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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二章 嶄新出爐的弘光皇帝

  達成一致的洪承疇和郭增光立刻率領一萬騎兵掉頭,直奔他們剛剛離開不久的開封,至於潞王……


  他不去也得去。


  都這時候了就不要有什麽幻想了。


  這不僅僅是擁立福王繼位,而是徹底拋開啟和京城,另立朝廷整合下之力與楊信決一死戰。


  這不同於之前的信王幕府,。


  單純的信王幕府仍舊給牆頭草們留下了觀望的餘地,因為信王幕府仍舊是以啟為皇帝,那麽各地官員和將領們就算不參與,也不上不對,他們隻需要保持中立就行了,不存在非此即彼的問題。但福王稱帝就不一樣了,大明的土地上出現了兩個皇帝,國無二主啊,各地官員軍隊將領必須做出選擇,他們不可能同時尊奉兩個皇帝,必須明確選擇其中一個,必須表明態度是尊奉福王還是繼續尊奉啟。


  尊奉福王。


  那就是徹底背叛了啟。


  尊奉啟。


  那就是徹底投靠楊信,成了這個逆賊的同夥。


  非黑即白,沒有模棱兩可的餘地,尊奉福王就是啟的敵人,尊奉啟就是福王的敵人,中立是不存在的。


  這是兩個皇帝爭下,又不是一個皇帝下麵爭奪權力。


  白了就是徹底的決裂。


  不僅僅是那些官員和軍隊將領要做出選擇,各地藩王同樣必須做出選擇,甚至那些土司,那些藩臣,統統都要做出選擇,而一旦選擇做出,那麽不同陣營之間的戰爭就會開始。


  牆頭草?

  那是不行了。


  這支龐大的軍團當就到達開封。


  衛輝府城距離開封也就一百多裏,騎兵本來就是急行軍一的路程。


  而且這時候開封黃河上已經修了浮橋,這是九千歲的政績工程,過去修浮橋必須鑄造巨型鐵牛之類,在開封河段的確有些難度,但現在玩鋼筋水泥了,這就已經輕而易舉。鑄造大鐵牛工程量巨大,但鑄造鋼筋混凝土的就不值一提了,在黃河兩岸澆築巨型水泥墩而已,同樣以目前的鋼鐵工業水平,一條千米級別的鐵鏈子也不值一提。


  九千歲甚至不隻修了一座,在潼關還有一座,都是這種方式。


  實際上在九千歲的計劃中還有真正的黃河大橋。


  畢竟浮橋得麵對淩汛和洪水,肯定不如一座真正的大橋,甚至就連建造的計劃都已經開始研究了,這些年北直隸的大規模修橋運動,倒是培養出大批工匠,當然,也給羅一貫那些人的南下提供了便利。


  開封的周王不想攙和。


  他這樣的老牌藩王早就已經沒什麽追求了,就是混吃等死而已,有什麽好處也輪不到他,沒必要冒生命危險,再他也不是福王潞王,他後麵可是男女老幼加起來數千人的龐大家族,所以對於這種事情本能地想遠離。


  可這也由不得他了。


  許定國帶著部下直接進王府,然後把他揪出來塞進肩輿。


  然後大軍抬著他直奔洛陽。


  三後,洛陽,福王府。


  “快,這邊!”


  福王左長史邊走邊急切地向後麵的許定國招手。


  許總兵手中拎著短槍,後麵跟著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這座華麗的王府正攪得一片雞飛狗跳。


  福王失蹤了。


  很顯然三的時間,已經足夠他提前得到消息,而且福王並不想攙和,所以他選擇了躲起來,不僅僅是他躲起來了,就連世子也就是弘光,也躲起來不知去向,弘光和潞王同歲,隻不過輩分矮一輩。這對父子並不傻,雖然朱常洵因為沒當上皇帝一直耿耿於懷,但在藩這些年也早就磨盡了銳氣,他哪有這個膽子出來當這個出頭鳥啊!

  萬一輸了呢?

  作為藩王被逼著掏點銀子無所謂。


  就算輸了最多也就是受罰,哪怕削爵也還能保住性命,他其實和楊信關係一向不錯,他媽可是草的幹娘,鄭太皇太妃一直與楊家關係密切,所以在被郭增光武力威脅下被迫掏點銀子,在楊信那裏應該還有挽回餘地,可一旦稱帝作為這個倒楊的首領,那麽失敗了就是死路一條。


  話他還不想死啊。


  但是……


  這可由不得他了。


  “進去搜,就在這裏,至於藏在何處就不好了!”


  長史帶著許定國直接闖進王府裏麵一處單獨的院子,指著前麵假山池沼間一片樓閣道。


  福王的確不想做這個皇帝。


  可他手下的屬官們,卻都很想做這個佐命元勳啊。


  “快,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許定國一招手喝道。


  “大帥,這可是新君,不是周王那樣的,咱們這樣是否失禮?”


  他身邊一個軍官低聲道。


  “如今哪還顧得了這個,再了,咱們手中有槍,咱們把他推上皇位,他以後就得聽咱們的,要是敢對咱們不利,咱們自然也能讓他下來,有槍在手咱們怕什麽?以後要是贏了咱們就是佐命元勳,他得感激咱們幫他做了決斷,若是最後輸了,最後輸了都是死路一條,那就更不用顧慮什麽了。


  找。


  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


  許定國喝道。


  很顯然他已經有做軍閥的覺悟了。


  那軍官立刻揮手帶著一隊士兵衝向最近的一處樓。


  裏麵還有幾個宮女太監,在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麵前驚恐尖叫著,那軍官抬腳踢開一個沒來得及躲開的太監,順手在一個宮女身上摸了一把,然後在後者的尖叫中闖了進去。那些士兵們開始四處搜索,甚至有人拿著錘子砸地,聽地麵的聲音看有沒有地窖,那軍官用槍柄砸著牆壁,看裏麵有沒有夾層,不過他們很顯然高估了福王的隱藏水平。


  “劉千戶,床底下有人!”


  樓上一名士兵在樓梯口探出頭喊道。


  劉千戶立刻上樓,跟著那士兵直接到了一處房間,這裏是一間臥室,他直接走到那張大床前單膝跪下向裏看。


  裏麵是一坨肥肉。


  一個至少三百斤重的大胖子,正把床底塞得滿滿,因為實在太滿,甚至他呼吸都有些艱難,這個大胖子同樣艱難地轉過頭,頗有些尷尬地和他對視著……


  “臣河南總兵麾下千戶劉澤清叩見陛下!”


  劉千戶莊嚴地道。


  然後他迅速變成雙膝跪地行叩首禮。


  福王在床底下想些什麽,但他在裏麵塞得實在太緊,話都很困難,到底他實在太胖了,鑽床底這種事情並不適合他,而劉澤清趴在地上等著他從裏麵自己出來,不過等了一下卻並沒等到福王向外爬,劉澤清疑惑地抬起頭看著他……


  “拉,拉我一把!”


  福王在床底下艱難地道。


  劉澤清瞬間醒悟。


  “快,把床抬起來!”


  他急忙朝後麵喝道。


  那些擁擠在後麵看奇觀的士兵趕緊上前,十幾個人一起立刻把床抬起,劉澤清膝行一步扶著福王,趴久了的福王一時間站不起,實際上就他這噸位平常自己也很難站起來,劉澤清扶著他,其他幾個士兵一起動手,終於把新君扶起,緊接著架起他走向樓下。


  長史和許定國已經等在樓下了。


  他們立刻把福王塞進一頂大轎子,這時候的福王筋疲力盡,也沒力氣跟著他們糾纏,進了轎子後癱在那裏隻顧著喘粗氣,他就這樣一直被抬到大殿,正在等待的洪承疇,郭增光等人,再加上被強行拖來的周王和潞王,立刻一擁而上包圍了福王,後者終於恢複了點力氣,直接從轎子裏滾出來,趴在地上向這些同樣跪倒的家夥求饒……


  “郭公,你們就放過王吧!”


  他哀嚎著。


  “大王,如今國難當頭,社稷傾覆在即,大王身為神廟愛子,豈能退避,臣請大王即刻繼承大統,以聖旨號令下。”


  洪承疇道。


  “兄長,如今宗室之中兄長為尊,弟等誓死追隨兄長!”


  潞王道。


  福王不幹就該他了,無論如何都必須讓福王出這個頭,雖然神宗還有好幾個兒子可以選擇,但問題是這些人都離得很遠,而這時候羅一貫的前鋒已經到達真定,真定士紳正在死守。當然,這是傳過來的消息,實際上又過了幾,以真定士紳們死守的後果,恐怕這時候羅一貫已經在真定開始洗劫。


  所以留給北方士紳的時間並不多。


  要麽福王要麽他,福王是皇帝的親叔叔,他算是堂叔,周王這些都屬於遠的快八竿子打不著了。


  “大王,臣請大王速速繼位!”


  郭增光道。


  然後一幫河南的文武官員,甚至包括王府的屬官,全都擠在周圍勸進。


  可憐福王的汗都下來了,已經趴在地上磕頭了,不過他周圍人多,這個頭沒磕到地上就被擋住。


  可憐的福王嚎啕大哭。


  這種場麵還是很壯觀,周圍那些士兵都看傻了。


  “袞冕呢,快把袞冕找來伺候陛下更衣!”


  混亂中洪承疇喊道。


  郭增光等人瞬間清醒,他同意不同意的都得讓他當皇帝,與其這樣毫無意義地糾纏還不如黃袍加身,直接穿上袞冕,讓他到外麵見士兵和洛陽百姓,那時候他想不幹也不行了。話這時候洛陽的士紳,隨行軍隊,甚至部分洛陽周圍的士紳也都在王府外麵等著,隻要福王穿著袞冕出去公開亮相,那他繼位這件事也就算是成了。


  “大王沒有子袞冕。”


  長史提醒他們。


  “那就趕緊改,不就是差那麽三串珠子嗎?把雙肩的龍剪下來找塊一樣的布先縫上,再拿筆畫上日月,把剪下來的龍縫到袖口,下半身不用管,站在城牆上外麵又看不見。剩下趕緊湊齊女工,找幾身團龍袍加龍加日月,把翼善冠加上雙龍戲珠,快,快,快,來不及繡就畫上,來不及雕鏤就拿金箔剪了貼,先請陛下禦正華門受臣民拜,回來就得換上升殿。”


  洪承疇道。


  藩王冕九旒皇帝十二旒,此外差距不大,的確就是加幾串珠子。


  但皇帝冕服兩肩是日月,而親王是團龍,皇帝袖子上是龍,親王是火焰紋,另外還有華蟲也就是鳥,還有宗彝也就是酒杯,這樣隻要用龍把火焰紋蓋住就行。至於下半身就不用管了,站在城牆上有女牆擋著外麵看不見。


  剩下常服也就龍袍其實也不難改。


  皇帝和藩王常服都有團龍袍,皇帝通常八龍或十二龍,藩王一般就是四團龍,但這不是製度,萬曆都有兩龍的,四龍也常穿,甚至沒有龍的也有,萬曆經常隨隨便便穿一身青布直綴。數量不是關鍵,關鍵皇帝兩肩的日月,這是禁忌,藩王完全可以和皇帝一樣穿著四團龍袍站在一起,隻要不是赭黃就行,但是,敢在兩邊肩膀上加上兩個其實很不起眼的日月,那就可以去死了。


  長史帶著佐命元勳的激動,以最快速度衝向倉庫。


  可憐的福王想喊住他,卻立刻就被郭增光等人按住,他就那麽眼淚汪汪地看著長史遠去,然後僅僅過了十幾分鍾,一套畫風清奇的冕服就送到,而這時候福王也已經筋疲力盡地癱在地上。話以他的肥胖程度,和這麽多忠臣糾纏這麽久別筋疲力盡,虛汗都冒出來了,他就像個放棄了掙紮的柔弱少女般,躺在大殿的地上任由這些家夥擺布。


  話他曾經很多年都夢想著穿上這套至高無上的冕服,甚至為此使得整個大明朝明爭暗鬥近二十年。


  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


  可他真沒想過居然是以這種方式啊!

  很快嶄新出爐的皇帝陛下更衣完成,兩名堪稱彪形大漢的士兵上前,一邊一個把皇帝陛下架起來。


  “大王,不對,陛下,請禦正華門!”


  洪承疇心滿意足地道。


  眼淚汪汪的福王抬起頭,忍不住悲從中來,又嚎啕大哭起來。


  “話這得改元啊!”


  洪承疇道。


  “改元?這倒是得改元,弘光如何?含弘光大,品物鹹亨。”


  郭增光道。


  “這個好,這個好,弘光,陛下,您覺得如何?”


  洪承疇趕緊問嶄新出爐的弘光皇帝。


  “你們要把我害死啊!”


  弘光皇帝哀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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