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除非你死

  慕煜晨沒動地方，一隻手輕易推在她肩頭，然而位置有些尷尬，軟軟的，一個晃神的瞬間，他皺眉把手收回，女人的身子朝他倒了下來。


  她滿身的酒氣，胳膊抱著他脖子，不知道在嘟囔什麽。


  慕煜晨耳邊都是這女人的呼吸，鼻翼之間是她身上帶著酒味的馨香，說不上來的感覺，但很快懊惱地吸了口氣，剛要開口吼就又被她打斷：

  “男人都要說話算數，我——嘔……”


  她覺得胸腔裏翻江倒海，眼看著就要吐。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慕煜晨抬胳膊毫不猶豫地把她推了出去，身子嫌棄地往旁邊挪了一下。


  “啊……”


  陸安琪一下子摔在茶幾上，膝蓋懟得生疼，酒也醒了一半。


  她看著麵前麵帶薄怒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麽，用力搖搖頭讓自己更加清醒，下一刻人卻差點被提起來。


  男人的大手已經揪在她衣領上。


  她被拎得直翻白眼，連掙紮都顧不上，一邊尖叫一邊被拖到了洗手間。


  “嘩——”


  花灑裏冰冷的水噴下來，驚得她渾身一激靈，意識徹底清醒了。


  她雙手抹開滿臉的水，透過水霧看到慕煜晨憤怒的臉，聽到他冰冷的聲音：


  “不自重。”


  自重不自重也無所謂吧，她隻要完成任務就好。


  眼看著男人要走，她不顧渾身的冷水上去拉住他：

  “你怎麽樣才肯把資金打過來？我真的沒辦法再拖了，求求你……”


  慕煜晨衣服被她染濕，看她發絲貼在臉上，纖細的胳膊打著顫，一時之間心煩氣躁，幾乎沒過腦子地低吼：

  “除非你死！”


  說完，他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想起剛剛君三少離開之前的話，還別打殘，就那小細胳膊小細腿，不用打，都能輕易掰折！

  浴室裏嘩嘩的冷水還在澆，陸安琪頭痛欲裂，耳邊一遍遍回響男人的話——


  除非你死。


  除非你死！


  四個字逐漸匯成巨大的聲浪，充斥著陸安琪的整個大腦跟思維……


  半夜四點鍾，別墅樓頂。


  陸安琪忍著醉酒的不適，迎著黎明前的冷風，任憑發絲拂過臉頰，不著脂粉的一張臉上毫無生氣。


  她拿著電話給媽媽撥號，聽到的是關機提示音。


  無奈地苦笑，自從媽媽被送到醫院去接受治療，就被陸遠程沒收了手機，說怕她哪天瘋病犯了，打電話過來拆穿了身份，可現在她臨死前想聽聽媽媽的聲音竟然也不可能了！


  算了算了，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一命換一命，她認了！

  趴在水泥台上想了幾秒，她顫抖著手指拿電話撥給慕煜晨，那個說讓她死的男人。


  電話打通很久都沒人接，聽著“嘟——嘟——”的響聲，她眼淚不經意就鋪了滿臉。


  也許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通話了，沒想到她會以這種形式離開，抬手揉著揪疼的太陽穴，她強忍著心底的失望，聽對方咬牙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你最好有事。”


  聲音裏帶著狠厲，然而她已經沒必要再怕了。


  扯出一個蒼涼的笑，陸安琪聲音哽咽著問：

  “我死了，你就能實現諾言是不是？”


  男人默了兩秒，問：


  “什麽意思？”


  “我死了，你是不是會把資金批下來？”


  電話裏又是幾秒沉默，接著男人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怒：

  “陸美琪，你威脅我……”


  她嚇得搖頭，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不甘心地反駁：


  “我沒有威脅，是你說讓我死，我現在就死還不行嘛，慕煜晨你太欺負人了，我現在就死給你看！”