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擔憂
“紀姑娘。”
紀綰綰正在城牆底下忙碌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她,回頭一看,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衛西。
衛東和衛西,這兩人顯而易見,是很得慕雲城的信任的,無論是前往杭州,還是回到武陵,又或者如今來了這邊城,都是帶著他們兩人。
衛東、衛西之於慕雲城,就好像紅珠、寶珠之於紀綰綰一樣。
甚至,還要再得力和重要些。
因為男子們總是更為忙碌,整日裏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慕雲城離了他們,也是覺得極為不方便的。
如今,大概也是覺得她與衛西、衛東兩個人相處較多,比較相熟的緣故,來找她的也是衛西,而不是旁人。
衛西自然是慕雲城的極為得力的屬下,說是左膀右臂也不為過的,先前在那軍帳之中,慕雲城聽見了陳軍醫和那個姓張的將領的小聲嘀咕,衛西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如今他一下到了這城牆底下,瞧見了紀綰綰在做什麽事情,心下頓時就已經了然了幾分,卻是沒有將陳軍醫的事情說出來。
左右這件事情,無論是對紀綰綰還是對慕雲城來說,都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罷了,那陳軍醫,往日裏便聽說軍中將士們對他多有怨言,自然也是該當受到王爺的處置的。
“衛西,你怎麽來了?”紀綰綰站起身來,說道,“是有什麽事情要找我嗎?”
如今,呀手底下正巧也差不多忙完了。
衛西卻是看了一眼少女沾濕的鬢發以及額角,方才說道:“是殿下,想要讓姑娘您過去一趟。”
紀綰綰的神色,立時有些著急起來。
畢竟軍營之中都是兒郎,如果不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比如說是誰受了重傷,旁人無法醫治,慕雲城一般是不會喊了自己去的,哪怕沒有明說過這一點,但紀綰綰自然也是明白慕雲城會如何行事,眼下便不由得有一些著急。
衛西將她的神色看在眼內,卻是笑著安撫道:“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王爺的肩膀上受了一點擦傷,如今咱們王爺也是被姑娘您給養的身嬌肉貴,卻是不習慣了那些粗手粗腳的大老爺們,所以才專程想請姑娘您過去。”
紀綰綰一聽,卻隻當衛西是刻意把話說的輕鬆了,也省得自己擔憂,要不是不知道那營帳到底在何處,便恨不得立時插上翅膀,自己跑過去,哪裏還和衛西在這裏慢吞吞的囉嗦一些廢話。
紀綰綰當下便說道:“耽擱不得,那你便快帶我去吧。”
衛西有心想要解釋,可想著從這裏過去王爺那邊,左右也不過就是小半會兒的功夫,一會兒等到見了王爺,自然一切也都分曉了,紀姑娘自然也可以放下心來的。
衛西便點了點頭,在前麵帶路,卻是也沒有說什麽。
一路之上,卻是能夠感覺到,紀綰綰的腳步,要比他慌亂許多,卻像是一刻也等不得了似的意味。
紀綰綰在衛西的帶領之下,進了慕雲城的營帳,一眼卻看見慕雲城並沒有事,一路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了一些。
這般一時鬆懈之下,卻瞧見了先前在城牆之下刻意尋了自己為難的那莫名其妙的男子,此時也站在慕雲城的營帳之中,與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像是目瞪口呆的瞧著自己。
陳軍醫自然是要目瞪口呆的。
當瞧見進來的是紀綰綰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心中卻是暗暗責怪自己,怎麽這麽沒有眼力,這邊城之中來了一個如此樣貌嬌俏的小姑娘,卻也是他先前太過自大了,也是一向來就對女子看不順眼的緣故,卻沒有把她往慕雲城的身邊做聯想。
這樣子形容的女子,除了像武陵王殿下這般的人才與身份,能夠得到這樣子的女子在身邊之外,旁人又有誰能夠消受得起呢?
更何況前些日子裏,他隱隱約約的,似曾聽聞武陵王殿下身邊,是有這樣一個女孩子的,可是自己卻還是大意了,一不小心竟然得罪了這樣子的人。
這一下可好,別說是什麽升官發財加官進爵,得到武陵王殿下的賞識了,別被問罪,怕都是不是什麽靠譜的念想了!
眼下,他隻夠自求多福,一個勁地念道幾句阿彌陀佛,來求得老爺開恩,武陵王殿下和這個什麽紀綰綰的,就放過自己吧!
陳軍醫在心中想著這一些,可是卻忽的轉念一想。
他從來不是什麽骨頭硬的人,否則也不至於到了這一大把年紀,還沒能娶得上老婆,卻是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硬梗著一股脾氣不肯回頭的。
如果就這麽認罪了,豈不是坐實了自己先前胡說八道,不僅僅是得罪了武陵王和紀綰綰,還是要將一直與他交好的張大人,也給牽扯進來?卻是使得張大人也對他生出想法,雖然和得罪武陵王比起來,得罪張大人,並不算得上是什麽,可是在這種時候了,都到了這種程度,這般境地了,多一個朋友,自然是比多上一個敵人要好上許多的,境況也能夠讓自己好受許多。
無論慕雲城做什麽發落,或許私底下,還是有張大人能夠照顧自己。
陳軍醫這樣想著,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梗著脖子,瞧起來正氣淩人的站在一旁。
打從紀綰綰一進營帳大門,慕雲城就從她和陳軍醫的神色之間看出了端倪,當下也沒有等兩個人開口,她便主動看向陳軍醫說道:“你方才與張欣說的,在城牆底下胡亂替旁人醫治的女子,可就是她?”
陳軍醫的一顆本已掉到穀底的心,在聽了這句話之後,說是大喜過望也不為過。
他簡直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天是怎麽過來的。
這心情的跌宕起伏,可實在也是大起大落,當下卻是點頭如搗蒜。
因為他聽出來,武陵王這話裏麵的意思,竟好像還是有幾分偏向自己似的,並沒有直接就一竿子把他打死,這意思卻是覺得,這女孩子當真有胡亂醫治旁人的可能。
是了,陳軍醫心中卻也想著,其他人不知曉這女孩子的底細,可是這女孩子或許是跟這武陵王一起來的軍中,是武陵王自己帶到邊城來的,還能不知道她手底下,到底有什麽章法嗎?
一開始的時候,自己隻覺得這女孩子是當真會一點醫術的,是因為見到了她包紮的手段,可是包紮的手段,真的就能夠說明一切嗎?
就像他們這一些大夫,也隻是因為專治軍中的外傷,所以在包紮之上倒是很有幾分功夫,瞧著是比城裏麵的那一些正經大夫都要老練的,便是比起來宮裏麵的太醫們,怕是都比他們更為熟練,速度更為快上幾分。
可是,如果說到旁的病症,自然是遠遠及不上那些什麽病都能治的大夫們的。
便是讓他去看一個小兒咳嗽之類的,自己怕是也要傷腦筋上好些時候,因為他懂的,畢竟隻是一些適用於軍中的,專治外傷以及跌打損傷的功夫罷了。
那麽,這個女孩子,會不會也是如此呢?
也許武陵王對她並不是那麽的了解,所以,如果自己一口咬定,她包紮的亂七八糟,隻是使得那些軍士們的傷勢更加嚴重,那麽,或許武陵王也是會相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