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偏向虎山行
李思思瘋狂地尖叫起來。
“姑娘?這是怎麽了?姑娘?!”丫鬟們一疊聲的問道。
“怎麽了?怎麽了?!你們看不到嗎?!”李思思像是不可思議的瞪著丫鬟們,又指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掃雪,說道。
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她們當然看到了。
可是剛才的時候,李思思都沒有表現出太過的大驚小怪,這個時候,又是要做什麽呢?
眾人都不明所以的看著李思思。
李思思卻像是十分痛心疾首似的,唱作俱佳,聲淚俱下的說道:“你們好歹是與掃雪共事一場,眼下見她都病成了這副模樣了,你們怎麽還能夠安心的,裝作看不見似的?!”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
可是當著李思思的麵,到底是不敢將這一份詫異,給表現的太過於明顯。
過了半晌,好歹有人小心翼翼的說道:“那依照姑娘您的意思,咱們是要去給掃雪,請個大夫過來嗎?”
“廢話!”李思思卻是嗬斥著說道。
眾人再看,這時候,她的雙眼竟然都是通紅的,就好像當真是有了十足的悲傷的意味似的,就比早上剛起來的時候,聽聞掃雪生病之時的那一抹高興以及興奮截然不同。
這一會兒,卻像是極為難受了似的。
眾人當真是不知道,一個人對於同一件事情的情緒轉變,竟然能夠有著如此之迅速的速度。
作為丫鬟的她們,又能夠說什麽呢?左右不過是主子吩咐什麽,自己等人便照著辦也就是了,多不過是在這府上謀求一條生路,沒必要與李思思對著幹。
所以,盡管心裏麵感覺到大是詫異,先前提議說去找大夫回來的那丫鬟還是躊躇著,往外走去。
這丫鬟名叫淡煙,往日裏在李思思身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卻是說道:“那婢子,這就去請大夫回來。”
可是她剛剛走了沒幾步,李思思卻忽然喝止道:“站住!”
淡煙一臉莫名的看向李思思。
李思思道:“你到哪裏去找大夫?”
淡煙躊躇了一會,道:“自然是去前院,支使一個小廝……”
“然後讓小廝到府外去找,是嗎?”李思思冷笑道。
淡煙瞪著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瞪了一會兒,才覺出來自己此舉不妥,連忙低下了頭,可是心裏麵卻想著,難不成還有別的法子?
莫非……
淡煙心頭忽然一跳,像是不可思議似的,想到了那一個念頭,卻又覺得如此行為怎麽可以做得出來,都不知道自己這姑娘,到底是想要做什麽了!隻覺得她今日裏的一舉一動,都詭異極了。
此刻自己猜測的這個想法,若姑娘真的想要如此,那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麽呢?!
李思思道:“掃雪好歹與你共事一場,你這丫頭,怎麽這麽狠心,等你到外麵去找了小廝,再讓小廝去府外找大夫回來,掃雪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麽樣子了!你看她如今這樣子,像是能等得起那麽長時間的嗎?”
淡煙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卻已經知道了李思思話裏的意思。
可是,她猜到了是一回事,讓她親口說出來,她是沒有這個膽量的,所以她便裝傻似的問道:“那姑娘,您的意思是……?”
李思思道:“咱們這府上,不就有一個大夫嗎?我看著這時間,七弟那邊應該已經是忙完了,你這就去把她請過來,讓她來替我院子裏的丫鬟瞧一瞧,就說這丫鬟乃是我的心腹,我見到了她遭罪,確實比我自己遭罪還難受的,家裏麵的主子們問起來,你就這樣說也就是了。”
淡煙聽罷,心頭巨顫。
大小姐打的,竟然果然是這樣子的主意!
她竟然還要再去招惹那個人!
昨日裏不知究竟的,臉就被傷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還嫌不夠嗎?盡管大家都苦無證據,可是在她們這些親近的人看來,大小姐如今到了這樣子的地步,隻是短短一天之內,無論是自己的麵容,還是在這家中的地位,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不就是因為那個女孩子而起!
但凡沾上了那個女孩子,大小姐又哪裏能夠贏得了!
可是,她竟然不進反退,愈挫愈勇,竟然完全不把先前遭的罪當做一回事,現在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自己這些在邊上伺候著的人,難道還真的要與她一道的自投羅網,羊入虎口嗎?!
淡煙的猶豫,也隻是維持了短短的一刹那而已。
和如月一樣,她們這些人的賣身契,也都是捏在李思思的手中的,這放在整個李家,或者也隻是僅此一例罷了。
因為李思思自己提出來了這一件事,其他主子們都不是如此的,為了更好的拿捏底下人,每每誰被派到了她的院子裏麵,李思思就死死地將他們的賣身契捏在了手上。
家中一直都是李夫人當家,因為李夫人過往偏寵極了這個女兒,李思思在府上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不曾受過半點挫折。
所以,對她的如此要求,家中人也都習以為常了。
畢竟,隻要李夫人自己答應了,旁人又能夠說什麽呢?
左右不過是幾個丫鬟們的賣身契而已。
可是如此,卻是苦極了李思思院子裏伺候的下人們。
便如這個名叫淡煙的丫頭,她也是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了李思思的手上,萬一這位主子一個不高興,要將自己賣到青樓裏麵去,那她也是沒有招的。
而自己在這府上的主人——隻要賣身契在李思思的手上一天,她就還是得為李思思賣命,該認準的主人也隻有李思思一個,又哪裏還有什麽別的多餘的選擇呢?
淡煙明知道,自己是被當槍使,此舉極為不妥當,可還是硬著頭皮,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她心中雖然猶豫躊躇,萬般不情願,可是卻像是拚著一股孤勇似的,行動間的步伐,並不十分緩慢,而是一步一步,堅定不移的向著李七郎的院子裏麵走去,卻像是是去完成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