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潭州知府孫年生
俞司正先是躲過巡兵,而後翻身越過幾頂空帳篷,恰好遇見零散幾個官兵在一旁燒著火聚堆閑聊,俞司正見得這場景,隱匿了自己的聲音,借著帳篷的陰影躲藏起來!
俞司正警覺著周圍,他這個位置正好能聽見那些士兵所談論的事情,俞司正便稍作停頓,想著能否探到些情報,可等了些時刻,俞司正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那些士兵談論的都是些花天酒地的風流事,連魏斯寧半個字都沒有提,俞司正隱隱的將頭側了過去,消失在帳篷的陰影中……
俞司正又經過幾次打探,仍舊是沒有什麽收獲,俞司正在這裏雖然說是來去無阻,可事情完不成,時間越拖越久對於自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俞司正也是越加心急起來!
就在俞司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兩個士兵走到一旁撒尿,二人聊的事情卻是引起了俞司正的注意。
那兩個官兵走到一旁,其中一個一臉厭世的神情,哀歎著說“這知府大人昨天還對那魏斯寧讚賞有加,今日他死了,卻是一點悲傷都看不出來,知府大人這性子可真是讓人猜不透啊!”
另一個同行的官兵聽了卻是嗔笑著搖搖頭“哎呀呀!這種事情你都管?怪不得你整日都哀歎哭喪著個臉!少想點,對自己好!”說完便是解開褲子,閉目仰著頭方便起來。
“這魏斯寧本來是來打頭陣的,今天卻是連刀子都沒動就被人給殺了,據說呀,臉上都給割沒了!”那厭世臉的官兵搖搖頭,也是自顧的方便起來!
一旁的士兵聽了厭世臉士兵的話倒是沒說話,是等得方便完一陣哆嗦後,邊係著褲子邊說“他的死說不清楚是誰幹的喲,表麵上說是惹了走鏢的江湖人,被人殺了,我們有沒見到,誰知真假啊!這魏斯寧平日裏囂張跋扈的,是知府大人將他打怕了,他才來降做義子的,說不定他一死,知府大人就如除了心頭大患一般暢快!”
“路平兄此話怎講?”厭世臉的官兵不知王路平說的是什麽意思,連忙將褲子係好問了起來。
“哈哈哈,富啟兄竟然沒看出來?這可是讓路平有些不敢相信啊!”王路平拍了拍陳富啟的肩膀笑起來說。
“莫要繞圈子了,快些講!”陳富啟一副厭世臉此刻竟然是著急了起來。
“你還記得十幾日前,有一批皇綱路過潭州這處就失了下落嗎!那些運綱之人無一生還!這不前些日子朝廷下的急令已經來了,要捉拿犯事之人!想必知府大人已經有了對策吧!”王路平搖著頭說,眼裏卻是看著前方山上的燈火,那處正是沙河幫,王路平看著沙河幫也是小聲歎了一句“趁現在趕緊跑吧!”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影響了!知府大人這麽做莫非是要借魏斯寧之手除了沙河幫,把皇綱這件事情壓下去?”陳富啟將手一拍,恍然大悟。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咱們的知府大人可不一般!若隻是要讓魏斯寧去除掉沙河幫,那要我們這些正規軍來幹嘛?!”王路平見得陳富啟那模樣,卻是搖搖頭。顯然陳富啟並沒有理解王路平的意思。
“你還記得前幾年,魏斯寧剛來降的那陣子嗎?”王路平走到火堆旁坐下,添了些柴火,陳富啟也是一樣做了下來。
俞司正極為小心的聽著二人所述,因為這是目前最有價值的情報了,俞司正可不願錯失良機,轉而悄悄的移動到離二人更近的一處陰影裏,再次偷聽起來。
“記得啊!那時候你我剛剛入伍,可不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嗎!嘿嘿嘿!”陳富啟此時不再是厭世臉了,聽得王路平所說變得開朗起來。
“是啊,當時若不是入伍參軍,我可能要餓死在家了!當時知府大人定下的稅率太高,一年的收成除去稅收就隻能夠家裏吃三個月,當時家裏兄弟姐妹多,無奈之下才出來當的兵啊!天下祥和,當兵就是在混日子啊!”王路平說起這些就是搖頭歎了起來。
“兄弟沒事,現在這如今不是沒什麽稅了嗎!知府大人都快把稅給降沒了!”陳富啟搭著肩安慰著王路平,臉上哈哈哈大笑起來。
“魏斯寧來降以後,稅率確實是低了,知府大人也因此收了民心,可是那魏斯寧的猖獗又是誰準許的呢!他欺男霸女,搶金搜銀,說到底……這些不還是給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好謀劃啊,到底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王路平聽得陳富啟安慰自己,那話語中有些誇讚潭州知府,心裏便是不悅起來!
“稅率一降低,老百姓有飯吃了,民心這東西可真是手到擒來啊!路平兄的意思是……知府大人這次圍剿沙河幫,讓魏斯寧打先鋒……而這魏斯寧現下已經死了,莫非路平兄猜測這一切都是知府大人謀劃好的?”陳富啟突然意識到這一切!
回想起以前潭州的稅率非常高,而且山匪經常搶掠,百姓們都苦不堪言,而知府孫年生一直以剿滅山匪為借口強行征稅,一邊招兵買馬,一邊和山賊小打小鬧,直到前幾年幹了場大駕,把魏斯寧收服了來,而後稅率在此同時就減了下去,而且逐年降低,百姓看見孫年生沒有剿匪以後,將稅率降低便是大聲稱讚孫年生是個好官,而那魏斯寧也是在此時開始瘋狂掠奪潭州的資源,哪家有錢就搶哪家,哪家姑娘好看便是強搶,底下的百姓雖是不知道,但那些富商巨賈們卻是不敢吭聲,隻因為那魏斯寧身後有著孫年生這個知府大人做義父!
“說不定那魏斯寧的死,就是知府大人下的手……”王路平四顧了下周圍,小聲的說。
“你覺得那江湖鏢師殺魏斯寧是假,知府大人殺人滅口是真?莫非那皇綱……是知府大人收了?要除掉魏斯寧這個心腹大患?才有了這一戰?”陳富啟吃驚起來!
王路平點點頭“誰得到的東西最多,誰就是最後的黑手,說不定知府大人也隻是個工具,就和我們一樣!”王路平將柴火架空了些,那團火焰燒的更加烈!幹柴在火堆裏“劈裏啪啦”的作響!
“那沙河幫……他們?”陳富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前他聽總兵的命令將手下聚集在一起,說是要去剿匪,這才興致勃勃的出發,而現在經過王路平的提醒,陳富啟漸漸明白這是一場早就下好了的棋,至於之前為什麽不滅沙河幫,現在來滅,隻是因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他們是無辜的?”陳富啟有些不敢相信。
“那就不清楚了,至少他們是山賊這一點沒有錯,上頭的命令是剿滅沙河幫這幫山賊,明日天明就發起進攻,至於這個事情到底如何,我們誰也說不清楚,小人物便少操大人物的心!”王路平感歎一句,便是起身走向營帳內,留得陳富啟一個人在原地思慮起來。
俞司正聽到此處也是明白了,這些官兵原來隻是來攻打沙河幫的,並非是來複仇,就在此時俞司正緩下氣來的時候卻是突然意識到,陳昌覺他們在分別時說的話,是要帶著李圖南去沙河幫避難!要是此時李圖南在沙河幫,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俞司正不敢久留,得趕緊把這件事傳達出去,這要是讓事情按正常情況發展下去,李圖南可就危險了!俞司正連忙原路返回,將消息一並帶了回去。
而此時的沙河幫內,吳四平和阿芳一起回了家,阿芳見得吳四平情緒好轉起來則是沒有再陪著他了,自顧的回了房準備起來,畢竟明日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也是很激動的,阿芳對著鏡子照了又照,對自己滿是挑剔……
吳四平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許久,某一刻吳四平緩緩睜開眼,悄無聲息的走了自己房門,又是小心翼翼的走出山門,就在此時吳四平囑咐好守門的兄弟不要泄露此事。
而在山頭的陳昌覺見到那寨門裏走出一個人影,便是疑惑起來,雖是看不清楚那人是誰,但現在非常時期,陳昌覺不得不行動起來,於是陳昌覺則是讓一個鏢師摸了過去!
賀澤非這邊從收到俞司正打探的消息後就愈發不安起來,所以見得沙河幫大門出走出一個人影,也是連忙派人探過去。
孫年生這邊卻是不慌不忙的派了個人過去打探,對於沙河幫孫年生可是勢在必行,放走一兩個也無大礙,隻要不壞了他的大計就行!孫年生的眸子裏暗的像暗淵一般,照應在孫年生瞳孔中的士兵就像是被深淵拉扯住了一般,墜入無底深淵!
吳四平下山後,三方皆是派了人過來打探消息,隻是沒想到吳四平徑直走向了官兵駐紮之地,這一下卻是讓探子們都遲疑起來,這人不跑,不傳消息,居然直接跑進駐紮地的營地裏!這不是自投羅網嘛!
此時吳四平麵上波瀾不驚,邁著大步徑直地走向了官兵駐紮地,而營地門口的官兵進去通報了孫年生,一邊先將吳四平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