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壓榨裏長
午夜十時許,木平裏裏長張福源,管家張貴和兩個家人,來到獵戶張大旺家的門口。
張貴手扒柴門喊道:“(偶族語,本章以後同。)大旺兄弟可曾睡下?大旺兄弟可曾睡下?······”
喊了數聲,張大旺披著衣服從正房走出來,擦了一把臉,不痛快地:“這誰呀?大晚上不睡覺,到我家吵吵什麽?”繼續走來到柴門口。張大旺借著地星的光芒看到是張貴,疑惑的表情問:“這不是裏長大人的管家嗎?你有什麽事兒嗎?”
張貴態度謙和地:“是我們家老爺找東方公子有事要談。”
張大旺:“管家的是我東方大哥吧,這來咱們這兒,忙活一帶半宿,睡下了。人家明還要和我姐回濱城呢,你們找他有什麽事兒啊?要是沒什麽大事還是不要叫醒他的好。”
裏長張福源一聽趕忙過來:“我大旺賢侄啊!我要是沒大事何苦這麽晚過來一趟啊?還是麻煩賢侄通報東方公子一聲。”
張大旺看看張福源,心:還賢侄,這白怎麽沒這麽客氣呀,這也就是求著我姐夫替你送死,你才這麽的。可東方一鳴有交代,張大旺隻好:“那行吧,你們進來吧。”
張福源四人進院,張大旺:“我的家人都睡下了,去正房話不方便,還是請裏長大人到門房話吧。”
張福源點頭:“可以可以。”
張大旺打開門房的鎖,讓四人進去坐下,張大旺去叫東方一鳴。不多時,東方一鳴,張大旺,林二毛三人進到門房。
東方一鳴一進門房,打了個哈欠:“喲!這不是裏長大人麽,怎麽這麽晚來啦?找我個平民有什麽事兒啊?”
“啊······啊!”張福源應了兩聲看著林二毛:“二毛怎麽也在這兒呀?”
東方一鳴故意:“圓房!”
“啊?!”張福源愕然到。
東方一鳴:“假的。這要是在我們濱城,男女雙方定了情,那不用通知家長,倆人就可以住一塊兒,可你們這兒不行,不結婚那是不可以的。二毛和大旺明要去打獵,在這兒住方便些。放心我們三個擠一個屋。”
張福源訕然地:“我不是那個意思。東方公子,咱們可否坐下聊。”
東方一鳴:“當然可以。大旺,你這個主人是怎麽當的,給裏長大人看座呀!”
“是嘍!”張大旺應聲,給張福源拿條板凳,張貴和兩個家人站在身後;林二毛給東方一鳴拿了條板凳,東方一鳴坐在張福源對麵,張大旺和林二毛抱著肩膀挺身立在東方一鳴身後,張大旺又:“這太晚了,沒法起火,就不能給裏長大人弄熱茶了。”
張福源:“不妨事,還是正事要緊。”
東方一鳴:“那裏長大人就正事兒吧,完事兒我還要休息,明還要和我家主人趕往濱城呢。”
張福源:“東方公子真要走?”
東方一鳴:“那是當然了。我家主人那是我的飯東,她要回濱城,我必須相隨。”
張福源立刻激動地張手:“東方先生!您可不能走哇!您要是走了,可就真沒人幫我啦!”
東方一鳴詫異地一笑:“裏長大人的那裏話來?您是家大業大,家丁仆役成群,還有縣衙及同僚幫襯著,您找我個平民能幫上您什麽忙啊?”
張福源:“東方公子!您這話就是嘲諷老兒了。土匪高勝朝這殺過來,把我家屠得沒剩下幾個人了。不僅如此,他們還抓了我數位夫人和我兩個兒子,三內讓我上山去贖人。我想請東方公子替我走一趟高家寨,探聽他們想要多少錢,您回來我好做個準備。”
東方一鳴聞言,臉上立刻現出驚恐之色,忙:“裏長大人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張福源:“東方公子,這有何不可呀?”
東方一鳴:“有何不可,裏長大人你還不知道嗎?那是土匪!瞪眼睛就宰人的主,您了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這是您的家事,還是您來吧。”
張福源為難的模樣:“東方公子,這高家寨要是普通的綁票,我就是親自去了也無妨,交些錢就能把人領回來。可你們也都知道了,昨我帶人剿了高家寨,殺了他們的人,搶了他們的財物。他們返過來屠了我的家,沒抓到我,他們這就是要我親自去,好殺了我。”
東方一鳴:“這事兒您去是有點兒不合適,可也用不著讓我去呀。打聽贖票的價格,這樣的事情可以讓下人去做呀,我看您的管家就合適。”
管家張貴:“東方公子,此事萬萬不可!剿滅高家寨我也參與了,這高家寨的人肯定認識我,我去那也是個死。”
東方一鳴:“張管家,我不是你,你一個作下人的去了,那土匪能難為你什麽。就算土匪殺人起興,把你給殺了,你也是烈仆,能彪炳史冊的。”
張貴:“可這樣死也太不劃算了。”
東方一鳴看著張福源“哼”地冷笑一聲,張福源臉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他對管家的怯懦應該是沒什麽想法,他的想法就是讓東方一鳴替他走一遭。
東方一鳴:“看來再讓縣令和你的同僚替你走一趟,那也是白,他們也都是惜命之人,可裏長大人,這每個人的命都隻有一條,我也是惜命之人。此事與我無幹,我何必冒此風險,替裏長大人走這一遭呢?”
“這個······”張福源一時不上來。
東方一鳴接著:“更何況裏長大人白和在下及我的弟兄們兩次衝突,我應該是樂觀您家敗人亡才對,裏長大人!您是嗎?”
張福源一聽,立刻起身跪拜在地啼哭道:“東方公子!您可不能啊!都是老兒一時糊塗,惹惱了諸位,還請東方公子原諒。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找東方公子幫忙。東方公子義薄雲,口才聊得,去往匪寨,定能服眾匪,拿了錢財,放我妻兒下山。”
東方一鳴看了一眼張福源心道:這張福源演技還可以,就是有點兒缺心眼。你以為找個曾經是你仇家的人替你上山,就算給人宰了,你也沒什麽損失。可你想過沒有,這樣的人能專心給你辦事兒嗎?這要不是想撈你一筆,誰會替你賣命啊?東方一鳴想到此起身扶張福源起來道:“裏長大人!您這樣可是折煞在下了。我這個人不禁誇,裏長大人剛才的一席話我是真的受用。可我憑什麽要替裏長大人走這一遭呢?”
張福源:“東方公子!隻要您替老兒走這一遭,將我妻兒贖回,以後東方公子再來井馗縣,有什麽事兒用到老兒的,老兒定當全力以赴。”
東方一鳴不滿意地:“嘁!裏長大人!這我冒死去高家寨,你就給我個空人情啊?那我的命也太不值錢了吧?”東方一鳴那個“錢”字得很重。
張福源一聽,當即明了,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給東方一鳴:“東方公子的意思老兒明了,這一千大聞幣不成敬意,請東方公子收下。這隻是見麵禮,事成還有重謝。”
東方一鳴一看那銀票沒接,臉當時就撂下來了:“裏長大人,您這是幹什麽?”
張福源:“給東方公子的辛苦費呀!”
東方一鳴一甩手,坐回座位。他回身的時候看到了張大旺和林二毛四隻貪羨的眼睛,東方一鳴沒理。坐下後東方一鳴繃著臉:“裏長大人!我東方一鳴是白人一個,好答對是吧?”
張福源:“東方公子這話是怎麽的。”
東方一鳴:“我的命就值這一千大聞幣?”
張福源:“東方公子,這錢不少了,在我們這兒能買十畝好地了。”
東方一鳴:“我要地幹嘛?我跟著我家主人,對地不敢興趣。明我還要回濱城呢,不早了,明還要早起呢,大旺,送客!”
張大旺上前一步:“裏長大人,請吧!”
張福源趕忙:“別呀!東方公子,這有話好好。是不是對這錢不滿意呀?我可以加,再加一千大聞幣總行了吧?”
東方一鳴:“裏長大人真是太客氣了。我們都是窮人,你給這麽多錢,我可不會花,您還是拿回去吧。大旺······”
“是嘍!”張大旺應聲,對張福源:“裏長大人,不早了,請吧!”
張福源急得火上房:“東方公子啊!您了到底想要多少哇?”
東方一鳴:“我這次上高家寨,可能就是個有去無回。我家主人收留我一回,我還沒什麽回報呢。我主人生活也不富裕,我得給他留筆錢。也別什麽事後回報了,就一次性給齊吧。我開個價,裏長要是願意,我就替您走這一遭;如果不同意,那你另請高明。”
張福源:“那東方公子請個價吧。”
東方一鳴伸出五指。
張福源一咬牙:“行!五千就五千。”
東方一鳴冷聲:“是五萬大聞幣。”
張福源咧嘴“啊?”了聲:“你這是搶劫呢?”
東方一鳴:“裏長大人不同意?”
張福源:“可這也實在是太多了。”
東方一鳴:“那就沒什麽好的啦。大······”
“少點兒行嗎?”張福源懇求到。
東方一鳴問:“那裏長大人想給多少哇?”
張福源:“三萬大聞幣行嗎?”
東方一鳴頓了好半才:“那行吧,三萬就三萬,那我就替你走一遭,拿錢吧。”
張福源拿出一張三萬大聞幣的銀票遞給東方一鳴,東方一鳴看了一下點頭:“三萬,這就是我的價值,也算對得起我家主人了。那就這樣,裏長大人回家聽信吧。”
張福源作揖道:“那就有勞東方公子啦。”
東方一鳴:“有了錢,沒的。”
張福源再拜告辭。
張大旺送走張福源等回來,對東方一鳴:“姐夫,怎麽分呢?”
“分什麽?”東方一鳴問。
張大旺:“當然是分錢哪?”
東方一鳴:“唉我,張大旺,你上輩子是幹土匪的吧,見著錢就分哪?”
張大旺:“姐夫,你看你的,我和二毛忙了大半宿,總得給點兒酒錢吧?”
東方一鳴:“今晚上的酒沒喝過癮吧?”
張大旺直接應了聲“啊”。
東方一鳴:“都是你姐給慣的,你也不看看這錢是怎麽來的。”
張大旺:“你向張裏長要的唄。”
東方一鳴:“是朝他要的,可這是我用命換來的,所以這錢誰都不能動,全得上繳你姐。”
張大旺:“姐夫,你這丈夫做得也太合格了吧。”
東方一鳴:“那個沒用,你子想啥我還不知道嗎,看你這點兒出息,就這麽一點兒錢就把你打倒啦?真是沒見過錢。”
林二毛:“姐夫,你還真對了,這麽多錢我還真是頭回見。”
東方一鳴:“也是。不過這是銀票,不是現錢,就這一張,你想要也要不著。你們明一早就要上山了,所以想喝酒隻能等你們回來了。”
張大旺一聽,連忙問:“真的?”
東方一鳴:“隻要我能從高家寨回來,你們就有酒喝啦。”
張大旺:“那行,不早了,那咱們休息吧。”
東方一鳴又囑咐了句:“這事兒不能跟你姐,否則這酒你們是喝不上了。”
“是嘍!”張、林二人應。
東方一鳴點頭,三人回正房住處休息。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東方一鳴向張大旺要了一身短身的舊布衣穿上,張大旺問緣由,東方一鳴無可奉告。張學看見了也奇怪地問:“跟班的,你穿這身幹什麽?咱們可是要回濱城的,你穿這個不感到丟人嗎?”
東方一鳴:“我想了一宿,我還是不回濱城了,就在井馗縣這兒混了。”
張學不解地問:“為嘛?”
東方一鳴:“因為我感覺在這兒混有前途。”
張學急道:“可你是我的,你得跟我走。”
東方一鳴:“算了,你還當真呢?”
張學:“你這是背信棄義!”
東方一鳴:“學姐!·······”
張學道:“叫主人!”
東方一鳴:“行!主人!你以後來井馗縣,我還是你的跟班。”
張學:“你不是想找工作嗎?你不是有遠大理想嗎?你在井馗縣能幹什麽?”
東方一鳴:“那個隻能往後再。我跟著主人你回濱城,你也了,我的文憑都是偽造的,那我想找一份好工作隻能靠你,這裏可有吃軟飯的嫌疑······”
張學氣道:“什麽叫吃軟飯,你不懂嗎?我和你可不是那個關係。”
東方一鳴:“也就我和你是這麽想的吧,咱們到了井馗縣,沒等咱們話呢,我和你的事兒就落實了,他們叫我什麽,你不知道嗎?還是避避嫌吧。”
張學:“我看你就是個吃軟飯的,估計是看上那個叫青杏的了吧?”
東方一鳴:“我學姐主人!一個死人你跟她摽什麽勁呢?”
張學:“她死了?怎麽可能?我昨不是把她救活了嗎?”
東方一鳴:“一個血壓高,她當然死不了,可是土匪的刀她沒挨過去,於是便死掉了。”
張學詫異地:“她真死啦?”
東方一鳴:“真的,大旺和二毛都看見了,他們正收拾東西準備上山打獵呢,不信你去問他們,他們總不能騙你吧?”
張學:“她要是死了,你在這兒還能靠誰呀?”
東方一鳴:“當然是靠自己嘍!”
張學:“靠你自己,你能幹什麽?”
東方一鳴:“種土豆。”
張學:“你可拉倒吧,種土豆需要地,你有嗎?”
東方一鳴:“暫時沒有,可等你下周再來井馗縣的時候,我就應該有了,等過了冬日,我就可以下種種地了。”
張學:“你竟會吹牛,地哪兒來的?”
東方一鳴:“當然是買的啦?”
張學:“你很有錢嗎?”
東方一鳴:“那當然,現在我也算財主了。”
張學:“財主?你不是白人嗎?你錢在哪兒呢?”
東方一鳴伸手從衣襟裏拿出那張銀票:“你看看這是什麽?”
張學接過銀票驚訝地:“銀票!三萬大聞幣!原來你真是······”
東方一鳴:“深藏不露。聽主人的公益行動現在遇到了資金困難,所以麽這張銀票,你就收好吧。”
張學:“給我?那你呢?”
東方一鳴:“我?我當然還有啦,這就是個頭兒。”
張學問:“那大頭在哪兒呢?”
東方一鳴:“幹嘛?你還想全要去呀?”
張學一撇嘴:“不稀得要,就這銀票也還你。”著將銀票推給東方一鳴
東方一鳴:“唉主人!你怎麽能不要呢?”
張學:“一看你也就這一張銀票,還跟我亂顯擺。你還是拿去買地種你的土豆吧。”
東方一鳴:“買地的錢我必須有,用不著這個,主人你就收著吧,這是我對主人公益事業的支持,而且是首筆資金,等我種出土豆掙了錢,我還會支持你的。幹公益的不能榨幹自己的方法幹,需要廣開財路,那才能長期發展下去,不是嗎?”
張學想想:“那我可就收下嘍!”
東方一鳴:“主人放好。”
張學收起銀票:“你先在這呆一段時間也行,我回濱城準備準備,你要是感覺不想呆在這兒了,下周就可以跟我回濱城了,保你去了就能上班。”
東方一鳴:“兩手準備,這樣也行。那主人咱們就吃飯去吧。”
張學:“等會兒,你穿這一身要幹嘛?”
東方一鳴:“等送走了你,我下地幫鐵錘給他老丈人家收地去。”
張學:“人家給老丈人幹活兒那是經地義的事情,你跟著湊什麽熱鬧?”
東方一鳴:“這叫熱身。先幹著熟悉一下農活,等到了第三季,那就有的忙了。我總不能現上轎現紮耳朵眼兒吧?”
張學:“我看你是早有預謀嘍!”
東方一鳴:“都是我昨晚上現想的,還有呢,就是選地。現成的農田那都是有主的,買肯定貴,而且不見得會賣給我,所以隻能自選荒地,也就是山地。”
張學:“反正那個我也不懂,我就不跟你參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東方一鳴:“行啦!去吃飯了。”
東方一鳴沒把要去高家寨的事情給張學聽,怕她耍脾氣不讓他去。
二人去吃飯。早飯是稀粥,玉米麵加糠做的饅頭,菜就是在鹽水裏浸一下的青菜,東方一鳴頭回吃這個,有些不習慣,可還是吃了些。
吃完早飯,張大旺和林二毛帶人去集合他的弟兄,然後去井馗縣西山打獵。王鐵錘等六人也來到張家,等東方一鳴和張學收拾好了,二人騎馬,其餘六人步行,向東趕往濱城方向。
東方一鳴不和張學回濱城,張學十分不高興,一路上不再話。東方一鳴知道張學不高興,可這時也不知道什麽安慰她,隻能並轡跟著。到了靜溪,張學停住馬問東方一鳴:“跟班的,你真的不和我回濱城嗎?”
東方一鳴:“主人!我看也隻能是這樣了。我在井馗縣要是發展了,你再來這裏不是更好嗎?”
張學隻能:“那好吧!我走了。”著騎著“美”就要走。
“等會兒!主人!”東方一鳴。
張學撥回“美”問:“你是不是反悔了?”。
東方一鳴下了“愛”,把韁繩遞給張學:“帶上‘愛’,下回還用呢。主人一路順風。”
張學麵有怒色,接過韁繩,頭也不回,淌過靜溪,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