事。
蘇無憂的眉頭都擰成了疙瘩,這些在原主的記憶中是沒有的,她隱隱猜到謝成和喬府,甚至是攝政王府,正在謀劃一件大事。
她穿過來沒多久,也猜到了南宮拓的野心,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宮女之子,搖身一變,坐上攝政王的位置,他的野心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謝成這是要用全家的性命,去賭一個潑天富貴。
謝成的腦子有沒有壞掉,蘇無憂不知道,但她的腦子絕對沒有進水,謝府再如何富貴,她仍舊是不得寵的那個,讓她拿性命賭這個,門都沒有,當然是事情不對就跑路。大成國不能呆,就跑西突,她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小姐,難道這些人還想跨國抓捕不成。
“蘇靈,你想法子找一張大成的地圖。以後日子不好過了,我們就跑路,去西突。”
“小姐,我們為何要去西突?”從外麵回來的冬珠聽見蘇無憂好端端的提出要去西突,有些嚇壞了,了,急忙擺手。“小姐,去不得,萬萬去不得,西突的人最是凶殘,吃人肉,喝人血。”
“冬珠,你也別擔心,那些人不過是以訛傳訛,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莫要往心裏去。”
一是此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謝府和她就更安全,二來冬珠此人多愁善感,倘若她知道了,必定會日思夜想,不到緊要關頭,蘇無憂爺不打算告訴她。
冬珠隻是一個內宅的丫頭,這件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而蘇靈就不同了,她打小跟隨其父闖蕩江湖,嚐遍了世間的人情冷暖,看透了人心的光怪陸離,謝府的事,的確是大事,在她看來而言,不過是貪心不足罷了。
“小姐,你這事你可別往再說,福州的人,骨子裏還是害怕西突的,被那些人聽到了,還不知會編排出什麽來。”
“好,我知道了,好幾日沒有活動筋骨了,蘇靈,走,咱們上院子裏活動筋骨去。”
蘇無憂這是想避開冬珠,於是蘇靈跟在蘇無憂的後麵,兩個人圍著院子走了一圈後,在假山旁停了下來。
“蘇靈,此事你千萬不要跟他人提起。”
“是。”
“若是你跟他們再碰麵,他們會不會認出你來?”
“不會,那日奴婢剛好從賭坊回來,身上的衣服還未來得及換下,路過巷子時,見陳媽媽穿著府裏的衣裳,被一群黑衣人追殺,就出手將她救下了,並將她帶回了家中。”蘇靈稍稍停頓了一下,“奴婢本想拿回小姐的銀子,奈何對賭坊不熟悉,隻能空手而歸,不過我臨走時往賭坊扔了一把火,也算是替家父報仇了。”
蘇無憂衝蘇靈豎起了大拇指,這丫頭敢愛敢恨的性子倒是跟她有幾分像。
“府裏如今是夫人和老太太共同管家,我如今雖入了老太太的眼,不過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定,整個府裏,我隻敢信任你和冬珠。”
“往後餘生,奴婢都是小姐的下人。”
“好,走,你教我功夫吧,我和冬珠都不會功夫,以後真出了什麽事,我尚能自保,冬珠就交給你了。”
蘇靈點點頭,主仆二人走到了院子裏的杏花樹下,開始打拳了。
天,下起了毛毛細雨,不知何時,杏花已經謝了,枝頭上還殘留著枯萎的花瓣,杏樹下有一條小渠溝,淺淺的小渠溝沿著假山,一直延伸到了院子外的水溝裏。
這是冬珠前幾日挖的,這段日子雨水多,她擔心杏樹泡在水裏,會把根部泡壞,就挖了這麽一條小渠溝。
這棵杏樹已經有好些年了,蘇無憂曾聽冬珠提起過,這是她的母親剛入謝府時種下的,後來她去了京城,後來再也沒回來了。
謝錦墨也是在這棵杏樹上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杏樹每年都會結不少杏子,這個時候是謝錦墨和冬珠最開心的日子。謝錦墨和冬珠會一塊將它們摘下來,冬珠會將杏子用,蜂蜜浸泡後,做成杏脯,給謝錦墨解饞。
蜂蜜是張康從山上打獵時帶回來的,金黃的蜂蜜,配著做好的杏脯,謝錦墨抱著蜂蜜罐子,坐在杏樹下,吃得津津有味,這是冬珠唯一讓她盡情吃甜食的日子。
冬珠是從來不吃的,不是她不喜吃,也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她將這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了謝錦墨,看著吃得滿嘴都是蜂蜜的謝錦墨,坐在一旁做繡活兒的她笑得合不攏嘴,時而掏出帕子替謝錦墨擦嘴。
蘇無憂抬頭看著杏樹,高大的杏樹,就像一個曆經滄桑的老人,仿佛看透了一切,卻又無處訴說,它,低著頭,唯有微風經過時,晃動一下枝頭的葉子,隻願有人能讀懂它的心思。
“小姐,今年的杏花開得比往年都多,定然能結不少杏子。”冬珠也走了過來,摸了摸杏樹,“一轉眼它長這麽大了,正好還省了半罐子蜂蜜,就留著做杏脯好了。”
“蘇靈,今年你有口福了,冬珠做得杏脯最好吃了,我敢說福州除了冬珠,還沒有誰能做出這麽好吃的杏脯呢。”
“小姐快別說了,奴婢那點手藝,比那些糕點鋪子裏的大師傅差遠了,也就小姐喜歡吃。”
這的確是謝錦墨吃過最好的杏脯,冬珠用全部心血做成的杏脯,是她在短暫的一生中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奴婢也喜歡,奴婢的母親當年也喜歡做杏脯,隻是自從她走了後,奴婢再也沒有吃過杏脯了,冬珠姐姐,今年我也想嚐嚐杏脯。”
“欸,好,好,回頭我多做一些。老杏樹,你今年可要多結一點杏子,咱們可是有三個人呢。”冬珠聽了後十分高興,拍了拍杏樹,仿佛杏樹也能聽懂她的話一般。
三個人各懷心事,一起抬頭看著杏樹,隻是後來她們的願望到底還是落空了,那半罐子蜂蜜被元寶偷吃了,而老杏樹今年沒結一顆杏子,在接下來的大雨中,它漸漸死去,最後帶著無盡的秘密走了。
“對了,冬珠,元寶這幾日去哪兒了?整日在我這兒白吃白住怎麽行,讓它去給康哥帶個信吧,省得讓康哥擔心我們。”
“欸,奴婢這就去。不過,小姐,怎麽讓元寶帶信?”元寶是一隻老鼠,冬珠沒法讓它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