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莫非信不過白某
正在眾人鬧作一團的時候,白若寒總算姍姍來遲。
女子們神情駭然,都不由得大是愣怔。
她們之所以敢這樣恣意妄為,就是因為知道白若寒不在此處,往日都是多在下午才會過來,多半也不會在此過夜,所以她們才敢這麽肆無忌憚,要是她們知道白若寒這麽早就會過來,那是借她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的。
“大人。”
“大人!”
女子們一瞥見白若寒,頓時擺出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垂首站立在一旁。
先前抓撓紀綰綰的那名女子,此時右手還被握在紀綰綰的掌中,望向白若寒的一對妙目裏,就像蒙了煙雨,簡直是說不出的哀愁與委屈,都不用細說,便讓人一眼便能看的出來,定是紀綰綰欺負了她的了。
紀綰綰冷著臉將手撒開,那女子頓時躲到一旁“嚶嚶嚶”地哭泣起來,不時還含愁帶怨地,向白若寒投去煙雨朦朧的幾眼,使盡了渾身解數,想要引起這俊美男子的注意。
她甚至覺得,被紀綰綰欺淩這一遭,恰巧被大人見著了,說不定正是她一飛衝天的大好機遇。
“讓姑娘見笑了。”白若寒向紀綰綰抱了一拳,那臉上表情不喜不怒,卻又溫和含蓄,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究竟是何心緒。
眾女子望向紀綰綰,眼神之中遍布嫉妒,不少人險些沒有咬碎一口銀牙。
白若寒道:“將這些人都趕出去,哦,對了,還是送還知府大人那邊吧。”
他話一說完,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這園子裏不知由何處出現多名武者打扮的男子。
眾女子駭之欲死,更令她們無法接受的,還是白若寒對她們大家夥的處置!
誰都知道朱知府雖沒什麽好名聲,偏偏卻是個敬重發妻的,宅子裏麵也幹淨,從沒什麽納妾通房的事情傳出來。將她們送回朱知府那,多半也是被朱知府送回到那些花柳巷子裏,運氣好些的,或者還能被留下,卻也是那些大人們官場交際來往時,互送的禮物罷了,誰又會把她們當人看!
且不說那些,那些大人要麽年紀一大把,要麽長相醜陋,都是些大腹便便,腦滿腸肥之輩,如何能與身姿俊挺,麵容俊美的白若寒相比!
一旦靠近過天堂,便沒有人想再回到地獄。
哪怕她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實際上都不能夠確定,她們曾以為的天堂,是否是真真正正的天堂。
女子們一陣哭鬧。
可她們的那點子力氣,哪裏及得上白若寒手下的一眾武者,很快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就被拖了下去。
而等待她們的究竟是什麽,就隻有天知道了。
“抱歉,白某來遲,險些便讓紀姑娘受驚了。”白若寒道。
已經嚇到了……
紀綰綰心道,嘴上卻沒有說出來,而是溫雅地回了一禮,道:“白大人客氣了。”
白若寒一笑,指著不遠處的涼亭道:“不知姑娘所來何事?便請到那處亭中用茶如何?”
紀綰綰幹瞪眼,心想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裝的也還真是夠像的,我險些都要相信,人是真的不在你手上了。
“但憑大人所願。”紀綰綰道。
兩人入了亭中,不一會下人奉上兩盞香茗。
紀綰綰正要開口,白若寒卻伸手阻止住她,笑道:“這園中景致尚好,六姑娘便先賞看一番,如何?”
紀綰綰隻得應下。
如今沒了那一群鶯鶯燕燕在耳旁作祟,她耳根子頓覺清靜不少,整個人也都冷靜下來,能夠耐得住性子和白若寒打太極,用茶便用茶吧,這園中的景致此時細看,確實無一處沒思量精巧,布局巧奪天工。
賞夠了園景,紀綰綰才好不容易有機會開口,這一回,白若寒終於沒再阻撓她。
“白大人,昨日夜裏,我的兩名貼身大丫鬟,名喚紅珠和寶珠的,還有回春堂的張老大夫,與我雖沒甚師徒之實,卻有師徒之名,我向來很是敬重他。可是昨日夜裏,他們三人卻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失去了行蹤……”
未待她說完,白若寒便流露很驚訝的神色,道:“他們三人竟一起失蹤了?你怎麽不早說?!”
紀綰綰:“……”
我去你的不早說,說的好像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似的。
可他這樣一說,紀綰綰接下來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這樣,六姑娘你不如先回去,找人的事情就交給白某,白某自問在尋人上,也還算是有些能耐。”白若寒道,“一旦將人尋到,我便第一時間將人送去你的府上,如何?”
紀綰綰目瞪口呆。
這還能這樣?!
“怎麽,六姑娘莫非信不過白某?”白若寒道。
紀綰綰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一福身子,道:“那我便回家去,靜候白大人佳音了。這廂先多謝過您。”
“必不負六姑娘所托。”白若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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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綰綰走出白府,心情正是煩亂。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拿錯了主意,真的要相信白若寒,會好生生地將人奉還嗎?
可自己手上最欠缺的,就是切實證據,他便一口咬定,人確實不是他擄走的,自己又能如何?
還能搜查他的府邸不成?
先不說這一想法是否能施行,便是真的搜查,紀綰綰也沒十足把握,紅珠、寶珠和張老大夫三人,便在自己如今所處的白府。
她出門後,原本便想要招呼眾人上馬離去,一眼卻看見衛東、衛西簇擁著的那人,正坐在輪椅上,雙唇微彎,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仿佛所有的委屈終於有了宣泄的渠道,紀綰綰鼻子一酸,險些就要掉下淚來,好歹卻是忍住了。
慕雲城將她拉到身畔,神情溫柔地審視她,確認她沒有真的哭鼻子,才抬手,在那小巧圓潤的鼻尖上,輕輕一刮。
紀綰綰先前的委屈、鬱悶,積壓了一整晚的驚懼、擔憂,在這一瞬,在他的輕輕觸碰間,忽然全都神奇地消散了。
好像不係之舟,總算尋見停泊的港灣,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有一個她全心信賴的人,肯幫她兜著。
她讓底下人帶話給她,和自己親自出現,感覺那是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