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們都是失敗者
周圍的人已經因為恐懼紛紛退去，這裏隻剩下了她們兩個，然而對方身體卻仍然有一大半是地麵上的黑水，恢複的隻有到腰部的位置。
”另外，關於你提出的信教的疑問，其實早在十六年前的災難之前，我就已經是這個教會的忠實成員。
雖然改變了很多，包括我人類的身份，但是我相信信仰這種東西是不會變動的。”
”那可真的惡心。”淩月歌說道：”在外麵的時候我就看過了這個教會的教義，顯然，你一邊做著那些惡心的勾當，一邊還要宣稱自己是信教的麽？”
”我的信仰與我所行之事無關。
反倒是你，即使你如此堅定的要抑製自己內心的一切，可是你想過.……如果你做不到呢？”
”閉嘴吧你！”
淩月歌的刀切割過了她的軀體，破碎的部分跌落到了下方的黑水之中再度融為一體。
”你在這裏憤怒也是毫無意義的，最原始的欲望是無法徹底抑製的。
我並不想在這裏就和你決出生死，我們就此別過吧。”
黑水順著窗邊的縫隙消失在了淩月歌的眼中，她眼中充滿陰霾卻沒有繼續追上去，對方的能力實在是太過詭異，那些液體即使是她的毒也毫無辦法。
而身後跟進來的顧梓同樣沒有說話，目光掃視著周圍不禁有些感慨。
這種簡陋的陳設也能騙到人的嗎？
不過她對於信仰倒是沒有什麽抗拒，因為她自己也算得上是存在信仰的，能夠追隨蘇臨的腳步就是她最大的信仰。
但是這些人還真是夠有意思的，還剪切下來了報紙的部分，將上麵的某些事件畫起來作為宣揚神降臨的事實。
看起來也太搞笑了。
但是她的目光忽然凝聚在其中一條消息上，眼神開始有些渙散，漸漸失焦，嘴唇有些略微發白。
”走了，看起來這個家夥並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的時間。”淩月歌說道：”我們還需要去下一個地方--你在看什麽？”
”蘇臨.……死了？”
……
”恭喜你，這次的重大發現足以讓你的功勳更進一步。”雲景笑道：”達到我這樣的地位也不是什麽幻想了。”
”嗯嗯，是啊。”言悅點點頭，所以這個家夥的批話還沒有說完嗎？
如果是以前她會覺得非常的榮幸，但是看清楚雲景是個什麽貨色之後.……她現在壓根就不想麵對這個混蛋玩意。
好在雲景也沒有多糾纏，她很快就離開了這裏，邁出去研究所的時候伸了一個懶腰。
這個課題已經經曆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才有這樣一個放鬆下來的機會，雖然上次才被葉澤一路趕著送回來，但是現在她不知道為何又興起了去找他的想法。
真是的.……明明是一個雙方都保持和睦的聯姻，她竟然在其中投入……感情了？那還真有意思。
比起上次的先斬後奏來說，這次她打算先聯係一下對方，但是撥打過去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好嘛，這是讓她再來一次半夜襲擊嗎？
嗯，這次應該不至於像上次那樣糟糕了吧？
僅僅是下午的時分，她已經來到了學校，然而她卻撲了個空，偌大的學校竟然空無一人，甚至連個掃地的都看不見。
不至於吧？
她一路疾奔到了校長室，這裏的門卻是半掩著的，她走進去的時候，目光不自覺的就被地上的那塊血跡所吸引了。
這是發生過什麽？
就在椅子的旁邊，那塊血跡是如此的引人注目，還不止是這樣，這周遭無人收拾的糟糕景象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她甚至沒有停歇的就衝到了葉家，然而葉澤的父母卻並沒有出來，反倒是他的妹妹葉雨凝出來了。
看著她仍然紅腫的眼角，言悅內心已經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但是仍然心存一絲僥幸，直到後麵葉雨凝慢慢的將所有的話說出來。
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
她甚至沒能記起來更多，隻知道那最後的一句話。
“他已經死了，而這一切的婚約，自然也就因此作廢。”
死了……死了？
等到她再去了解這一切事情的緣由的時候卻感覺到了荒謬，仿佛她見到的完全是另一個人，和她自己曾經見到過的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
黃昏的餘韻已經逐漸消散在天邊，她卻仍然徘徊在街頭，仿佛無處藏身一般。
忽然有人和她擦肩而過，她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手中赫然是多出了一張紙條。
今夜，聚光塔之上。
這裏的風景環境算得上是不錯，但是在晚上並不會有什麽人來到這裏，因為這個位置確實算得上是偏僻。
言悅一路攀登到了頂上，在天台入口的門處看到了站在那裏的雲落。
“是您把我叫過來的嗎？”
“是我。”
另外的聲音從後方的黑夜之中響起，她的神色忽然緊繃，眼中也是充滿了不可置信：“你——”
“噓。”蘇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今天所有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夠徹底忘掉。
選擇在這種時候跟你見麵也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現在某些事情正好需要你去完成。”
“你監視我的行蹤？”她反問了一句，隨後才意識到這並不是重點，連忙開口道：“既然你還能活著，那葉澤——”
“很遺憾，就連我都是用某些特殊的手段才能活下來的，而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葉澤在經曆什麽，現在他已經確切是死亡有一段時間了。”
言悅感覺自己的眼角忽然有些濕潤，身體也像是被抽空一樣向後退了兩步，才最終依靠在了門框邊上。
“對於你們來說.……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喃喃的問道。
“他麽？”蘇臨說道：“他是一個失敗者，一個毫無疑問的失敗者。”
言悅霍然抬起了頭，卻聽到蘇臨接著說道：“而我也同樣是一個失敗者。
我們都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會失敗，卻仍然頭也不回的衝了過去，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會選擇放棄，從那個角度來說，我們都不過是執著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