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門（十三）

  西王母低頭作揖凝神說道：“如此，多謝影。”


  影魔回禮說：“回不必多謝，吾等所做皆是自身意願與旁人無關。”


  得到這樣的答複西王母感動不已，不過這還不是她最終的目的，既然最開始的設想行不通，她不介意實行備用方案，她問影魔：“那個孩子你們能否留給我？”


  這位有著魏南星樣貌的影魔仿佛預想好了一切，也是，在那個地方呆了萬年，除了想還能做什麽呢？隻是他的語氣倒有些像是苦心勸告般說：“這個孩子請讓他和我們一起回歸於影吧，趁這個孩子還什麽都不了解的時候。”


  “他，有更好的去處，你也想讓人類活下去吧。”


  位於最後位懷抱著年幼孩童的影魔開了口，她的聲音雌雄難辨如同暗夜幽穀，低冷的很，她說：“回所欲之事我欲過，此子在我的肚腹則久，至前乃覺其動，想九天之上必有一星生矣，汝欲使之製星也。”


  西王母如實回答：“她現在在人間，不管是人間肉身還是星宿肉身她都是一名女子，她的幾個哥哥對她非常疼愛，自從知道會有一位星宿出生還是一位妹妹，他們就為這個妹妹在九天之上建造了最華麗的宮殿，天河的源頭是她院落的溪水，最華麗的錦繡才能裁剪出她的衣衫，連天宮都看不到的美麗景色都能盡收在她的眼前，這景象比起當年的昆侖殿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隻可惜她才一出生就被自己的親哥哥將肉身與魂魄分開並且強行投生到了人間，剩餘的六位還被紫微強迫囚於星殿裏，隻要我能控製住她就能控製其他星宿，前提是我要有她的影子。”


  懷裏的影子躁動不安，他像是知道有人想利用自己一般，而他的母親察覺到孩子的躁動隻是把手臂收緊了些沒有絲毫憐惜，魏南星想懷了萬年的孩子，都不會心疼嗎？

  “讓我把他帶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毀掉苦心經營的一切，初回到這個世界我就聞到了人的氣味，這麽多年過去了人的數量一定增長了許多吧，這都是你的功勞，可你一旦行差踏錯就會萬劫不複，你想用他牽製星宿可一旦星宿反彈你有能力製衡他們嗎？你現在的神情跟當年的女媧如出一轍，她也曾那麽自信的認為自己能夠成功，結果她失敗了，兵行險著是最愚蠢的，還記得為什麽五神對女媧恨之入骨嗎？一定要她死才願意放過人類？她就如同今日的你一般，不要讓自己毀掉一切，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西王母堅定的回答道：“人類就是我的一切，你不給，我就搶！”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西王母率先動手想搶奪孩子，魏南星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挨著他近的一位影魔護著後退多步，影首大喝一聲：“回！你心中有結別蒙了眼！”


  西王母徹底紅了眼，封界的時間所剩不多了，為了讓人類更加安全她必須要保證星宿不會對人間橫加幹涉，李辰是她唯一的選擇。


  “你們根本不愛這個孩子，把他給我！”


  抱著幼子的影魔回答說：“我們都不愛這個孩子但我們愛人類，所以回，這個孩子不能給你，當年的那場大戰險些毀天滅地，現在的人類和世界太難得了，你舍得毀掉？”


  “你們懂什麽？一但封界，星宿大手一揮就能讓世界重回洪荒，我們連救都救不了！”這樣的場景曾讓西王母日日為人類哭泣，她發誓不會讓這樣的場景再次重現。


  “他們不會。”影魔說：“當年大戰之時我們彼此有過約定，若哪方贏了往後歲月就聽那方的話，若是平了就讓這個世界按照他的意願繼續，我們當年誰都沒贏過誰，直到五神將我們強行分開這場戰爭才結束，回，這麽多年了，星宿可曾主動對人類實施過天劫？”


  答案是——沒有。


  興許是這個答案安撫了西王母，她這才緩下手來，影魔從林墨陽的肉身看到了躲在裏麵的人，這萬年都高高在上的神骨子裏繼承了女媧的悲傷，她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在悔恨中死亡，初初見到回的時候影魔就從她的眼睛裏看到和女媧相似之處，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們兩個越來越像了。


  可惜的是這個理由也沒能讓西王母收手，她再度想搶奪孩子，正在這時魏南星高喊一句：“王母娘娘！李啟明自殺了！”


  這句話讓西王母愣在當場，影魔挑準時機一起回歸於天地，大地的每一片影子裏都有影魔，每一個人類都有影魔的守護，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他們本就是盤古的影子，現在的他們隻是回到最初的模樣。


  隨著影魔的離開星星的光芒開始消退，魏南星單膝跪地準備接受屬於他的懲罰，好在來之前他就寫好了遺囑做好了所有打算，誰知安靜很久的西王母突然說：“魏南星，你做的好，非常好。”


  好？哪裏好了？


  西王母走近他看得認真的說：“你以為我為什麽許你跟在我身後？”隨即她的眼神飄向了魏南星的身後，被光明照出來的影子裏萌動著一絲可能性，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活下去吧魏南星，好好活著，這個世界你會有一席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