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真相與悲憫（下）
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我看到裏麵的東西之後。
前不久在研究所的東區發生了一起騷動，她懷疑那其實和外界有所聯係，她要自己去調查。
可是為什麽要用這種悲壯的語氣？……
實際上，直到現在我才回憶起來當初的那些事情，因為這些千絲萬縷般的東西聯係到了一起。
同時，這也是我學生失蹤的整整三年。
自從那天她交給我這樣的東西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而那份東西我也依照上麵的囑咐燒掉了。
但是她沒有來。
我略微留了一個心眼，將自己的日記藏在了特別的地方，同時在房間裏麵留下了一些小機關，事實證明確實有人想潛入我的房間得知什麽。
她到底發現了什麽，以至於她現在完全失去了音訊？
我旁敲側擊的打聽過，卻沒有音訊，但是現在不同了，我隱約覺得現在的研究成果朝著某個不可知的方向在前進。
我不知道我在研究什麽東西。
在基因層麵發生了改動，利用某些特殊的東西對我們實驗的動物進行類似”篩選”一樣的機製，選擇出其中能夠活下來的生物作為基因優配者，再讓它們的後代進行第二輪的篩選。
我們到底在做什麽？
這次偶然的際遇給了我些許啟發，我開始朝著這個方向去調查，然後，我看到了某些我過去未曾接觸到的東西。
那些秘密就在我的眼前，我必須選擇這樣一個機會，如果深入去了解，可能會和我過去的生活徹底告別。
也可能如同她那樣徹底消失。
而如果不去了解，其實什麽都不會有變化，我繼續坐在我的位置上，安穩的度過我的後半生，我已經42歲了，早就不是年輕人了，為什麽還要冒險呢？
我想起來了當初她留給我的那封信。
信的最後她告訴我，所謂的酒後告白其實是真實的，如果她還能回來她一定會正式一些。
但是她沒有回來。
這種感覺絕對不是心動，但是我為什麽會想著再度冒險呢.……該死，真希望我的血液不要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的沸騰起來。
但是我的準備還是非常充分的，我一直都非常小心謹慎，盡量沒有暴露什麽東西，連這把足以致命的手槍也是我自己偷偷製造的。
我預算過可能遇到的情況，可能遇到的阻礙，但是這一切仍然是未知數。
這次出發，生死由天。
……
原來是這樣。
從字跡上能夠看得出現在的張衝非常的猶豫，筆尖在某個位置停留了很久，泛開了一片墨水。
然後才繼續寫下去。
我找到了怪物研究中心的負責人，他們研究的對象是那些具備威脅性的怪物，但是我已經從那些記錄的數據之中看出不同之處了，那些怪物已經變成了某種根本無法正常理喻的東西，各項數值都超標到很難想象的程度。
“這一切都是必然的結果。”他這樣說道。
“你們是拿那些被汙染的怪物來做實驗嗎？”我看著那巨大的生態籠質問道：“這裏麵是否也有我們過去的那些……親人？你們隱瞞這些是因為拿他們做實驗的你們從未想到過如何將他們複原回來，擔心他們占用這裏的資源？”
我原本以為這樣是真相，但是他隻是搖了搖頭。
“我們確實在拿他們做實驗，但是你似乎理解錯了某一點。
他們本來就應該生活在外麵，因為他們是“進化”後留下的產物，然而這樣的進化是不完全的，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資料，我們能夠得到更加完美的進化。
你已經探知到了這個核心秘密，現在，其實你還是有選擇餘地的，你是個優秀的人才，和你那個愚蠢的學生完全不一樣，沒有能力的人才會被自然所淘汰，這是不變的真理。”
我的大腦當時幾乎是接近空白，但是卻很自然的推導出來了某個結果。
“西部王國的災難，是我們一手造成的？”
“因為這樣才能迎來完美的進化。”他說道：“我們隻能選擇這個方式，因為西部王國接近四十億的人裏麵，真正強大的人並不多。
推動曆史進程的永遠是少數的精英，至於那些無用的大多數並沒有存在的價值，我們省略了自然淘汰那漫長的過程，將超絕的進化賦予到了他們的身上。
想想看吧！人類除了智慧以外，身體的能力在那些怪物麵前是多麽可笑脆弱，我們沒有法師的體質，沒有戰士的培養方式，在科技發展方向也是落後在中部王國的後麵。
但是我們能夠成為怪物，我們能夠進化，我們將成為不朽的存在，我們，即是西部王國的存在！
你作為精英的階層，我們的一部分，你一定能夠理解，當我們抵達了那前所未有的進化頂點，可以被稱之為“神”的存在的時候，西部王國的重新發展還需要多少時間嗎？
當我們占據了世界上所有的資源的時候，繁衍還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嗎？重鑄西部王國的榮光，不過是非常短暫的事情，而我們要超越當初西部王國的榮光！”
於是，我對著這個西部王國的榮光扣下了扳機，我無法容忍如此事情存在，我所堅信的守護的一切，竟然是我最痛恨的一切。
我成為了他們的幫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算是參與到了西部王國的毀滅之中，而我那可憐的學生，也早就在之前的追逐真相之中，莽撞的丟掉了性命。
我甚至還很冷靜的處理了一切，因為我不能在這裏死去，我還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盡管，因為我自己失控的行為讓日記本出現了些許淩亂。
……
他們沒有發現這一切，這樣很好。
通過這兩年的調查，以及我個人的努力，我終於明白了現在真正的狀況，那片被稱為進化之霧的存在，也就是過去帶來死亡陰影的瘴氣隻是覆蓋了西部王國的外圍邊界。
他們還在隱忍，因為一次性讓如此多的有生力量死去，現在的西部王國隻是這些少數的“精英”，是無力對抗外麵的三大聯合王國的。
但是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之中他們培育出來了大量的特殊存在，又用那些提取的基因再度創造了“完美者”，隻是這所謂的完美者也根本算不上是完美，他們的存在本身會恐懼於“進化之霧”，而他們心底最純粹的本能就是繁衍後代。
這些後代又會被他們基因之中的遺棄因素給丟棄到外麵，而後再度成為新的研究對象……嗬嗬，還真是慘淡的結局啊。
原來他們也和我一樣，是純粹失去自由的人啊。
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我會將他們虛偽的麵具撕扯下來，將那籠罩在外麵的進化之霧徹底消除，無論最終我的結局將會如何，起碼現在我還在反抗。
……
真沒想到我最後的結局是會被完美者殺死呢。
盡管有很多想說的，可是我最終沒有說出來，她和我一樣都是畸形的存在，我被一個虛假的謊言欺騙了如此之久，她則是對自己的存在毫無任何的意識。
她並不在意我身上隱藏的秘密，或許會有誰在乎，但是我也不知道了，就這樣吧，就這樣讓一切都結束吧。
外麵，那些怪物的腳步已經在靠近了，我並沒有再度使用回憶的機器重溫過往，盡管這些天都是依靠它我才能堅持下去。
死後的事情，哪裏是我能夠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