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任所
剩下的新同事，換車繼續北上。小餘很喜歡長征兄弟的耿直爽快——完全不同於盧光啟的吞吞吐吐、瞻前顧後、諱莫如深！所以一路和他有說有笑……
“這邊還有雪下啊……”劉蔓玲亦是如此，看到路兩旁，還有積雪未化，忍不住歎賞。
“當然！有時候到了三月份，還會下大雪呢！”PAUL是位熱情的東道主。
“這種地區比黃淮以北還冷……”餘夢金感慨：“至少北方室內都有供暖，一進屋就暖烘烘、舒舒服服！這邊室內室外一樣濕冷，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幾十年，關節容易積水，引發關節炎！”
“沒錯！這天氣窩家裏，必須開電暖器，否則手腳都凍僵了，啥也幹不了！”黃長征很瘦，沒什麽皮下脂肪，不耐寒。
“NCCC目前有多少孤兒了？”盡管是閑聊，總要合時宜的聊聊正事——RING女士開始關心工作了。
“大概六、七十個……”
“那可不少了——前任院長很難相處麽？”JIM先生想要知己知彼。
“嗯……那兩兄弟的脾氣是有點暴燥。聽說跑到鄉政府和別人動粗了！”提到不體麵的事件，PAUL也感覺臉上無光。
“啊？……這麽誇張？他們不是基督徒麽？”女人很天真。
“他們對《聖經》非常熟！每個星期天都要做禮拜……”黃長征如實描述。
餘夢金聞言，已有判斷：哼……言行不一、又是些掛名信徒！到底這世間有多少人可以不給自己的宗教信仰抹黑添醜？
三個人年紀相差不大——共同話題也多，不停嘮嗑，一、兩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此時已到了LONGHUI縣城，劉蔓玲突然想起一事：“林弟兄開車送我們油錢、過路費也是要的，這些錢不能讓他出吧？“
“我給他轉賬了——444！“男人別出心裁。
“為什麽是四百四十四？”女人納悶。
“因為這在簡譜裏唱成：發發發……”音樂人有自己特別的思維。
“原來如此！你彈吉他看的是簡譜？”門外漢虛心求教。
“我基本不靠譜，多數靠聽……”學音樂他是無師自通。
“你這麽不靠譜的？靠得住麽？”妻子趁機打趣。
“那要看你的信心有多大……”在教會裏混得久了，經句自然張嘴就來。
“林弟兄會收你的錢麽？”虔誠的妻子不願拿經句來揶揄，於是反問丈夫。
“他肯定會收——而且他應該覺得444還少了，4444才符合我的資產地位！”餘夢金亮出手機：“你看，他已經收了。”
“對哦……差點忘了，你是股神！那些年全電腦城都景仰的風雲人物！”小劉感懷往事如風！
“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麽股神，都別人幫我操作的……而且他們要求那些錢財必須都散掉！”男人隻能說明部分真相。
“很好啊！世上的財富不可能存到永遠——人生短短幾十年，死了之後又如何掌控那些金錢呢？正好趁這個機會，都捐給基金會吧……”女人未免自作主張。
“如果……我身無分文，你能嫁給我？至少你父母會更生氣吧？他們會覺得虧了老本！”男人恨意未消。
“跟他們有什麽關係？我嫁一個男子漢，又不是嫁給錢！”妻子斬釘截鐵。
餘夢金聽到這熟悉的話語，猶如許多年前的複製粘貼——隻不過同樣的字句，從另一個佳人的口中帶香飄來……
“這個縣城很不錯嘛！比河南那邊的強多了！居然會是全國貧困縣？”劉蔓玲透過車窗，隻見街道寬敞幹淨，街邊的建築一點也不破舊：“哇……還有個豪華酒店！”
“LONGHUI的貧困縣是爭取來的，這樣可以享受一些國家的優惠扶助政策！而且南方的小縣城綠化比較好，當然看起來要比北方的同級別地區像樣很多……”PAUL一直都不會藏著掖著。
“離孤兒院還有多遠？”小餘坐了一天車，有點煩了。
“穿過縣城，再開十分鍾。”還得再捱忍一小會兒。
夫妻倆都暗暗慶幸：終於到了……五菱車轉入一條平整國道，加速前行。路的右邊是一片片農田，左邊是一條小型山脈。小山脈的某處被人開發了，山體削掉了一大塊，幾輛卡車在等候裝石，送往在建工地。因此，有一小段路塵土飛揚，風沙滾滾！
幸好長征兄弟猛打方向盤，他們右轉進入一條碎煤渣小路，兩百米後再左轉前行五十米，停在了一座大院前。餘夢金看這裏鐵門緊鎖，旁邊牆上兩行燙金大字：北卡頓關愛中心，下麵是英文：NORTH-CARTON-CARE-TER他終於恍然：原來NCCC是這幾個單詞的首字母……
PAUL連按了幾次喇叭，才有個中年男人三步兩晃的來開了鐵門，看他麵皮也偏黑，表情木然，口裏嘟嘟囔囔：“聽到了！別催了！催命麽……？”
黃長征趕忙陪笑：“謝謝餘大哥，麻煩你了、麻煩你了……”
小餘見此情形，悄聲問：“這就是孤兒院的院長？你同事？”
PAUL慢慢將小車開進了院內，一邊輕輕回答：“這裏的負責人是兩兄弟，大的叫餘火明；弟弟是餘火亮。剛才那個是大哥。”
“你們的同事關係這麽緊張？他們很凶？”小劉也覺察到氣氛吊詭。
“敢闖進鄉政府打架的人……你們覺得呢？盡量別惹他就是了……”黃長征這樣的好好先生，當然不會跟火爆脾氣針鋒相對。
餘夢金急不可待下來舒展筋骨，環顧這座NCCC——正中央一塊泥沙地大操場，北麵和東麵是連成“7”字形的兩棟二層建築，北樓非常簡陋破敗，東樓明顯重新修整過，兩相對比：已是煥然一新！樓頂上還擺了八台太陽能熱水器……南麵也有一棟二層建築，上下共有八間房，除此之外，最西側上下，還各有兩間大房在施工翻修，外牆都纏滿了絞手架。操場的西麵是一片小樹林和菜地。北樓、東樓和正大門聯成一道天然屏障，西麵、南麵都砌了兩米高的紅磚牆，估計牆圈內的麵積約有十多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