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受煎熬
劉蔓玲嗬嗬一笑,換了方向:“加拿大和美國有區別嗎?連說的英語都差不多!我父母就住這附近……中午想不想到我家吃飯?”
“啊?!這麽快就要見家長了?”小餘也許是好久沒碰過女人了。無論何時,一有機會就要試探對方的反應。
“你現在完全不是以前那個老實人了!”舊日同僚微嗔,卻無怒氣:“隻是吃個便飯,哪來這麽多名堂?”
“便……飯就不用了!”餘夢金故意用特別的腔調說那個“便”字:“我自己喝馬尿就好了……”
“你好惡心!”小劉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吃就算了!下次再說吧……”
“嗯……就是!下次準備充分一點再說,不要便……飯!”男人得意極了!
“不想理你了!——你上周日沒去教會?”嘴上說不理,實際上女人仍在繼續深入。
“那天晚上,我聽說是鄒……弟兄要上去講,就毫無動力了!”他又強調了一個“鄒”字。
“啊哦……你虧了!上周不是鄒弟兄講,是舒弟兄!”小劉眉飛色舞的為他感到遺憾。
“啊?!嗯……那是有點可惜!”舒禮衛給他的好印象確實難以磨滅。
“所以這周你得去了吧?驚喜很容易錯過的!”非世俗領域也得用上“利誘”手段……
“呃……你去我就去!”男人越來越嬉皮笑臉了。
“我當然去了!”女人白了他一眼。
“那就行了!”小餘常常為了異性遷就某些事。
“我到了!BYE—BYE……”談話間,劉蔓玲在一個三岔路口處,與他道別。
“呃……?BYE……”餘夢金感覺這一路怎麽走得如此之快……
第二次在星期天早上去教會:這次到場的人特別多!折疊椅全都坐滿,隻能用木頭小板凳塞在大堂兩側牆邊。餘夢金提前半小時到,所以坐上了好位置!但他一看手裏的流程單,立刻就失望了!因為上麵赫然寫著:證道——鄒文淵弟兄!
他暗自嘀咕:看看這兩口子,到底是誰更加不學無術……有了這個念頭,強製把自己按在椅子上。今天的開場唱歌部分:仍是由劉蔓玲等人帶領!同樣一個人,但在台上放聲歌唱時,餘夢金沒得到絲毫的心靈洗禮!隻覺得音箱擴出來的歌聲,就是地獄裏的魔音!差別僅僅是來自第幾層而已……他不由得又想:原來一個人可以既是天使,又是魔鬼的!兩個角色的切換:就看TA是在什麽場合,做什麽事……
然而周圍的會眾,卻一如既往的涕淚俱下!顯然無論上麵如何的群魔亂舞又無堅不催,台下都聽作天籟,洗滌靈魂!按慣例,仙樂(魔音)的轟炸將近半小時。捱過這段時間的聽覺折磨,小餘並沒迎來曙光——證道的鄒文淵果然就是那個吳美鳳的丈夫!他的講題是:城要造在山上!無非是說:信耶穌的人,都要有好行為,以教會影響社會……
不過他的語速太慢,裝腔作勢!雖然麵前放著早有準備的講稿:可是從頭到尾既無例證支持論點,語言也淡而無味,形同嚼蠟!隻是東拉一句聖經,西扯一句經文,胡湊一氣!講章連提出問題、擺明觀點、立論、論證的基本架構都沒有……餘夢金心下冷笑:這人胸無點墨,居然叫“文淵”……他的父母希望這個兒子學問淵博,不料卻事與願違……!
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不知所雲,小餘弓著身子,貓著腰,輕輕溜出了大堂。下到一樓,大口吸進新鮮空氣,頓時心胸為之一寬,神清氣爽!心想:亞當夏娃都沒資格,住在伊甸園那麽美好的地方——看來就算再高貴聖潔之地,隻要有人,就會被搞得一塌糊塗!
他一邊暗自咒罵,一瞥眼又看到了上次那個瘸腿乞丐,正坐在路邊,等待聚會結束。一旦散場,他麵前的碗裏又將放滿錢幣。
餘夢金一直總覺得此人眼熟!他從側麵悄悄靠近,細細察看。那乞丐發覺有人走來,抬頭看到又是他!急急忙忙拄起手杖,一瘸一拐的慌忙竄去。小餘登時猛醒:這個乞丐就是那年世界杯決賽夜,自己解了梁主任之危,飛石擊傷的一名劫匪!猜想他必是膝蓋骨粉碎,救治不及時,落下了腿腳不便的殘疾……
餘夢金感歎:那幫悍匪攪得一條路雞犬不寧!晚上出租車司機都不敢開到那邊,必是做了不少案子,害過許多人!廢了一條腿,也是他應得的報應!
隨即又想到:如果不是那晚救下了梁主任,結識了一位精神科醫生,還不知道怎麽處理那個變成傻子的藝術家——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凡事自有命中的安排……
正在回憶往事,突然身邊人潮湧動——原來不知不覺中,聚會散場、午飯也漸近尾聲。身、心、靈都飽足的信徒們陸續下樓,這片小小空地眨眼間又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