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約定
李圖南意識開始模糊了,隻聽得“珍惜”二字,其餘便是忘記了。
李圖南看著滿天星河,眩暈感沒片刻就湧了上來,就在要昏睡之際剛剛那陣羌笛聲又是傳了出來。
隨著笛聲李圖南那沉重的眼皮也是緩緩閉合而後睡著了,一旁的阿柴正吹著笛子,那笛聲入了李圖南的夢鄉,幾曲憂思之後阿柴便是看著睡著的李圖南,看著這個自小在他旁邊玩鬧的小子,現在已經是十五年了,那之前咿呀學語的男童也已經是長大成人,不久之後也是要成家立業,一想到這裏,阿柴卻是皺起眉頭輕歎著說“世事難如人意啊!”微風吹起阿柴還算亂糟糟的頭發,那李圖南也是受著微風,睡得更香了些。
阿柴將手中的羌笛放置在李圖南的身旁,細細的看著李圖南“算是生辰禮物吧!”
“真像他啊!”阿柴看著李圖南的模子,想起十五年前那個救他的男人,那個靠一己之力救了石城的藥師。
但之後又是搖搖頭“王權富貴,強者為王敗者為寇,十五年前有他,十五年後又會有誰呢?大漢大勢已去,要苦了蒼生啊!”緩緩遠去,到得藥堂屋頂上,回看了一眼李圖南然後就躍了下去。
李圖南什麽都沒有聽見,借著酒醺和睡意老早就睡死了過去。
待到第二日清晨,李圖南雖是按時醒來了,可是看著兩三米高的距離,他也是下不去,無奈隻能在屋頂把玩著阿柴贈予的羌笛,他一看就知道是阿柴贈的,畢竟阿柴經常把玩這支笛子,現下竟然留在李圖南這處,顯然是贈予他了,可是李圖南拿捏著也不會吹,試著吹了一下,完全不著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五音不全,反正就是完全沒有阿柴吹的那種感覺,也就隻能隨意玩弄兩下。
閑坐在屋頂上的李圖南看著天邊的太陽緩緩上升,看到此景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便是陳月,李圖南傻笑起來起來“這種美景確實是要與人分享,下次有機會要讓月兒來我家房頂也瞧瞧這東陽初升之景!”
過了許久李唐氏便是去李圖南房間尋李圖南,走到一半卻是被房頂的李圖南叫住了,李唐氏一臉驚訝跑了過來說“楨兒,你這是唱得哪出?怎麽跑房頂上去了?哎呀,這要是摔了下來怎麽辦啊!快下來,快下來!”
李圖南很無奈,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是敷衍著讓李唐氏尋個梯子來。
李唐氏也沒有辦法,李圖南這還是第一次上房頂可把她急壞了,聲響有些大,把石金全和柳煙兒也都是弄醒了來。
柳煙兒聽得迷糊,尋著聲音找了來,看見李圖南在房頂上突然就睡醒了一般,連忙擔心起來,就連昨日生氣的事情也是忘卻了,連忙幫著李唐氏尋梯子去了,看著那個把阿娘急得不行的兄長也是搖著頭。
石金全則是在下麵看著屋頂上的李圖南,手指指向李圖南,要說什麽樣的,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幫李唐氏搬梯子。
李圖南也是十分難過,在房頂上抱怨起阿柴來“帶我上來卻不帶我下去,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等下可不得挨罵了,唉!”
看著一旁的酒壇與酒碗又是扶著額頭歎氣道“酒這東西害人不淺呐!”
待得李唐氏帶著人拿著梯子過來,李圖南小心翼翼的走到梯子旁,李唐氏眉頭都要擠沒掉了一樣,李圖南稍微踩空了一點點,李唐氏的心就要驚一下,待到李圖南安穩下到地上,李唐氏氣不過走上前去死死的盯著李圖南,那眼裏的淚水似要破堤而出一般,那表情像是要發怒又像是擔憂卻始終沒有說話,李圖南看著李唐氏這般,也是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真不該胡鬧!”自己心裏暗自反省起來。
柳煙兒和石金全也是不敢說話,隻能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待著,那氣氛讓人挪不動步子也不敢插話打破。
李唐氏盯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話“下次不許讓阿娘擔心了!知道嗎?”語氣有些哽咽。
李圖南連忙點頭“楨兒知道了,再也不會讓阿娘擔心了,是楨兒不乖,阿娘別生氣了!楨兒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李唐氏聽了李圖南的話,始終放不下心來,可能女人的第六感很強烈,她潛意識裏認為李圖南不會那樣談話,看著李圖南,想著這孩子已經長大了,以後終究是要走出這邊疆之城的,要是那樣還不注意保護自己,她一個人在家再擔心也沒用,想到這裏李唐氏收拾起表情,嚴肅起來對李圖南說“楨兒,你現在已經長大了,往日裏阿娘很少束縛過你,想幹什麽阿娘也都隨你,但是今日阿娘要與你約法三章!”
李圖南沒有多做反應連忙點頭“好!阿娘說就是了!”
李唐氏轉身過去,坐在庭院中的小桌子旁說“第一,萬事以自己的安全著想,切記不可逞強!第二,如果遇到困難,在有足夠的把握下保證好自己的安全,再幫助他人!第三,有事一定不能硬抗,回家來,阿娘給你擔著,還有李家給你擔著!知道嗎?煙兒也是如此,知道嗎!以後要是嫁到夫家,也是如此!”李唐氏說著就看向柳煙兒,這兩個孩子是她現在的精神寄托,要是他們出了差錯,李唐氏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了。
李圖南和柳煙兒聽到了連忙下跪來回應“楨兒知道了!”
“煙兒知道了!”
李唐氏見二人都聽了進去,便走了過去將他們二人扶起,李圖南也是有顆淚在眼裏沒有流出來,李唐氏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這麽正式的告誡過李圖南,李圖南自然也是第一次有被“訓斥”的感覺,這感情十分濃烈,連帶著一旁的石金全也是受其影響。
石樊氏從來沒有這樣說過石金全,石樊氏多的是溫柔和嗬護,極少這般強硬。石金全聽著也是進了耳入了心。
之後幾日李圖南和石金全和往常一般,吃了飯然後結伴去學院,正午回藥堂,李圖南下午又是去了俞司正那處紮馬步,和二小姐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融洽,至於陳昌覺,也還是那般嘴欠。
待到第三日正午,李圖南吃完午飯便是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俞司正,和俞司正說明來意後,俞司正淡淡一笑“君子成人之美,去吧去吧!”
二小姐知道今日李圖南與陳月約好了要去沐風亭遊玩,也是刻意在鏢局門口將思風和念雲牽了出來交於李圖南,二小姐看著李圖南隻是隨意說了幾句,便放李圖南走了,看著李圖南牽馬而去的背影,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李圖南就騎了上次一回,到底怎麽樣,估計李圖南自己心裏都沒譜,可惜他自己都不擔心自己。
李圖南牽著馬,慢悠悠的走到了陳家家宅,那門外的家仆見到李圖南來了,連忙是進去通報,隻是這次通報的人不是陳誌文了,而是陳月,陳月自從上次回到家,接連囑咐了守門的家仆好幾次,要是見到李圖南來了,一定要馬上告訴她。
李圖南還沒說話,那些剩餘的家仆連忙過去幫李圖南牽馬,邀著李圖南往宅子裏走,李圖南連忙拒絕,說是在宅子外等就就好,怕進去擾了陳家家母,沒多久陳月就是走了出來。
陳月一襲白衣緊束著身子,臉上帶著麵紗鬥笠,似乎是聽聞李圖南牽馬而來故意換上的,而那身後卻是背著什麽東西樣的,長長的,用布包裹著,李圖南也沒問。
李圖南見陳月來了,連忙迎上去,陳月也是嬌羞的行禮“公子可真準時啊,說是午後,這才正午,李公子便是已經來了!”
李圖南將恭起手放下,置於身後說“午飯過後便是午後,我已經吃過了午飯所以這不算準時,而且約好的是沐風亭,我現在來的卻是陳家家宅,算不得!”
麵紗下的陳月輕笑起來“公子可真會討人喜歡!”
李圖南伸手過去,陳月也是緩緩將手遞給李圖南,李圖南將陳月送上念雲背上,李圖南自己則是一躍上了思風,韁繩一拉便是馬蹄聲起,李圖南先行道“月兒,快隨我來!”
陳月在念雲背上,看著李圖南遠去的背影,雙腿一蹬,急追了上去。
留下幾個看好戲的家仆在原地。
陳月沒幾下就追上了李圖南,二人在街上策馬奔騰,自上次聽二小姐講給自己聽,陳月便想與李圖南一起策馬,小腦子也是想過許多回,今日真與李圖南一起騎馬,這感覺確實與往日騎馬不同,今日騎馬實有心跳加快的感覺!
陳月隨著李圖南在一旁騎著,突然好奇起來問李圖南“李公子可是上次與二姐姐學會的馬術?”
李圖南聽了大笑起來說“圖南可不敢誇大,圖南隻是會騎馬,至於馬術,還差的遠呢!”
陳月一聽,便是笑了起來說“公子一日就學會了騎馬,可見天資卓越,馬術又有何難?”
李圖南轉頭看向陳月,那麵紗隨風浮動,裏麵那張攝人心魄的臉龐若隱若現,李圖南勾嘴一笑“難與不難隻是一個想法罷了,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月兒覺得如何?”
陳月聽得淡淡一笑“那公子是有心人?”
李圖南搖搖頭“我可不是有心人!”
陳月不解“這是為何?”
李圖南看著陳月,放緩速度將二人拉近了來,使二人並肩而行,一把將陳月的麵紗摘了下來說“我這心不是在月兒放那裏嘛!”然後一笑,揚長而去,手中還拿著陳月的麵紗鬥笠!
陳月聽得這話也是羞紅了來,念雲慢慢的緩下步子,陳月看著前方的李圖南停了下來朝她揮手,陳月這才回過神來,笑著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