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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我再給大家吟一首大風歌

  太平府。


  “諸位父老放心,我楊信名聲的確不好!”


  府衙的酒宴上,楊信舉著酒杯一臉激動地道。


  “但是,那都是汙蔑!”


  緊接著他道。


  “對,都是汙蔑,都是別有用心的人在汙蔑楊僉事!楊僉事不必在意,楊僉事受陛下信任,必然會遭到人嫉妒,故意造謠中傷,這也是難免的,但咱們隻要忠於陛下,問心無愧就行了,何須在意這些?”


  剛剛襲爵的忻城伯趙之龍舉杯笑道。


  “對,對,都是汙蔑!”


  同席的太平知府笑著道。


  然後一幫文武官員,土豪劣紳紛紛舉杯。


  在安慶突然亮相的楊僉事,緊接著就把他的一千五百蕩寇軍裝上船,然後沿著長江順流直下,沿途不斷停留索賄,漂流四終於到達太平府,隨即登岸接受提前趕到這裏的趙之龍和本地官員迎接。前者是代表以魏國公徐弘基為首的南京勳貴團,這二十多家公侯伯雖然身份都高於楊信,但對於這種皇帝身邊真正的實權派,至少表麵上還是要維持尊敬的。


  “不不,諸位還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確做事有些衝動,但那隻是因為對萬歲爺太忠心,所以隻要執行萬歲爺的旨意那絕不考慮別的。


  但就我本人而言,我對袞袞諸公還是非常尊敬的。


  我楊信出身寒微,我也不怕明,我兩年前的今還是個水手,就因為稀裏糊塗被神仙選為獻寶者,從此得到神宗皇帝的賞識,又因為我大爺的關係見到了萬歲爺,兩年間由一個水手做到正二品。


  我也很自卑。


  我對袞袞諸公是尊敬的。


  我還學作詞呢!


  你們看,今我為了避免手下上岸擾民,不就把他們扔到北岸了嗎?我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我也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不該做。


  但我終究隻是一杆槍,不論刺誰那都是身不由己的……”


  楊信多少有些搖晃的道。


  “叔父,您喝醉了!”


  後麵侍立的楊寰一把奪過他的酒杯道。


  “怎麽,我與忻城伯喝酒你還管,忻城伯,借著外麵的雪,我給你們做首詠雪詞聽聽。什麽東西上飛,東一堆來西一堆。莫非玉皇蓋金殿,篩石灰呀篩石灰。”


  楊信高喊著。


  此詩一出滿座皆驚。


  氣氛瞬間凝固。


  然後當塗縣令終於沒能控製住,一口酒噴在旁邊老鄉紳臉上。


  “好詩,好詩,直白,明了!”


  趙之龍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噴酒的衝動擊掌歎息。


  “你看,忻城伯都好詩,不對,這是詞,我再給諸位吟一首大風歌……”


  楊信很興奮地。


  “叔父,您真喝多了,忻城伯,諸位,末將先送叔父回去休息,叔父有些酒醉胡言亂語,諸位請勿多想。”


  楊寰道。


  完朝另一個錦衣衛使了個眼色,兩人架起楊信就走,後麵趙之龍等人把他們送出,看著他們消失在不遠處的月門中,然後這才麵麵相覷……


  “他裝瘋賣傻作甚?”


  趙之龍疑惑地道。


  楊信肯定是裝瘋賣傻,是個真傻子怎麽可能混到現在。


  “認輸,知道江南不是他撒野的地方,嚇得先跑去招了一幫手下當保鏢然後裝瘋賣傻認輸,到底他害怕了。”


  太平知府冷笑道。


  “管他去,又不是咱們要頭疼的,這雪……”


  趙之龍著終於忍不住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那些詠雪詩了。”


  他捧腹大笑著道。


  “可惜不知道他那個大風歌做出來,又該如何豔驚四座!”


  知府同樣笑著。


  而這時候他們笑話的對象已經進了臥室……


  “明就我喝多了頭疼犯了,不敢見風,然後找個人穿上我的衣服,用馬車載到碼頭直接上船,別讓人看出破綻,到江心洲前停下等著,有人問別讓他上船,就我正在睡覺,等我回來後你們再直接到浦口載我。”


  楊信道。


  話間他已經脫下外麵的衣服。


  “叔父,請放心,侄兒有分寸。”


  楊寰道。


  話間他拿起一旁的鍛鋼甲,迅速幫助楊信穿在絲綢護甲外麵,緊接著又套上最外麵的夜行衣。


  “你辦事,我放心!”


  楊信拍了拍他肩膀道。


  這個原本九千歲的五虎之一,做事的確很有能力。


  完他看了看外麵,直接走出去縱身上了院牆,後麵楊寰迅速關上門,然後站在門前擺出一副保護姿態,而楊信則在零落的雪花中,以極快速度消失在夜幕下。這個原本應該喝醉睡覺的欽差大人,就像個采花賊般在當塗城內穿行,很快就翻出了城牆,然後直接抱塊木板進了長江,穿過江心洲橫渡長江,在北岸直奔和州然後沿著通往全椒的大路狂奔。


  一個時辰後他到達全椒。


  “沒讓我失望!”


  全椒城外的碼頭上,楊信滿意地看著他的五百新兵。


  這些人是大前就在北岸登岸,由兩個監軍的錦衣衛,幾個雇傭的向導帶領坐船直插巢湖,然後在巢湖走陸路向東,經含山過昭關再轉為水路到全椒,三時間水陸兼程三百裏,不過主要時間在從無為到巢湖的水路上,過昭關後就是順流往下漂,另外中間還有上百裏陸路。


  “要不是一路都是河,的們還能再快些!”


  通譯黃三陪著笑臉道。


  這個四十多的家夥是衡陽一帶的,自己帶著二十多個青壯,其中一個是他親兒子,楊信賜名黃彪,通過武力競選當上隊長,又通過武力當上營長,被楊信欽點為這支分隊的臨時指揮官,而他就是他兒子的大腦。


  “路上可有不聽話的?”


  楊信道。


  “回提督老爺的話,沒有,大家夥都聽您的,您讓犬子帶著他們,他們自然也就聽犬子的。”


  黃三道。


  當然,看他兒子的表情也未必。


  而且火把的亮光下,這些士兵裏麵有幾個帶傷。


  那兩個監軍的錦衣衛想上前什麽,卻被楊信抬手止住了。


  “這就對了,你們都得聽我的,我不在就聽我指定的人的,這就是規矩,你們想賺那每月二兩銀子,甚至於升官發財,那首先得懂規矩。我是什麽人你們都已經清楚,你們是什麽人自己也很清楚,我給你們這個機會,算是你們祖墳都冒青煙了。如果你們還不懂抓住這個機會,那麽你們就隻能一代代在山裏受苦,你們的後代也得繼續受苦,當然,你們估計連後代都不會有,哪個女人會跟你們這些人?

  跟著我!

  以後銀子有了女人有了,我還會給你們地,讓你們堂堂正正做人。


  但首先,你們必須守規矩。


  不守規矩就得死。


  別以為我不會殺人,錦衣衛不殺人?”


  楊信道。


  那些通譯趕緊轉述,所有士兵寂若寒蟬。


  “你們不是擅長走路嗎?所有人都拿起火把,亮前我們還有上百裏路要走,而且還有近半是山路。”


  楊信緊接著道。


  所有士兵趕緊舉起火把,這支隊伍就這樣跟著楊信,開始了在雪夜的急行軍。


  而此時七十裏外的清流關。


  “何兄,不用怕,隻要衍聖公咬死了是遭遇土匪,那楊信有何借口找你的麻煩?你救援不力?他自己還臨陣脫逃呢?更何況你又不歸他管。”


  李三才的那個外甥道。


  何守備和那些軍官惴惴不安的互相看著。


  楊信的突然露麵,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恐慌,畢竟楊信要想報複,首先就要以他們為突破口。


  “可他要強行抓人呢?”


  何守備道。


  衍聖公的確不會賣他們。


  反正楊信也不可能把衍聖公抓進詔獄用刑。


  同樣他們也的確不歸楊信管,大明兩套軍事體係,南京五軍都督府雖然隻能管南京周圍這些衛,但他們所屬的廣武衛正好歸南京右軍都督府,而且南京也有兵部尚書,而且南京兵部尚書是真正實權。


  但是……


  大明朝哪有那麽簡單的。


  人家是錦衣衛,就是來抓他嚴刑拷打他又能怎樣?


  “駕貼啊,沒有駕貼他如何抓你?就算他向京城請旨,刑科不簽他還是奈何不了你,衍聖公就遭遇土匪,刑科為何給他簽駕貼?他要不用駕貼就敢擅自抓人,真以為南京五軍都督府,兵部,都察院,刑部統統都是死人啊!五軍都督府那些公侯的臉麵是他隨便打的?

  這裏不是京城。


  這裏還不是他了算的。


  就算要以軍法拿你,那也的是廣武衛,他一個錦衣衛沒有駕貼憑什麽拿你?”


  李三才那外甥道。


  “我總覺得被你們坑了!”


  何守備苦著臉道。


  “那銀子是白給你的?銀子你拿了,二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我們可夠大方的,光想要銀子不想擔風險,下哪有這種好事?”


  李三才那外甥鄙視地。


  “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何守備無奈地道。


  然後那幾個同樣愁眉苦臉的軍官也端起酒杯。


  “就是,該喝酒喝酒,讓兄弟們都喝酒,多大的事!”


  李三才那外甥道。


  他的家奴抱著一個個酒壇子,立刻在一桌桌士兵中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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