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回憶
菩提樹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那道蒼老的聲音就繼續說道：“沒錯，我就是菩提樹。”
林北愕然，沒想到之前一直與自己聊天的就是眼前這棵菩提樹了。
隨即他便是臉色一變道：“既然你就是悟道樹，為何卻無法讓人悟道？”
“嗬嗬，我早就說了，世間萬物自有法則安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每個人的道都是自己給自己的，誰也無法幫助你。”菩提樹說道。
“我存在這麽久，也有著許多人來我這裏悟道，可是無一例外皆是失敗，有待過上萬年，甚至有待過十幾萬年的，即便如此卻依然沒有任何收獲。”不等林北回應，菩提樹又是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既然無法悟道，為何你能生存如此之久？”林北問
“我的存在自然有著意義，我的意義便是讓所來之人明白，世間本無悟道樹，隻有一顆悟道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蒼老之聲，緩緩說道。
林北呆滯在了原地，仿佛無法理解那幾句話的含義。
就這樣，林北保持著這個姿勢，又是幾天過去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懂了，我懂了。”林北突然喃喃自語道。
“哦？你懂了什麽？”菩提樹問道。
“我們來到此處，皆以為可以悟道，因為你的存在，讓大家覺得隻要有你在便能有所感悟。”
“殊不知，從這裏進來的那一刻，便已經被你的能力陷阱所迷惑，大家都認為你是悟道樹，都覺得能在你這裏悟出什麽，然而越是如此，越是無法有所感悟。”
“不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你隻是一棵普通的樹，一棵沒有道法的樹，世間萬物，自有法則。”
“你之所以會不死不滅，永世長存，無非是修道之人，對你的執念太深，正是因為有著那些執念之力，才有了現在的你。”林北說道。
這一切，他都明白了，所謂的悟道樹根本就不存在，無論天賦再好，悟性多高的人，也無法再次悟到什麽，反而會沉淪進陷阱當中。
菩提樹不語。
塔靈也是不語。
林北同樣是不語。
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沒想到啊！”菩提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林北皺眉問道：“莫非我說錯了不成？”
“沒有說錯，我隻是無法相信，你居然能夠悟出其中的奧秘，真是難以置信。”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本是一棵普通的菩提樹，不知道多久之前，有個老和尚說我是悟道樹，隻有心無雜念者，內心向善者，天賦異稟者，悟性高深者，就可以在我這裏悟出道法，悟出本源，悟出生死奧秘，悟出輪回之法。”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那個老和尚的隨便一言罷了，沒想到還真有人當真，於是從那以後，我便是被當成了悟道樹，吸收他們的信念，成就不死不滅。”悟道樹開始抖動了起來，仿佛有風吹過一樣，看起來無比的怪異卻又平常。
不僅僅是林北震驚，塔靈同樣也是如此。
沒想到，所謂的悟道樹真的隻是一棵普通的菩提樹，無數個輪回過去了，從來沒有人放棄尋找過悟道樹，正以為如此，它才一直活在每個人的心裏，也是每個人所追求的東西。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這個和尚真厲害，瞎編的一句話，便能讓大家一直追尋菩提樹，以為可以參悟大道。若是被那些大能知道了，估計都得追殺他吧。”林北嘴角一翹苦笑道。
這曆經十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的騙局，居然被自己給破了，當真是可笑，可笑。
“你很不一般，雖然那個老和尚騙了許多的人，可是他自己卻早已成為無上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而我也是被他親手栽種在此處。”菩提樹說道。
林北一聽後，更是一楞，這菩提樹所說的話，裏麵所包含的消息著實令他驚歎。
“菩提樹在地藏寶殿中，而親手種下菩提樹的是那個老和尚，那豈不是說這地藏寶殿的存在時間比菩提樹都還要久？或者說這地藏寶殿就是那老和尚所創造出來的嗎？”林北心想
塔靈沒有說話，他同樣也在深思這一切。
仿佛這一切，都隻是一盤巨大無比的棋，而世間的所有人，都隻是一顆棋子罷了。
林北認識到自己的渺小之處，甚至都認為如今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隻不過是那個老和尚所玩的一場遊戲。
這得是多麽厲害的存在，才能設計好這一切？
林北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你是唯一一個看透本質的人，我跟欣慰，我一直被當做神樹，悟道樹栽種在此地，我也很累，我也想脫掉身上的光芒，我也想隻做一棵普通的樹，經曆風吹雨打，日月變遷，然後再慢慢的枯萎而死。”菩提樹無奈的說道，語氣之中也充滿經曆悲傷。
林北聽後也是沉默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悟道樹很可憐，明明這不是它想要的生活，卻無法改變這一切，隻因老和尚的一句話，它便被永遠披上了一層無法抹去的光芒。
世人都覺得它是一棵神樹，隻要它自己清楚，自己隻是一棵普通的菩提樹罷了。
這種感覺著實讓人難受。
“你為何不脫離這裏？”林北問
“脫離？嗬嗬，我無法離開這裏，而且隻要我離去，便會立馬枯萎而死。”菩提樹道。
“好吧。”林北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種時候，換做是自己也會覺得無能為力，要怪也隻能怪那個老和尚了。
“你是我見過悟性最深的人，你可以擁有帝心，雖然我無法幫你悟道，但卻可以助你成就帝心，接下來的路，你便靠自己走吧。”菩提樹說完後，便是渾身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
隨即便是將林北籠罩了進去。
“無論多麽痛苦，都要忍住，帝心一成，你便脫胎換骨。”塔靈的話響在了林北腦海裏
那乳白色的光芒籠罩在林北身上後，起初隻感覺那股力量非常的柔和，那是一股信仰與執念的力量，令林北覺得無比舒心。
可下一秒，林北變是感覺自己的心無比疼痛，冷汗直流。
仿佛自己的心髒已經停止了一般，隨即便是炸裂，然後又開始融合。
生與死，死與生
林北已經痛的無法叫出聲，那種揪心一般的感覺，讓他已經失去了理智，甚至是昏死了好幾次。
可每一次融合之後的炸裂，都讓林北再次被疼醒。
直到麻木，然後昏死，再次疼醒……
如此反反複複。
“小子，你一定要挺住啊！成敗在此一舉了。”塔靈自然能夠感受到林北的痛苦，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哪怕是那些聖者，聖王，都很難成功，更何況境界卑微的林北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